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5(1 / 2)

之前景珩隻是在上毒術這門課的時候認真聽講,回到抱一堂後,自己嘗試著製毒解毒,並沒有和太素長老有過深度交流。此時站在天毒小築,望著琳琅滿目堆積如山的毒藥,雖然背負著研製七日絕命散解藥的重任,同時也見獵心喜,巴不得一口氣將所有的毒物都看一遍,恰如淺水中的魚遊入了汪洋大海,視野大開。

屋內屋外全是毒,有製好的毒,如九泉笑、悲風淚之類藥丸,或七日絕命散之類粉末,全都裝在瓶子裡;又如軟魂颯風之類氣體,密封在葫蘆裡。也有製了一半的毒,散落在地上,甚至腐蝕了竹子地板。還有如曼陀羅之類會讓人產生幻覺的毒花毒草,種植在花圃裡,也有如驚神蟲之類的毒蟲毒蠍子養在院子裡……

五花八門,不一而足,令景珩歎為觀止,心生歡喜。

隻是太素長老一向邋裡邋遢,從來沒有養成收拾整理的習慣,整個天毒小築全都亂糟糟的,無一處整齊。瓶子和葫蘆東倒西歪地堆在一處,一簇鬼麵芝裡麵又摻了一條幽冥藤,就沒個讓人看了不皺眉的地方。

對於在井然有序的生活中長大的景珩來說,見此淩亂不堪的情況,實在太難受了,必須得歸置好,在清潔之地,他才能全身心投入到研究解藥中。反正解藥也不是立馬就能研究出來的,他索性一麵將各種藥物整理歸納,一麵點點滴滴詳細了解毒之藥理。

陸硯也舍不得景珩在臟亂的環境下工作,容易生病,就陪著景珩一起收拾打掃。他一向靈動跳脫,但對於景珩的事情無不謹慎、無不細心、無不沉穩。

看到認得的毒物,陸硯就按照景珩的節奏來放置,對於不認得的毒物就問一問景珩,景珩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妥妥一個乖巧師弟模樣。

紅色的瓶子放上麵一排,藍色的瓶子放下麵一排,葫蘆整齊地擺在案上,且每個瓶子和葫蘆上都貼上小小的字條,標明是哪種毒物。不同的毒花毒草也分門彆類地放進小竹簍裡,以免找不著。至於外麵還在培育的毒花毒草,也將其和動物分開,還澆了一回水。

陸硯將斷腸草全部收進竹簍裡,問景珩:“師哥,斷腸草性寒,我將它放在東邊案上,免得被落進來的夕陽曬著,如何?”

景珩報之一笑,道:“可以,但要和七星茉莉離得遠點,這兩種毒放在一起,會壞了彼此的毒性。”

陸硯瞥了眼櫃子上用竹盆盛放的七星茉莉,走到屋子東邊角落,將裝著斷腸草的竹簍掛在牆壁上。

景珩望著陸硯的頎長背影,忽然有種幸福的感覺溢上心頭。兩人在房間一同靜靜地乾活,各忙各的,時不時搭上一句話,對視一眼,笑一笑,溫馨而美好。

直到日落月升,兩人才將天毒小築打理完。

陸硯見景珩累得揉自己的肩膀,便走過去,雙手搭在他肩膀上,張弛有度地揉了起來,道:“我們來這做苦力了。師哥,有沒有舒緩一點?”

陸硯的按摩手法很有一套,全得益於景珩的調.教。起初陸硯給景珩按摩,手上用勁極大,按得景珩痛不欲生,仿佛筋骨都被他抽出來;在景珩一番耐心調.教下,他的手法日臻成熟,才按得人渾身通泰。

景珩享受了片刻,道:“師弟,你先回抱一堂吧,我今晚先把這兒的毒術書籍給讀了。”

陸硯手上按摩不停,瞥了眼一牆壁的書,道:“一晚上怎麼能讀得完?再說你已經辛苦一天,明天再讀不遲。”

七日絕命散的研製時間隻剩六天,景珩必須抓進時間。他站起來,抽出一本泛著黴菌的發黃舊書,道:“我也不是要全讀,挑重點讀,可能有用的就做個記號。”

陸硯的指尖幻化出一團火焰,點亮房間裡的蠟燭。他也拿了本書,道:“我陪你。”

他一旦有了這個想法,景珩是勸不走的,索性就讓陸硯在房間呆著。說實話,能看到他就在眼前,景珩也安心。

房間裡並沒有可以坐著看書的桌椅,景珩隻好坐在打掃乾淨的地上,翻開書籍,細細起來,口中道:“七日絕命散是幽冥藤、血珠花、鬼牙草、怨魄石還有碧靈蛇的蛇膽煉製而成,我們可以從這五味毒入手,不僅是它們,和它們有近親關係的毒物也可記錄下來,比如血櫻花、鬼齒草等等。”

陸硯也坐在地上,懶散地靠在景珩後背,兩條大長腿隨意交叉,一如小時候,翻了兩頁書便覺得枯燥,他對毒術實在沒多大興趣,何況那上麵的文字繞來繞去,確實難讀。一會兒,他轉過來,將腦袋抵在景珩肩膀上,道:“師哥,我去給你做夜宵吧。”

景珩知道陸硯的習慣和愛好,他癡迷劍術,在劍術造詣上可謂是“孤劍壓天下”,但對毒術卻是不甚了了,讓他陪自己讀書著實有些為難。景珩正襟危坐,淡淡看了陸硯一眼,道:“我正好餓了。”

陸硯立刻跳起來,飛出門去做夜宵。他的廚藝從和景珩的不相上下,到現在一騎絕塵超越景珩,甚至可以說在整個無憂山無人能及。小時候是景珩照顧他,變著法給他做各種營養吃食,希望他健康;自從在影月秘窟景珩受傷後,陸硯就沒讓景珩下過廚,他一點一滴琢磨廚藝,從做出來的東西黑焦不能入口,漸漸尚能入口,再到現在色香味俱全。

同門師兄弟聞到陸硯做的飯菜香,垂涎三尺,想求一份都不得,隻有偶爾求一求景珩,陸硯才會多做一點,分給他們,比膳食所的飯菜可口千倍。

以陸硯的境界,已經辟穀,餐霞飲露即可,不必再食五穀,但仍會餐餐頓頓都陪景珩。

很快,他就端了一碗新鮮魚湯麵條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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