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目送穆鈞離開,隻覺剛才穆鈞那笑還停留在腦海裡。
他給謝家當了這麼多年門房,什麼樣的人沒見過,好看到穆公子這種程度的卻是平生未見,剛才穆公子笑起來更是讓人覺得外頭飄著的雪都不冷了。
怪不得平日裡穆公子總是不笑,他要是經常這樣笑的話,臨京不知有多少姑娘為他魂牽夢縈!
不過,今天是有什麼喜事嗎?
門房看著天上飄落的雪花一陣納悶:“難道穆公子喜歡下雪天?”他感慨完了,被吹來的風凍得一哆嗦,忙回去圍著火爐取暖。
……
兩個小的想法確定好了,連婚前協議都簽好了,謝謹行便把他們的意思告訴謝老爺子。
得知盛景意與穆鈞彼此有意,謝老爺子便放心了。他笑著說道:“難得你這麼上心。”
他知曉謝謹行與兩個小的在書房談了小半天。
當初謝謹行被送出府去養病,他們始終心裡有愧,後來謝謹行又因為孫家那小子的橫行霸道而落下足疾,他們就更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
可他們錯過了謝謹行那麼多年的成長,再怎麼想彌補,終歸還是不夠親近。
有時候他們都覺得這孩子說不準要跟著他師父出家去。
想不到盛景意這個流落在外的妹妹倒是讓他多了幾分人情味。
謝謹行說道:“她是我妹妹。”
謝老爺子不再多說。
過了幾日,謝老爺子便去答複太上皇,同意了這門親事。
太上皇十分高興。
他親自當了回媒人,經由欽天監選了吉日為他們賜婚。
人老了,總想事事圓滿,對過去的遺憾免不了耿耿於懷。如今有了彌補的機會,太上皇整個人都輕快了,賜婚旨意送去之後又派人請盛景意入宮相見。
孫皇後被廢後宮中也沒彆的妃嬪,當今陛下被孫皇後折騰了那麼多年,對女色早就看淡了,有時候看到女人想到的不是聲色犬馬,而是那血淋淋的斷手或者慘死的屍首。
既然已經有了屬意的太子人選,當今陛下也就不想這些了,隻讓人把昭康長公主請進宮。
朝廷南遷之後,皇室子息單薄,也就宗室裡頭人比較多,太上皇正兒八經的兄弟姐妹也就昭康長公主。
至於當今陛下,他兄弟被孫皇後給殺了,姐妹大多不親近,都嫁到外地去了,一時半會也回不來。
他也就捎帶個瑞慶郡王。
除了這四人之外,就是跟著昭康長公主來的韓端和王氏、身居宗正之位的趙程和唐氏了。
盛景意在受邀入宮時還有點緊張,聽到宮裡的人員構成後沉默了。
這和她預料中的皇室見麵會不太一樣,人加起來居然還沒有謝家多!
還都是老熟人。
盛景意派人去問穆鈞,要不要把大帥帶去。她與瑞慶郡王那隻狸奴有過一麵之緣,挺喜歡那雪白雪白的小東西,說不準大帥可以和它交個朋友。
穆鈞聽後沉吟片刻,回信讓盛景意下次再帶。
再有靈性的動物,到底也隻是動物,智商最高也不過是幾歲的小孩。就連帶著孩子出去都很難管束,更何況是隻把他們的話聽了個一知半解的狸奴。
兩個人有商有量地把入宮事宜商量好了,便按著日子相攜入宮。
太上皇父子倆分坐在殿中,下首的是盛景意許久沒見的昭康長公主。他們看到穆鈞與盛景意相攜而來,都一陣恍惚,仿佛看見當初那兩個少年郎立在他們身後,把這兩個孩子帶到了他們麵前。
雖然其中有韓端和謝謹行他們的謀算在,可要不是冥冥之中有人指引,他們又怎麼可能在十幾年後並肩來到他們眼前?
太上皇連說三聲“好好好”,和藹地讓盛景意兩人不必拘束。
盛景意收了一溜好禮。
最後昭康長公主親手把一支鳳釵彆到盛景意發間,感慨萬千地說道:“真是想不到啊……”
三年前她在金陵見到這孩子時,怎麼能想到其中有這麼多牽扯與曲折?
盛景意應對自如。
瑞慶郡王倒是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盛景意看。
穆鈞眉頭動了動。
“鈴鐺球。”瑞慶郡王喊盛景意。
盛景意聽明白了。她耐心地說道:“奴奴的鈴鐺球很漂亮。本來我今天打算把大帥帶來和奴奴交個朋友,不過師兄說今天不適合帶,下次我再帶它過來。”
“大帥?”瑞慶郡王疑惑。
盛景意說道:“我今年剛養的狸奴。”
瑞慶郡王聽了兩眼一亮,歡喜地說道:“帶來!”
兩人交流得還挺順利。
當今陛下看在眼裡,心中有些複雜。若是在穆鈞與盛景意訂婚之前,他知道有人能和兒子這樣交流,他說不準會冒著得罪謝家的風險為兒子求娶。
他沒懷疑盛景意在做戲,因為他這個兒子雖然心智像個小孩,平時還不愛理人,但對彆人的態度最為敏感。
麵對那些刻意逢迎他、討好他甚至爬上他床的人,他通常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可惜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
這次見麵圓滿結束。
第二日,當今陛下就正式降下兩道旨意。
一道是擇立宣義郡王之子趙鈞為太子。
另一道是擇立謝家六娘謝景意為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