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看見少女的一瞬間,他因為她看起來還算乖巧安靜的樣子鬆了一口氣。
不是那種鬨騰的孩子就好。
“……”
但在下一瞬間,他看見對麵的少女露出牙酸一樣的難言表情,總之就是嫌棄極了。
怎麼了?我剛剛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他努力的回憶著,剛想說點什麼補救一下時,少女恢複了最開始平淡的表情,開口道:“你來接我?那塔耳塔洛斯會長呢?他還在喀爾斯軍部基地嗎?”
“他為什麼不來,是他叫你來接我的嗎?接我去哪裡?現在病毒的攻克怎麼樣了?現在情況還緊張嗎?”
一連串的追問讓長庚始料未及,人魚的尾巴就像是個掃把一樣在地上來回甩了幾下,僵硬的樣子難掩焦躁。
怎麼辦,要怎麼回答?
這意料之外的對話讓他有些無措,有著尖尖指甲的手掐在椅子外套著的、以極其難得的金棉紗製成的椅套上,生生劃破了一道大口子。
組織著語言,越緊張看起來就越冷漠,甚至不知道做什麼表情的鮫人乾脆冷下了臉。
金紅的瞳顏色暈染著,蔓延開來一陣寒霜。
將手放置桌前,調整到平日裡在研究室時的狀態,他就瞬間不覺得緊張了。
連指上都生著嶙峋的刺與鱗,他的指甲尖銳而長,就像是一把寒芒微閃的鋒利小刀。
隻是調換了一下坐姿,顏挽感覺眼前的鮫人看起了瞬間變了一個人,肅穆高傲。
隻不過是問了幾個問題,怎麼忽然就變了態度,她有些不解的看著他,等待他的解答。
“對。”鮫人一板一眼的按著顏挽方才的問題順序回答說,“塔耳塔洛斯會長還留在喀爾斯軍部基地,因為他另有事情。”
“他讓我來你接去喀爾斯軍部基地,病毒的問題客觀上有進展,但情況依舊緊張。”
“問答完畢,現在,你能跟我出發去喀爾斯軍部基地基地了嗎?”
“可以。”顏挽給了他肯定的回答。
顏挽來時,這個任務駐地雖然也層層防護,危險暗藏,殺機四伏,卻沒有現在這樣。
整個任務駐地被重武器圍起來,一圈又一圈的,就像是一個重裝堡壘,隻是沒有哪個堡壘會被自身的武器所瞄準包圍。
在這種戒嚴的情況下,任務駐地已經許久沒有出入。顏挽也隻有平日通過窗口會往外看幾眼。
此刻腳踏實地的站著外麵麵對這些重武器時,她忍不住的以餘光去留意著這些器械。
雖然知曉不會發生走火這種低級錯誤,但她總是忍不住會有這樣或那樣的猜測想法跟危機感。
背後發毛全身顫栗緊繃的感覺讓她行走起來就像是個劣質的機器人,僵硬難緩。
注意到的鮫人瞥了她一眼,忽然緩了步子伸出手:“牽著我。”
“……”
再次被當成幼稚園小孩子的顏挽想歎氣,但這是彆人好意的關心,她還是沒有拒絕。
而是領會的伸出手,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握在手心裡。
相較少女的手,鮫人的指長而鋒利,粗糙的鱗片剮蹭著她柔嫩的皮膚。
而且他不隻是鱗片,就像是從皮肉骨縫中飄散出來一陣透徹的寒涼。
冰肌玉骨。
顏挽忽然想到這個詞語,她覺得用在鮫人身上在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