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浠僵在當場,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豐富。
她無聲對溫禮說。
你倒是想個辦法收場啊!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關係了,然後呢?
總不能跟明星們開新聞發布會那樣,宣布完以後鞠個躬,感謝一下各位記者媒體朋友的到場,然後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也不知道有沒有接收到賀明浠那強烈的眼神,溫禮的表情很是淡定,仿佛剛剛就隻是說了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
很快,他終於有些繃不住了,酒意上頭,起身要去洗手間。
其他人也知道這個時候如果攔著溫老師,那溫老師在眾師生麵前所樹立的那種優雅冷靜形象就徹底沒了,誰也沒忍心攔著他去洗手間。
見溫禮去洗手間了,賀明浠僵硬地扯扯唇,順勢找了個借口。
“那個,我去看看溫老師,你們繼續。”
“你給我等會兒,”王教授語氣嚴肅,“你去看什麼,你還要進男廁所啊?你給我坐這裡來,我有話問你。”
“……”
其實王教授他們不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畢竟這個世界上狗血的事多了去了,比他們看上去更不像夫妻的夫妻也多了去了。
更何況看樣貌,賀明浠跟溫禮挺般配的,男俊女靚,看年齡,也沒差太多歲,所以也就不怪他們的那張合照被發到網上以後,被不認識的網友猜測是不是情侶。
但櫨大的老師同學們不一樣,兩年時間相處下來,他們心裡早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勢,溫老師和賀明浠不但是師生關係,而且還是親戚關係。
這個思維一旦定下來了,現在突然告訴他們,這兩個人是夫妻,任誰都很難接受。
還沒等王教授開始拷問,溫禮從洗手間回來了。
這麼快,很難不懷疑他是不是在擔心把老婆一個人留在這兒,自己的同事和學生會不會對她做什麼。
去過一趟洗手間回來後,溫禮的臉色明顯更蒼白了,一回來就靠在了椅子上,手扶著太陽穴不住按壓著,看著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倒。
這下王教授也不好為難了,衝賀明浠說。
“算了算了,你先帶溫老師回家休息吧。”
賀明浠鬆了口氣,連忙要帶溫禮走。
倒是溫禮還記得王教授剛剛說的要去他家留宿的事,問王教授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回去。
“我還去?”王教授睜大眼,“你跟賀明浠的事,你好歹也給我點時間接受吧?”
但此時包括王教授在內的所有老師們都不知道,這一屆的畢業生群早就炸了。
學長學姐們全是大喇叭,消息傳得很快,連帶著大一大二大三的學弟學們都知道了,然後又擴散到研一、研二、研三,外加博一、博二、博三的師兄師姐們耳朵裡。
群裡除了各種匪夷所思的表情包,最多的一句刷屏就是。
——啊???
之前在那個叫阿耀
的網紅攝影師的動態下留言幫忙澄清溫老師跟賀明浠不是情侶而是師生關係的校友,也在幾天後又眼巴巴地跑回了評論區。
——再澄清一下,他們不是情侶,是夫妻,而我,是小醜。(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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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明浠費了半天勁才將溫禮扶上車。
平時真難得見他醉成這副樣子,還以為他千杯不倒,沒想到他也不過是個凡人罷了,隻可惜賀明浠這會兒實在沒心情欣賞美男醉酒。
深深歎了口氣,風水輪流轉,沒想到她也有為溫禮頭疼的一天,這一聲歎息也不知是身體累的還是心累的。
趁著溫禮喝醉,賀明浠伸手,悄悄掐了下他的臉。
溫禮絲毫沒反抗,隔著鏡片,他閉著眼,隻有眉頭微微皺了下,然後用充滿酒氣的聲音說:“彆鬨,我想睡會兒。”
算了,先開車回家吧,回家再說。
一路上,化身代駕司機師傅的賀小姐手握方向盤,時不時側頭觀察一眼副駕駛上的男人。
男人酒品挺好的,都醉成這個樣子了,看起來也跟睡著了沒什麼區彆。
有句話說酒品好等於人品好,喝醉了不耍酒瘋是好事,但賀明浠卻不免有些失望。
接電話的時候她還真以為溫禮是喝醉了打電話跟她撒酒瘋,虧她出發之前還想象了好半天,見到和以往那副溫柔穩重的模樣大不相同的溫禮後,她該如何應付。
說不期待那肯定是假的。
平常都是她喝多了找他撒潑,對著溫禮又是撒嬌又是無理取鬨的,今天終於輪到溫禮了。
在溫禮麵前當大小姐當慣了,如今也到了她回報的時候了,來之前她就想好了,無論溫禮怎麼瘋,她都會用百分之百的耐心照顧他,絕不會嫌棄他。
事實證明情緒穩定的人,就連喝多了撒酒瘋都是矜持的。
回了家,阿姨還沒睡,正等他們回來,見溫禮醉成這樣,還得賀明浠扶著,連忙要上前幫忙。
哪知道平時很好相處的溫先生看了眼阿姨,直接回避了阿姨的幫忙。
阿姨的手落了個空,有些疑惑。
“先生,怎麼了嗎?”
“不麻煩你了,”男人垂著眼說,“明浠一個人照顧我就行。”
男主人明確拒絕幫忙,阿姨也不好勉強,打算回房休息,回房前還是不放心地問男主人,要不要煮個解酒湯。
溫禮依舊說不用,讓明浠來就行了。
賀明浠有些為難。
可是她不會做解酒湯啊。
算了,到時候直接網上搜教程現學吧。
阿姨回房後,她隻能一個人扛著溫禮回房。
本來回家前溫禮還是能自己走路的,頂多就是方向有些迷糊,然而現在到家了,男人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所有力氣,整個重量都壓在了賀明浠身上。
一米八多身材正常的男人這麼個壓法,賀明浠隻覺得自己扶的不是男人,而是泰山。
從來沒覺得家
裡這麼大過,等好不容易回到了臥室,賀明浠將溫禮往床上一甩,隨後自己也爬上了床,打算替他脫掉沾滿酒氣的衣服。
扣子解了一半,溫禮醒了。
男人睜開迷蒙的眼睛,低頭看了眼自己被脫到一半的衣服,然後看向正專心幫他解扣子的賀明浠,喉結忽然動了下。
他伸手,摘了眼鏡,直接將她拉到了自己身上。
賀明浠睜大眼:“你乾什麼,唔……”
剩下的話全部被堵在這突如其來的酒吻中,男人按下她的後腦勺,舌尖迅速撬開她的牙齒,不留餘力地往她嘴裡渡氣。
賀明浠平時是喜歡這種帶著一點強製感的吻,但前提是他沒喝酒。
“走開啊你——”
身下的男人置若罔聞,吻得更用力了。
賀明浠被吻得麵紅耳赤,再這樣下去她也要醉了,沒辦法隻能揪他的耳朵。
男人吃痛地嘶了聲,終於稍微放開她。
賀明浠用力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低著頭埋怨地衝他喊:“你乾什麼啊你!我都快窒息了!”
男人安靜地看著她,好像聽不懂這話。
幾秒後,他啞聲問:“你不喜歡?”
賀明浠沒好氣:“我喜歡個屁。”
溫禮抿唇,英俊的眉眼輕輕皺了起來。
“你之前不是很喜歡嗎?”他說。
賀明浠剛張嘴,他又說:“你有幾次不是還嫌棄我太溫柔,說讓我再霸道強製一點,你想要體驗那種被吻到窒息的感覺。”
“……”
賀明浠啞巴了。
她之前確實這麼要求過,但每次得到的都是他無奈的歎息,讓她說話正經點,平時少看些狗血劇。
現在喝了酒倒肯是聽她的了。
“我懶得跟你說,讓我起來,身上一股酒味,我才不要挨著你。”
撐著他的胸口,從他身上起來,賀明浠轉身下床,打算去幫他拿睡衣換上。
拖鞋還沒穿上,忽然一雙手臂從背後抱住了她。
接著男人那沉甸甸的腦袋也靠在了她的肩上。
他滾燙的胸口緊貼著她的後背,溫度隔著夏天單薄的衣服傳過來,惹得賀明浠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