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鈞的冊封典禮和大婚典禮都定在年後,不過他已經被封為太子,住在行館不像樣,太上皇讓欽天監擇了個吉日讓穆鈞搬入了東宮。
年關將近,一乾宗室子弟輪番到東宮拜訪。
事已至此,這些宗室子弟也知道自己給人陪跑了。要說他們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那肯定是假的,不過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成功的人永遠能得到彆人的敬重,哪怕隻是表麵上的敬重。
這些被挑選出來的宗室子弟之中,很多人都比穆鈞要長一輩,穆鈞一個個喊“皇叔”,態度十分謙和。他長相綜合了父母的優點,站在那兒便叫人覺得眼前一亮,再看隻覺滿屋子人都被他比了下去。
這樣一個少年郎,難怪會讓太上皇他們那麼喜愛。
很多人心裡酸得直冒泡,但是再酸也沒辦法,人家還有當初那麼一段因由在。至少他們父母安在,來著一趟雖然竹籃打水一場空,可也不至於太過失望。
相比之下,這位新晉太子從前可是吃了不少苦頭的。
算了,他們拉攏的那些個朝臣也不怎麼頂用,甚至還有不少曾牽扯到孫家的案子中,完全是因為內訌才會改為支持他們。
他們還是不掙紮了。
當太子、當皇帝未必有當宗室逍遙。
穆鈞與宗室們的會麵大多其樂融融。
臨近除夕,盛娘她們來了臨京,主要是楊二娘她們送盛娘入謝府。
謝謹行親自到碼頭迎接盛娘。她是太子妃的生母,名字自然也該列入謝家族譜。
盛娘從前沒想過能有這麼一天。
現在這一天到來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
惶恐和害怕倒是沒有,她經曆過那麼多年的風風雨雨,什麼場麵都應對得來。雙方正兒八經地見了麵,盛家舅舅感覺自己像是踩在雲裡,不敢相信盛家不僅洗脫了汙名,還出了個準太子妃外甥女。
盛景意覺得一切都挺好。
唯一可惜的是徐昭明他們被逮回金陵去過年了,今年他們不能一起過年。
相比盛景意這邊的歡喜和忙碌,徐昭明回到家後又麵臨著催婚困境。主要是吧,寇承平他們都成親或訂婚了,就徐昭明一個人還單著,他家裡不著急誰著急?
徐母拉著徐昭明的手說道:“你想要什麼樣的,娘都給你找,什麼都隨你的心意。”
徐昭明說道:“我不想成親。”
他也十八/九歲了,男子二十而冠,到二十歲便算是正正經經的男子漢,該成家成家、該立業立業,再晚就顯得沒出息。
徐昭明卻沒這個想法,他還給徐母舉了個活生生的例子:“沈哥沒成親不也挺好,我又不需要娶個人來伺候我。”
沈首富的弟弟和他一樣是個樂癡,跟他以樂會友許多年了,他覺得那樣就挺好。
“花無百日開,人無千日好。”徐母語重心長地說,“現在有爹娘顧著你,等爹娘百年之後誰顧著你?你哥哥嫂嫂雖也疼你,可他們都有自己的孩子,你總是要自己立起來的。”
徐昭明安靜下來。
早幾年的時候,成家立業的事離他們很遠,他們每天隻需要到處胡搞瞎搞,日子總過得快快活活的。
可快活的日子就是過得那麼快,一轉眼他們就長大了,人總不能胡鬨一輩子。
徐昭明說道:“我有錢的,不用人看照。”
他跟著盛景意她們在不少產業裡投了錢,如今各個產業都蓬勃發展,他每年光是拿紅利都能賺得盆滿缽滿,回頭捐個官或者謀個差使,日子可以過得很舒坦。為什麼非要成親?
徐母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倔起來誰的話都不聽,隻能歎著氣放他回去。
過去徐昭明總聯合寇承平他們躲相看的事,一群人一起瞎胡鬨倒也不顯眼,可其他人陸續都定親了,他就比較顯眼了。
而且以前徐昭明隻是躲著走,從來沒有明說“不想成親”,徐母免不了多想一些。
徐父回來後,徐母忍不住和他提起此事,歎著氣說:“你說昭明他不會喜歡謝家六娘吧?”
當初知道謝家那位“遠親”其實就是謝家六娘,還與徐昭明早早相識,徐母心裡是琢磨過這件事的。
雖然謝家六娘出身有點問題,可要是兒子非她不娶,她也願意接受這個兒媳。
那姑娘長得多標誌,看著就叫人喜歡,算起來盛家也沒犯什麼大事,謝家也願意認她這個女兒,著實沒必要太在意出身的事。
頂多隻是老爺子那關不好過。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謝家六娘已經被選為太子妃,哪還有她這傻兒子什麼事?
徐父說道:“你彆亂說。”
徐父年底也去了趟臨京,聽人提起過關於太子的事,聽說那位太子天資聰穎,公文之類的看一遍就能熟記於心,與國子監、太學諸生聊起來更是不落下風,不管姿儀還是學問都讓朝中百官十分滿意。
更難得的是,這位太子還會乾實事。
年底正是朝廷最忙碌的日子,整個季度幾乎都在進行各地考課資料的規整與評定,太上皇他們讓太子佐理此事,太子做得非常出色,不少人都讚不絕口。
不管這些讚譽是真是假,都昭顯了這位太子未來不會是個傀儡。
這樣一位太子,是不會允許有旁人惦記他的太子妃的。男人大多都是如此,即便自己坐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也由不得其中任何一個女人與旁人有染。
徐母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不僅對他們兒子有害處,也會害了盛景意這位準太子妃。
徐母住了嘴。
早知如此,她這兩年就該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