這邊賀明浠跟著老人家去了書房說話,那邊溫禮坐在客廳裡等她。
電視裡還重播著春節晚會,溫禮沒戴眼鏡,看不清,他的心思都在手機上,隻當聽個背景。
直到他聽到了自己的堂外甥女和外甥女婿的聲音,這才抬起了頭。
雖然看不清,但應該是他們夫妻倆。
兩個人都是很明顯的對嘴假唱,溫禮直接把電視給關了。
“咦,怎麼關電視了?”
溫禮轉過頭去,說話的是賀明浠的弟弟賀明澎,他正站在溫禮坐著的沙發後麵,也不知道來了多久。
姐弟倆長得其實是有點像的,尤其是那雙眼睛,都很漂亮,溫禮跟賀明澎基本上沒說過幾句話,表麵上是姐夫和小舅子的關係,實則跟陌生人差不到哪兒去。
賀明澎猶豫地開口:“姐夫,你不看電視了嗎?”
跟賀明浠相處久了,溫禮竟然也能猜到她弟弟的心思。
“你要看?”他直接把遙控器給了賀明澎。
賀明澎連忙擺手:“不不不,我不看。”
溫禮挑眉,這時候又聽到一個聲音。
“小澎,你在這兒乾什麼?”
是賀明浠的後媽王憐如。
王憐如見兒子站在客廳,走近了才看見沙發上的溫禮,她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轉為笑意跟溫禮打招呼。
“溫先生,小澎沒給你添麻煩吧?”
溫禮對王憐如的給自己的稱呼頗有些驚訝,她是賀琛的現任妻子,不光是賀明浠的後媽,也是他的嶽母,他和這位嶽母並不親近,話也沒說過兩句,但怎麼都擔不起被嶽母叫一聲溫先生。
溫禮淡淡說:“您太客氣了,叫我溫禮就可以了。”
王憐如客氣一笑,卻並沒有遵從的意思。
她又對賀明澎說:“又偷偷跑到客廳來看電視了,帶過來的寒假作業都寫完了嗎?小心被你爸爸發現了又說你偷懶。”
賀明澎哦了聲:“……我馬上就去寫了。”
聽著母子倆的對話,溫禮瞬間就懂了為什麼賀明澎不敢明目張膽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明澎,賀明澎?”
說誰誰到,賀琛叫著兒子的名字,見兒子站在客廳這裡,還沒走近,斥責就先一步到來。
“我讓你回房間寫作業,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又想看電視?你上個學期期末考試年級退步了一名你不知道嗎?你現在就連賀明浠都學習都比你認真了,你要不加把勁,還怎麼讓曾爺爺放心把集團交給你?”
賀明澎低著頭不說話,王憐如開口替兒子說話:“好了,彆說了,平時你連手機都不讓他碰,現在好不容易過個年,就讓他看一會兒電視吧。”
賀琛又開始斥責王憐如:“你個女人家懂什麼,我是為他好,本來就出生晚,學習要是不拔尖兒點怎麼讓老人家看到他的能力?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他身上了,到時候老人家要真把集團
給賀明浠了,我們一家都去喝西北風算了?”
說完,賀琛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正要拉著賀明澎回房間寫作業,終於看見了沙發上一言未發的溫禮。
賀琛一時間沒說出話來。
可老婆和孩子在場,他不能慌,於是他讓王憐如趕緊帶賀明澎回房間。
王憐如不敢忤逆,哄著賀明澎走了。
賀明澎最後不舍地看了眼已經黑屏的電視。
老婆和孩子走了,賀琛往沙發上一坐,微仰著頭,老丈人的架勢十足。
“溫禮,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賀明浠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明浠被曾爺爺叫去書房說話了。”
一聽賀明浠被老人家叫到書房去說話,賀琛微眯起眼,不知在思索什麼,但很快他又轉而露出了笑臉,向溫禮打聽賀明浠的學業。
溫禮表示:“明浠的進步很大,拿學位應該沒問題。”
“學位能頂什麼用,我們家誰的學曆不比她好看?”賀琛翹起腿,頗為不屑。
溫禮:“包括您嗎?”
賀琛眉頭一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的學曆當然比賀明浠那丫頭要強多了。”
溫禮笑了笑,垂眼,淺淺說了句:“那學曆確實代表不了什麼。”
賀琛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溫禮的意思,臉色難看。
“溫禮,你是溫氏在華東的負責人,所以我們家一直對你很客氣,但你是賀明浠的丈夫,是我女婿,我是你老丈人,你在我麵前怎麼說都是小輩,跟我說話也該有點分寸。”
“您也是我是明浠的丈夫了,”溫禮目光清淡地看著賀琛,“我先是明浠的丈夫,再是您的女婿,您和明浠之間如果有矛盾,我當然要先向著明浠。”
賀琛怔愣,而後冷笑。
“看來我還真是無意間給我女兒找到了個好歸宿。”
溫禮沒說話,賀琛又哼聲說:“可惜我女兒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你這麼維護她,免不了最後也得對她失望。”
“而且你也維護不了她多久了,”賀琛翹著二郎腿說,“我們集團這段時間丟了不少生意,雖然不清楚是誰在背後操盤,但跟溫衍、跟你,跟你們興逸集團肯定逃不了乾係,溫禮,你們一個外來企業還想要霸占整個華東的生意,胃口很大啊,連親家都不放過。”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溫禮語氣平靜,“興逸是外來企業,集團分部已經在華東這片開了好幾年,一直舉步維艱,什麼原因您也應該清楚,要說連親家都不放過這個罪名,有人比我們更擔得起。”
賀琛哼笑,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一直以來客氣親和的老丈人形象自然也就不用再裝下去了。
“好,那我就跟你明說了吧,就算你真的按照老人家的要求,把賀明浠帶出來了,也不一定會得到回報,知道嗎?”
“老人家讓你幫忙教導他的曾孫女,表麵上看起來是為你們夫妻倆好,實際上老人家心裡的算盤打得比誰都陰險,你之前難道沒從你堂哥
那兒聽說過嗎?到時候賀明浠要真被你帶出來了,你覺得你們夫妻間一旦涉及到了集團的利益,還能這麼和平共處嗎?溫禮,老丈人跟你說句真心話,咱們雖然是親家,但畢竟是兩家人,生意上也免不了利益競爭,不要給自己培養敵人。”
溫禮微微眯眼,忽然笑了。
“您跟我說的這些真心話,確定不是為了您自己嗎?”
“畢竟明浠要是沒本事,您的小兒子大概率就是下一個繼承人了。”
賀琛聳聳肩:“你愛信不信,反正老婆太有本事對男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把她帶出去不給你丟麵子就可以了,你又不是養不起賀明浠。”
而溫禮隻輕描淡寫地回了句:“隻有沒本事的男人才會害怕老婆太有本事。”
賀琛一瞪眼:“你說什麼!”
溫禮放下茶杯,直視著自己的老丈人說:“我當然養得起明浠,這點不用您操心。”
一頓,他又沉聲補充:“但我跟您不一樣,我希望明浠能夠學會養活自己。”
-
賀明浠和曾爺爺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很久。
但曾爺爺跟她說的那些話已經足夠她回去想很久。
什麼叫兩家的關係可能會有變動,她和溫禮也可能會收到影響,讓她做好準備?
一開始她百般抗拒家裡給安排的婚事,不願意結婚,現在她不鬨了,又告訴她可能會有變故?
這樣一來,她和溫禮、還有他們的婚姻算什麼?
兩家關係好,就可以隨便撮合,兩家關係不好了,就又可以隨便拆散嗎?
老人家沒有把話說絕,賀明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什麼準備。
總之先回櫨城吧。
她現在沒有跟家裡談判的資本,就算她再巧舌如簧,留在這兒跟曾爺爺打辯論賽也沒用。
溫禮要先去院子裡的停車場把車給開過來,賀明浠則是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在大門口等他。
她最怕想這些複雜的事,本來念書就已經夠複雜了,這種事甚至比念書還煩,賀明浠表情不爽,從包裡掏出掌上遊戲機,打算打個遊戲緩解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情煩,這一關遲遲打不過去,賀明浠正操作著,忽然旁邊傳來了小心翼翼的聲音:“這一關不是這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