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在他的懷裡,賀明浠一遍遍地叫著溫禮的名字,沒有任何意義,但就是叫著讓人安心。
不光是名字,還有溫禮這個人。
那是她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感受過的安逸和平靜,感覺身邊隻要有這個人在,她什麼都不需要擔心。
她本以為喜歡一個人,那麼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都應該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的。
但原來和他在一起時,也可以是放心和自在的。
叫著叫著,溫禮的耳朵沒聽累,賀明浠先叫累了。
“我困了……”
男人啼笑皆非,昨晚沒休息好的是他,現在先困了的反倒是她。
“去睡吧。”他說。
賀明浠在他懷裡一蹭:“可是我還沒有洗漱。”
溫禮想說那你就去洗漱,然而賀明浠卻先一步說:“我困得睜不開眼睛了,你幫我吧,好不好?”
也不等他答應,她直接抱著他的脖子開始耍賴。
溫禮怎麼可能看不出她裝困的小把戲,笑了笑,沒有揭穿,直接抱著她去了洗手間。
他將她放在洗手台上,然後打算先用麵巾紙給她擦臉。
賀明浠說:“洗臉之前要先卸妝的。”
溫禮一頓:“你今天有化妝嗎?”
他這樣一問,賀明浠臉上的笑意頓時放大了好幾倍。
“有啊,素顏妝,”她朝他招招手,示意他湊近點看,“你看,我畫了眼線,睫毛也稍微刷了一下,但是沒貼假睫毛,所以很自然。”
溫禮真就仔細看了她一眼,好像眼睛確實化了。
他的目光特彆正經,跟搞學術研究似的,賀明浠看著他認真打量的目光,一瞬間心動得要死,把頭湊上前猝不及防親了他一口。
溫禮微睜眼,愣了下,然後故作責備地戳了戳她的額頭。
賀明浠得逞地笑了,說:“先用卸妝巾幫我卸個妝唄。”
溫禮照她說的做,賀明浠為了讓他方便,特意把一張小臉仰的高高的,人坐在洗手台上,兩隻腳在空氣中晃,閉眼享受著他的服務。
溫禮給她卸完妝又給她擦臉,甚至連牙膏都幫她擠好了,賀明浠得寸進尺,問他能不能幫自己刷牙。
沉默須臾,溫禮終於說:“你老讓我不要把你當小孩兒看,那你現在在乾什麼?連刷個牙都要人伺候。”
刷個牙都要耍賴,關鍵是賀明浠還挺理直氣壯,反過來教育起溫禮:“這不一樣啊,我讓你幫我刷不是我因為我是小孩兒不會刷,而是因為我在跟你撒嬌啊你懂不懂。”
然而溫禮油鹽不進,將牙刷遞到她手裡:“你這不是撒嬌,是懶,自己刷。”
賀明浠哦了聲,將牙刷送進嘴裡,邊刷還邊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溫禮挑眉。
“現在刷個牙都想要人伺候,那以後是不是連穿個衣服也要我伺候。”
賀明浠特彆理直氣壯,甚至還翻
了個白眼:“不行嗎?”
溫禮:“不行。”
“你!”
在賀明浠生氣的目光中,他不緊不慢,將漱口杯遞給她,看著她滿嘴的白沫,兩隻手撐在她的兩邊,盯著她一本正經地緩緩道:“我隻想幫你脫,不想幫你穿。”
“……”
對話突然就不健康了起來,關鍵是把話題引向不健康的始作俑者偏偏又是一臉的正人君子,讓賀明浠差點以為是自己腦子太黃,才把他的話給聽錯了。
但她很肯定沒聽錯,因為她從他眼裡捕捉到了促狹的笑意。
這男人怎麼調戲人都不提前打聲招呼的。
賀明浠齜牙咧嘴,心想一定要給這男人好看,於是故意用含著牙膏沫的嘴去親他。
溫禮神色一驚,迅速往後躲,賀明浠直接從洗手台上跳了下來追過來。
在洗手間裡拉扯了半天,最後溫禮被抵在瓷磚牆上,頭仰著,用手抵著賀明浠的臉,以防她真親上來。
賀明浠使勁踮起腳都沒碰到他,還不死心,人都快直接原地蹦起來,嘴裡還嘰裡咕嚕地說著什麼。
手上全是她噴出來的牙膏沫,溫禮實在哭笑不得,隻好一邊抵抗著一邊說:“你先把牙刷乾淨行麼。”
賀明浠又嘰裡咕嚕喊了一句,溫禮大概聽清楚了,是“你居然敢嫌棄我”。
越是嫌棄她,她就越是要上,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嫌棄。
溫禮心想要是不讓她得逞,估計是不得安寧了,於是微微低了頭,就那麼妥協地讓她親了上來。
這下賀明浠終於老實了,被他強勢地命令趕緊去漱口。
溫禮的唇邊也沾了她的牙膏沫,還沒來得及擦掉,突然被賀明浠指著嘲笑。
“你長白胡子了耶,你是聖誕老人嗎?”
溫禮沒理她,伸手要將唇邊的牙膏沫給擦掉,又被賀明浠一把攔下。
“彆擦啊,你留白胡子還挺帥的,讓我拍個照吧。”
溫禮眼皮一跳,賀明浠又欠揍地說:“你等我啊,我去拿手機過來。”
說完就要出去拿手機,溫禮被氣得想笑,直接將她扯了回來,捧著她的臉低下頭去,直接又將唇邊白沫蹭回了她臉上。
被他的唇蹭到的地方癢癢燙燙的,賀明浠哇哇大叫,各種躲避,但毫無作用,溫禮牢牢摁著她的後腦勺,她哪兒都跑不了。
等溫禮終於放開她,她的臉上已經到處都是被他蹭過的痕跡。
臉上滾燙,她捂著臉說:“你報複心也太強了吧!”
溫禮輕描淡寫:“跟你學的。”
賀明浠鼓著嘴,眼珠子轉了轉,一看就知道在打壞主意。
目光巡視一圈,她很快就想到了,隨手拿起一瓶泡沫發膠,直接往他身上噴。
溫禮躲閃不及,身上瞬間被噴上了白沫。
賀明浠笑得猖狂。
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溫禮低嘖一聲。
真是
有夠欠打的。
空間不大的洗手間裡,又胡鬨了數十幾分鐘,發膠哐當一聲砸在地上,賀明浠人被按在瓷磚上,兩隻手也被牢牢桎梏在溫禮手裡,才終於勉強結束了這一場鬨劇。
溫禮隻用了單隻手便輕鬆地攥住了她,另隻手拍了拍她的臉。
“還胡鬨嗎?”
賀明浠哼了聲,倔強地不說話。
溫禮眉梢輕挑,捏住她的下巴,還用了點勁兒,又問了她一遍。
臉頰兩邊的肉都被捏得鼓起,賀明浠還是誓死不從,並且挑釁道:“有本事你就彆放開我,不然我噴死你。”
雖然手被攥著,但是她的腳還是自由的,說著,她直接報複地踩了他一腳。
溫禮低嘶一聲,捏著她下巴的手又緊了緊。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打你?”
賀明浠當然知道他肯定不會對她動手,所以她才能這麼有恃無恐。
不但有恃無恐,她甚至還敢挑釁他:“有本事你就打啊。”
溫禮哼笑,手往下移,賀明浠的屁股忽然一疼。
她驚得眼睛都瞪圓了。
他還真打?
而且還是打她的屁股!太過分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思想本身就不健康,還是因為他的力道實在控製得太過微妙,這個懲罰又莫名地有些奇怪。
關鍵是她該死的不但不討厭他這樣,反而還很喜歡。
洗手間的瓷磚很涼,賀明浠被重重抵在牆上,身前和身後仿佛在同時經曆著冰火兩重天,同時也肯定了一個真理,那就是看著再正經的男人在這種事上也是不正經的。
本來已經渾身發軟,全身心投入在這雙重的感受中,忽然腳下一硬,有什麼東西碎了。
她睜眼,大概猜到了是什麼。
“那個、我好像把你的眼鏡給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