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2(1 / 2)

已是薄暮時分,山頂的風愈來愈大,尤其太陽落山後,寒意漸起。

陸硯勾著景珩的肩膀,手掌上暗用靈力,便有一股暖意源源不斷地傳到景珩身上,幫他抵禦寒氣。陸硯笑道:“師哥,天色已晚,我們回去吧。”

景珩“嗯”了一聲,在陸硯的勾肩搭背中邁開腳步,道:“你的靈力也是千辛萬苦修煉來的,沒必要浪費在我身上。”

彆看陸硯是個鋼鐵直男龍傲天,卻是個細心周全之人,從不會讓景珩受一丁點折磨苦楚。諸如天涼天熱水冷之類的細節,他都會動用靈力來讓景珩過上最舒坦的生活。

小時候是身為大師兄的景珩照顧陸硯,現在是靈力高強的師弟陸硯體貼景珩。

之前景珩會享受這種無私奉獻,現在陸硯成了他的心上人,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亦是想更體貼他,為他考慮。

陸硯輕輕捏了下景珩的肩膀,靈力更加潺潺如溪水湧入景珩體內。他聲音清朗:“這怎麼能叫浪費呢?我樂意!就算把我的靈力全部給你,我也樂意!”

景珩淡淡一笑,想起十三歲那年發生的一件往事。

那時兩人都是愛玩的年紀,景珩牽著陸硯滿山亂跑,誤闖無憂山的禁區影月秘窟。裡麵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鬼氣森然,令人止步。

突然一雙藍晶晶的光芒如燈泡般亮了起來,嚇得景珩攥緊陸硯的手,低聲催促往外跑。但龍傲天陸硯天不怕地不怕,很有探險精神,熱血充沛,還要慢慢往前走,看看裡麵究竟有什麼妖魔鬼怪。

景珩愣在原地,不敢繼續前進。

倏地,窟內傳來凶獸震怒的聲音,似天崩地裂,山塌嶽倒。原來那雙藍光竟然是上古凶獸檮杌的雙目,它被驚醒了!

陸硯在前,被暴起的檮杌用一雙利爪拎起,堪堪就要吃掉。千鈞一發之際,景珩惶恐萬分,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和力量祭出君兮劍,猛然刺向檮杌的眼睛。

檮杌吃痛,扔下陸硯,即刻暴跳如雷地攻擊景珩,嘴裡吐出陣陣毒煙,直接撲滿景珩的秀氣小臉上。

景珩感覺一股刺鼻的味道侵入五臟六腑,頃刻間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他人已經回到住處,原來是師父清靜道人及時趕到影月秘窟,救了他們回來,保住性命。

不幸的是,景珩被檮杌噴出的毒煙傷了身體根本,多少靈丹仙藥用下去,也無法治愈,從此以後他變得病弱,動輒生病,需得好生休養。而且他體內靈力大大減弱,修仙能力更不如從前,因此十多年來還停留在煉氣期,而陸硯早就是元嬰期初期。

不過景珩並不因此心灰意冷。他本來就沒什麼修仙天賦,要不是打小有“學什麼都快都好”的陸硯指點,他到現在連最基本的無憂劍法也學不會。

上輩子他得重病而死,意外穿到仙俠世界,多活了這麼久,又增加了修仙體驗,他已經很知足。

但陸硯不這麼想,景珩是為了救他才會吸入檮杌的毒煙,所以他自責愧疚,將景珩當大師兄,更當救命恩人,暗下決心要一生一世守護好景珩,絕不會再讓景珩遭受任何痛苦磨難。

陸硯事無巨細地體貼照料大師兄景珩,隻求景珩每天快快樂樂的。景珩臉上有笑容,他也就會不由自主地跟著開心,兩人比親兄弟還親還和睦。

景珩多多少少能感覺到陸硯的好是帶了點愧疚之意的。

起初他覺得這挺好,至少陸硯懷著愧疚和感恩之心,就絕不會殺他,那景珩就可以避免原主的悲慘結局。但現在他喜歡上陸硯,每每看到他的溫柔眼神,就會想到這種眼神並不是愛意,而是愧恨是彌補,景珩就不免有點小失落。

無妨無妨,景珩告訴自己,掩藏愛意,不要露餡,做一生一世的兄弟未必就比做情人差。

一路穿林過廊,兩人回到翠竹掩映的抱一堂,此時月華初上,靜謐如水。

景珩和陸硯原本和其他師兄弟同住守心院,但景珩生病後,夜裡不易入眠,守心院嘈雜喧囂,師父清靜道人便讓他們兩人單獨住在抱一堂,好給景珩養病。

抱一堂早被陸硯施了陣法,毒日照不進來,狂風吹不進來,一年四季日日夜夜都日暄風暖,相當於開了恒溫空調,無論何時走進去,都有春暖花開的溫馨感覺。

為了給景珩解悶,陸硯還捉了兩隻雪白雪白的兔子來養,活蹦亂跳的,玲瓏可愛。

景珩站在院子裡草地上,給兩隻兔子喂胡蘿卜,看著它們吃得津津有味,眼睛又亮晶晶的,他心情甚是愉悅。

雕欄玉砌兩邊開滿紅色芍藥,朵朵燦爛。陸硯端來一碗濃稠的藥汁,道:“師哥,喝藥。”

因病弱,景珩每天都要喝這麼一碗解毒的藥,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藥,自然了每次都是名貴藥材。景珩早就放棄痊愈的希望,但陸硯卻堅持讓景珩喝藥,更堅持去尋找世上各種珍稀的靈丹妙藥。

景珩聞了一下藥,苦得很,他皺眉道:“又是不死草和佛心果,好苦啊。”

不死草有起死回生之效,佛心果可伐經洗髓,且不說對於山下的凡人而言,這些都是重金難求的名貴仙藥,就是對於修仙人來說,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有機緣碰到。

但陸硯上刀山下火海,采摘回兩味靈藥,熬煮在一塊,慷慨地給景珩喝下,即便知道這碗藥下肚,未必能治好景珩的病,他也孜孜不倦。

陸硯挑了下眉毛,示意景珩飲下。

景珩搖搖頭,藥聞著苦,喝起來更苦,他不想喝。

陸硯勾起嘴角輕笑道:“師哥,彆撒嬌,快喝藥。”

景珩擺出大師兄的正經樣子:……我哪有撒嬌?

陸硯樂不可支:“你蹙眉搖頭的樣子太可愛了,就和小兔子一樣,不是撒嬌是什麼?師哥,昨天你說藥苦,今天我已經放了糖霜,聞著苦而已,喝一口,不會苦的。”

景珩不忍拒絕陸硯,伸手來端碗,陸硯將碗往前一送,意思是讓景珩就著他的手喝藥。

景珩愣了下,還是不動聲色地把端碗過來,輕輕啜了一口,果然不苦。

“怎麼樣,不苦吧?”陸硯笑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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