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2 / 2)

窈窕繁華 春溪笛曉 7842 字 8個月前

邱文敬下意識就覺得這群小紈絝是來搗亂的,不過他們穿得正正經經,還有個楊修誠在旁邊,他便不好向他們開火。

邱文敬隻好把笑堆回自己臉上,迎上前先向楊修誠問了好,接著才向徐昭明一行人表示歡迎。

徐昭明也客客氣氣地說道:“你不用招呼我們,我們就是來湊個熱鬨而已。”

寇承平皮笑肉不笑地接著說:“對啊,不用親自來門口迎接我們,我們自己進去就可以了。”

邱文敬:“…………”

誰他媽是來親自迎接你們的?!

你們配嗎?!

你們這群不學無術的紈絝配嗎?!

邱文敬的內心活動很活躍,憋得他額頭青筋都跳了跳,不過明麵上他還是極具風度地笑道:“你們沒來過湖山書院,可能會迷路,我合該給你們領個路才是。”

寇承平幾人聽他這麼說,都渾身不舒坦,要不怎麼說他們討厭這個偽君子呢,總在人前擺出這假惺惺的模樣真是太讓人受不了了。

他們進了湖山書院便找理由和楊修誠兩人分開了,著實不願邱文敬走一塊,感覺掉份兒!

他們紈絝,交朋友也是要看人的,邱文敬這樣的堅決不交!

盛景意倒是就近好好打量了邱文敬一番。

自從得知當年那個辜負楊二娘還一直惦記著讓人來找事的人是邱文敬他叔之後,她就想瞧瞧這邱家人長成什麼樣,能叫她家二娘瞎眼了那麼一回。

近距離這麼一看,盛景意倒是理解了。

這皮囊確實還不錯,要是想談個不負責任的戀愛,找這樣的小白臉倒是不虧,美人配英雄,邱文敬他叔當美人,她家二娘當英雄,來一段風花雪月完全沒問題!

隻可惜這邱家人不僅空有皮囊,人品不過關,還玩不起,不就因為妄想‘家裡紅旗不倒外麵彩旗飄飄’被她家二娘打成豬頭,居然因愛生恨暗搓搓找了她家二娘這麼多年的茬!

太沒品了,是不是男人呐!

寇承平注意到盛景意盯著邱文敬瞅了好一會,不由捅捅徐昭明,跟徐昭明說悄悄話:“她不是看上那小白臉了吧?年紀輕輕的,眼睛怎麼就瞎了?”

盛景意轉過頭,斜睨著寇承平說道:“我聽見了。”

寇承平哼笑道:“就是要你聽見,這人渣乾了啥你不曉得?”他雖然愛玩,可從不騙良家女子啊,他都是你情我願、我出錢你出人,從不會傷女孩子的心,哪像邱文敬這種渣滓,連徐昭明家的堂妹都敢哄著玩!

盛景意沒和他們提當年那些破事,隻說道:“我眼睛可沒瞎。”

一行人沒再提掃興的邱文敬,在湖山書院裡頭溜溜達達地逛著,繞了一圈才繞到文會地點。

既然叫湖山書院,自然是有湖有山,山隻是個小土堆,湖卻還挺開闊,這次文會便設在湖邊,來的人都作文士打扮,學生們則一個個都穿著學院統一配發的藍衫,一瞧便知道他們是湖山書院的一員。

盛景意一行人自報了家門,便被引到一處旁聽。

他們坐下沒一會,便聽學生們一陣騷動,卻是他們黃山長與年輕的韓府君並肩走來,不少位置靠後的學生難得見韓端一麵,便往前擠了擠,伸長脖子想瞧瞧那位人人誇讚的韓府君長什麼樣。

盛景意忍不住和徐昭明嘀咕:“韓府君倒是兩邊都不得罪。”

國子監文會他去了,湖山書院這邊他也來了,真是左右逢源啊!

徐昭明又給盛景意講了講士林如今的派係,首先,韓端他老師仍占據著士林半壁江山,這是沒人能否定的;排在韓端他老師後頭的便是這位黃山長,對比韓端他老師,這位黃山長其實算後起之秀,可他雖不是什麼名門出身,卻憑一己之力開宗立派,教出了不少有出息的門生,影響力不可謂不大。

這兩派在學術上有些分歧,有一個立場卻是相同的:他們都是反和主戰派。

所以,韓端會給黃山長麵子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這些事太複雜,徐昭明自己也不太懂,隻能簡單地給盛景意介紹介紹。他們對這位黃山長其實沒什麼意見,就是看邱文敬不太順眼而已!

聽說這位黃山長這麼厲害,盛景意幾人都肅然起敬,乖乖收起了搞事的心思,開始旁聽他們搞學術的人是怎麼開文會的。

很快地,他們就後悔了。

這說的都是什麼和什麼啊!他們根本聽不懂!他們引經據典、唇槍舌戰,說的都是什麼玩意?!

普普通通一句經義,他們為什麼能大戰三百回合?!

小紈絝們努力睜大自己的小眼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迷茫,免得徹底暴露了自己的不學無術。

盛景意沒有為難自己,她注意著座中眾人的神色,發現下場的人分屬兩派,一派是湖山書院的人,一派是受邀來參加文會的人,黃山長與韓端都坐在那巋然不動,仿佛眾人的爭論與他們無關,可若是仔細觀察一下,便能發現韓端眉宇之間帶著幾分不愉,隻是他掩飾得很好,麵上沒有表露分毫。

察覺了這一點再去觀察爭論得麵紅耳赤的兩派人,盛景意便發現湖山書院的人隱隱占了上風。

韓端這種喜歡把局勢掌控在自己手裡的人,怕是無法容忍這樣的局麵出現吧?

這不是一場文會的問題,而是士林話語權的問題。

若是將來這位黃山長有可能取代韓端老師成為士林領袖,韓端會怎麼做?

即便立場相同又如何,話語權落在彆人手裡,總是不如握在自己手裡舒心!

盛景意又忍不住往韓端所在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感應到她的視線,韓端抬眼朝她望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觸,韓端勾起唇微微地一笑,隨意地拿起麵前的酒淺飲一口,放下酒盞時方才不經意間泄露的那絲情緒已被他儘數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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