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挽悵然若失的按住了心口,這是很奇怪的感覺。
就仿佛另一個人的諸多情感被強加在了自己身上,那些懷念與不舍,那些眷顧與愛戀,那些相信與依賴。
她人的回憶與經驗毫無障礙的疊加在了自己身上。
仿佛那本就是自己的經曆一般。
可顏挽知道那不是自己。
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而經曆與心境的不同,即使是同一個人,過去與現在又區分開來,讓她們不是同一個人。
幻境裡的她,更像是一個完美的自己。
堅定不移讓人信服和依賴的可以說出:“顏挽,怎麼辦?”
這樣的她,是顏挽能想象的,最棒的,長大後的自己。
可那卻不是自己未來的可能性,而是被自己拋棄的過去。
而且……
過去的自己將她分割為了兩個人,代表過去的一半留在了幻境裡,代表現在的一半變成了自己。
顏挽輕輕摸了摸臉上流淌的淚水,心裡酸脹的就像是用帶著皮的檸檬浸泡開來的檸檬水。
酸澀中帶著回甘的苦澀。
這是過去的“她”留在她心裡的。
在幻境的最後一段,顏挽徹底失去了主動權,被過去的那個“她”取代了。
看著那個讓自己感同身受到快要心碎的半身,以極其坦然甚至欣然接受的心態去迎接死亡。
這並不是一個好的感受。
“她”……該有多痛啊。
而原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才會覺得由自己來犧牲是一件幸運到喜悅的事情。
那麼堅定不移、雷厲風行、可靠的自己,到底遇到何等的困境才會如此絕望。
是否被迫與最愛的人天人永隔?
是否無法忍受僅剩自己的孤獨?
是否無法忍受僅自己幸存的結局?
才會絕望的無法忍受的將自己割裂,將過去收殮,將回憶埋藏。
“……洛神,你在的吧?”
“出來。”
指尖是濡濕的微涼感覺,當顏挽放下了手,坦然的以滿麵狼藉的樣子望著那個在半空顯形的銀色少年。
經曆過那個環境,她很容易就猜測出了這一切都是誰在布置。
那個過去的“她”,以血與魂孕育而出的純白之子,名為洛神的有靈權杖。
“主人。”
他猶豫了一瞬間稱呼,最後還是叫了那個最熟悉的。
“你知道的吧,過去的一切,告訴我。”
銀發藍瞳的少年就像是纖塵不染的天使,他注視著顏挽的目光有一瞬從無極質變成了極其人性的哀憐。
隻是那不是對塵世的人子,而是對自己信仰的主的。
僭越的憐惜。
“隻要你想。”他這樣服從的說。
“在最開始,主人還是一位普通的少女的時候。”
“有個異想天開的狂徒按照舊本中的術陣,成功引起祂們的注意,也暴露了地球。”
“無知無覺的人類迎來了祂們第一次降臨,從此拉開了漫長對抗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