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主角是苗疆少年
八月過半,月兒彎彎。
又是一年月圓時節,苗疆最大的寨子——鯉魚寨的跳月會即將開始,寨裡青年男女們緊張而激動地裝飾好自己,以備奔赴一場令人麵紅耳赤的盛大典禮。
西南王和巫儺大祭司的兒子,從不參加跳月會的某位少主今年也打算出席。
“是藍色的好,還是紫色的好?”楊啟蟄拿著兩套衣服,在自己身上比了又比。
金翼使和玉腰奴兩人侯在一旁,呆呆地看著他,似是不太明白一向大大咧咧的少主為什麼會突然因為服飾而犯難。
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楊啟蟄有一些甜蜜的煩惱。
今晚,他必須扮得非常英俊,最好能像一隻花孔雀一樣顯眼,這樣,他才有可能引來心上人的注意。
心上人是一個比他還俊美的女人,名為喬遲,字知予。她是他老爹的結拜妹子,按理來說,他該叫她小姑,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但世事就是那麼奇怪,他不僅對她有了非分之想,還特彆特彆想……他老爹警告他不準打她的主意,否則就打斷他的腿。
他當即砸斷了自己一條腿,告訴老爹要是不讓他和她耍朋友,他那根老楊家唯一的香火就要“啪嘰”一聲斷成兩截!
老爹氣得吹胡子瞪眼,最後怕他真把自己的那根給斷了,隻能無奈地允許他再次出現在軍營周圍。
於是那段時間,赤燕軍的軍營附近,總是出現他狗狗祟祟的身影。
據他的觀察,知予應該對他有點意思,但這點意思到底是哪種意思,他也不知道她心裡的意思,反正他對她就是那種那種意思。
他和她不清不楚的快有一年了,半個月前,他壯著膽子邀請她來參加鯉魚寨的跳月會,她竟然答應了。
那她對他是不是……也是那種那種意思。
一想到這裡,楊啟蟄幾乎要美得冒泡。
“快快快,金翼,快幫我選選……”
他催著金翼使給他選衣服,可轉念一想,金翼使也是毛頭小子,怎麼可能懂女人喜歡什麼。
“玉腰,玉腰你也是女孩兒,你和知予關係好,你來,幫我選選。”他提起兩件衣服,滿是期待的對著玉腰奴展示著。
玉腰奴聽話的看了過去,但眼上的黑紗遮目都遮不住她的茫然……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忘了你白天看不見。”楊啟蟄一拍腦門。
良久,他瞥著兩件衣裳,自己做了決定,“藍色,就你了!”
穿上用銀線繡滿蝴蝶與山川日月的藍色禮服,戴上叮叮當當的苗銀首飾,他宛如一隻追著雌鳥開屏的花孔雀,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熱絡的求偶氣息。
“這樣她會喜歡嗎?會不會嫌我不夠穩重,你們說呢?”
他又開始征求金翼使和玉腰奴的意見,可還沒等他倆回答,他就對著銅鏡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太多了。”
說完,他取了
兩樣銀飾下來,再看向銅鏡裡的自己,片刻,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好多了。”()
她會喜歡嗎?她會滿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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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忐忑又歡喜。
暮色四沉,圓月高升。
鯉魚寨前的遊方場燃起熊熊篝火。
盛裝打扮的苗疆青年男女們聚到這裡,銀鈴響動裡,篝火躍動間,一張張麵孔年輕又熱情。
喬知予站在遊方場邊上,悠然自得的欣賞著這一切。
夏夜微涼的風掠過吊腳樓下的稻田,掀起層層青色的稻浪,最後輕輕拂到人的臉上,帶來一股令人心神安寧的氣息。
亂世之中,楊霸刀的赤燕強勢崛起,將整個西南苗疆都納入控製範圍,使整個西南免受戰亂波及。在這裡,百姓安居樂業,休養生息。
麵前歡樂的和平景象,裡麵少不得她的努力。
自從世界主角重調成楊啟蟄後,喬知予的任務一下就輕鬆了許多,因為他的心願真的很簡單,簡單到僅僅圍繞苗疆一地,也圍繞她。
夜幕低垂,遊方場上,青年男女們越聚越多,大家手牽著手,開始圍著篝火唱歌跳舞。
楊啟蟄邀請她與他一起參加跳月會,也不知他在哪裡,是不是已經到了場中。喬知予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便轉身走到場中找他。
一入場,從眾人之間走過時,這些身著左衽銀衣、眉眼秀麗的男男女女紛紛好奇地轉過身,側過頭看向她,熱切地打量著她。
深山寨子少見漢人,在這裡,身著右衽布衣的她才是唯一的異域來客。
熊熊的篝火映在她的發梢,映在她的眼底。
竊竊私語聲在人群中響起。土語,她聽不懂,聽他們的語氣不像惡意,而像是雀躍。
突然,有青年男子向她伸出了手,臉上滿是靦腆的笑意。
有人開了這個頭後,很快,她所到之處,無數青年男女陸陸續續朝她伸出了手,年輕的臉上,全是期待和羞赧。
有人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喬知予垂眸,看到麵前銀冠之下,露出一張嬌俏靈動的小臉。
是個苗疆姑娘,雙眸晶亮,雀斑可愛。她歪頭一笑,貝齒小顆雪白,兩頰酒窩深深。
她衝她擠了擠眼,大膽地朝她伸出手。
真可愛,喬知予溫和地看她一眼,麵帶笑意,也伸出手。
在兩隻手即將觸碰在一起的瞬間,楊啟蟄像猴子一樣哇哇大叫的衝出來。
“不行!不可以!不可以——”
他靈活地擠到中間,隔開兩人,對小姑娘大聲道:“她是我的!我先來!”
小姑娘氣憤地瞪了他一眼,撅起嘴,一跺腳,跑開了。
“吼她乾什麼?”喬知予蹙起眉,不讚同地斜了楊啟蟄一眼,就要去找那個小姑娘。
楊啟蟄慌忙把她攔住,解釋道:“她是我的表姐,長得顯小,比我大五歲!從小就愛和我搶東西,我怎麼都搶不過,你不可以讓她搶了……”
看他一臉緊
() 張,喬知予忍不住想要逗逗他,“倘若我已經被她搶了呢。”
聞言,楊啟蟄連連擺手,驚恐道:“快忘掉她,快忘掉,假裝從沒見過她!”
正說著,方才氣呼呼離開的小姑娘“噔噔噔”衝回來,一把扯住他的後領,跳起來塞了什麼東西進去。
“啊!蛇蛇蛇!”
楊啟蟄趕緊摸後背,轉著圈的想把塞進背心的蛇抓出來。
一邊抓,一邊,他還不忘安慰心上人:“知予,你彆過來,我可以,我自己真的可以!”
周圍的青年男女們看著這一幕,發出了善意的大笑。很快,有幾個男子上前幫助他將蛇抓了出來。
等到一切搞定,楊啟蟄才鬆了口氣,趕緊整理衣衫,假裝方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良久,他咳了一聲,向喬知予伸出了手,“可以和我一起跳月嗎?我們這裡,跳月就是……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喬知予打量著他,勾起唇角,施施然牽住了他的手,“可以。”
聞言,他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喜,“真的嗎?”
她看著他,笑著點了點頭。
“那,那我們去跳舞吧,跟我來!”楊啟蟄振奮道。
在篝火燃得最旺的時候,他拉著她步入場中,與大家一起載歌載舞。
風來了,雲散了。蘆笙響起來了,水鼓響起來了。螢火蟲翩翩飛舞,月光與火光照在每一張洋溢著笑意的臉上。
“喝交杯咯!”
月色之下,有情人們舉起銀杯,將杯中苗酒一飲而儘。
每歲跳月,苗之男女,酣歌狂舞,各擇所歡,越溪渡澗,選幽而合……
夜色中,楊啟蟄牽著喬知予,他們穿過竹林,踩過溪流,經過睡蓮盛開的池塘。他身上的銀鈴叮當作響,閃爍著熒光的蝴蝶一路跟隨,熒粉從它們的翅膀上灑落,在黑夜中鋪成一條閃閃發光的小徑。
最終,他們來到森林深處一棵巨大的楓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