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城欲摧。
二人正在趕路的路上,雖然莊連清一副少年纖細骨感身軀,卻能輕輕鬆鬆的抱起顏挽。
顏挽鼻尖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是香香的牛奶味。
啊,他還是這麼在意自己的身高啊。
沒完沒了的僵局讓她感覺喘不上氣,在這種時候卻忽然能想點其他無關緊要的瑣碎事情。
這讓她忽然覺得有點荒謬的好笑。
人總是在危難時才會覺得那些瑣碎的平常多麼珍貴。
“到了。”
但風已經起了。
顏挽被扶著站在了這座城市的最高點,一座百樓大廈的天台上時,她感受到了腳下顫抖的地板。
一束金光自天穹沐浴而下,那是從破碎的天空中透出來的。
獵獵狂風吹來了渾濁的靈能,裡麵夾雜著讓人厭惡的哀嚎尖叫聲。
大地在震顫,天穹在破碎,風聲在哀嚎。
獻祭的儀式開始了。
恍惚間,顏挽感到一陣意識模糊,除了遠處那照射過來的光已經看不見其他。
“我又沒趕上。”她喃喃自語的握緊了權杖。
“顏挽,你……”
耳邊莊連清在說著什麼,但她沒有聽進去。
愧疚感在彌漫,無處可逃的宿命在步步緊逼,如今正趴在背上,以細瘦卻無法掙脫的手牢牢扼住了她的咽喉。
“連在幻境裡,我都無法更改這個結局嗎?”
“你在說什麼?”
麵對莊連清皺緊眉頭的質詢,顏挽忽然笑了。
不是從前那甜美嬌憨的笑容,而是帶著疲憊,極苦的酸澀笑臉。
“如果不管其他,我們一起死在這裡,好像也挺好的。”
“你在說什麼!?”莊連清啪的抓住了她的手,上下掃視的目光猶疑且警惕。
“這麼不負責任的話可不是你的作風。”
顏挽歎了口氣。
“都這種時候了,我掉點理智不是很正常嗎,真是的。”
“……不要開這種玩笑,很冷。”
“好好好。”
顏挽的視線落到了遠方的光柱上,臉上的笑意已經消散:“兵分兩路,我會去那裡,我有辦法解決這個儀式。”
“而你,回去找宵宵,帶著他們撤退。”
“我跟你一起去,要不然你一個人怎麼撤退。”莊連清想也沒想的否決了,抓住她手腕的手用力極了。
“相信我,好嗎?”
顏挽凝望著他的黑瞳,從裡麵看到了一個疲憊不堪的靈魂。
“我會跟你們彙合的。”
莊連清深呼了一口氣,還是答應了,他捏住顏挽的手越發用力。
“彙合點在哪?”
“市區外,我們從虛域出來的那個地方。”
“好。”莊連清深深望了她一眼,腳步輕移,終於放開了她的手。
顏挽站在原地,眷戀的最後望了一眼他離開的背影。
“風疾。”
她揮了一下權杖,被疾風托起往光柱那飛去,也動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