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 8(2 / 2)

哪有這麼簡單?首先,拿龍骨粉便是極大的難處。

果然登時就有搴雲峰的弟子道:“大誌、小誌,所有的藥材都是趙師兄掌管,你們得先找趙師兄。”所謂趙師兄就是先前中了驚神咒的趙懷澈。

段大誌和段小誌一愣,恍然才想起這茬,頓時臉現難色,趙師兄向來不搭理師弟們,更看不起他們兩位,想從他那拿藥可不是容易之事。

世上事兜兜轉轉,如一團亂麻。景珩也沒料到,昨天才和趙懷澈鬨了矛盾,今天就要找他求藥。不過凡事總要講理,景珩犯不著低三下四,當即不卑不亢道:“拿龍骨粉事關無憂門四十八位弟子生死,不容小覷,請你們去把趙師弟請出來一談。”

“不用請了!”眾人身後傳來趙懷澈略嘶啞的憤懣聲音。

眾人聞聲,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景珩心頭一驚,才一日不見,這趙懷澈已經憔悴不成人樣。雖然他收拾得乾淨體麵,但仍遮不住滿臉的倦容,毫無血色,尤其嘴唇發白起皮,整個人站在風中努力用靈力支撐,仍不免哆嗦打顫。

這驚神咒著實厲害,竟一夜之間就讓人變成這副鬼模樣。

然景珩並不同情此人,他完全是咎由自取,罪有應得。景珩道:“想來趙師弟也都聽見了,那就請取出龍骨粉一試。”

陸硯一直站在景珩旁邊,此時冷冷瞥了眼趙懷澈,恐其不善,右手按在不語劍上,欲隨時出招護住景珩。

趙懷澈心下正恨,受驚神咒折磨全是拜景珩和陸硯所賜,恨不能將他們剝皮抽筋,碎屍萬段,豈肯答應景珩的請求?

那驚神咒一刻比一刻厲害,他此時渾身仿佛處處都在千刀萬剮,但他是搴雲峰大弟子,師父蓬丘子不在,便是他主持事務,他豈肯露出體力不支的馬腳?他在來之前已用了仙藥,此時暗中用靈力讓仙藥發揮作用,才能勉強佯裝正常。

他道:“我們無憂門是天下最大的名門正派,最是講究規矩。如果是拿彆的藥材,登記在冊也就行了,但龍骨粉是珍稀靈藥,非師父和掌門之命不可取。景師兄要取龍骨粉,必須有掌門的諭符。”

諭符就是掌門親自在黃色符上寫的命令。

段大誌就知道趙懷澈沒那麼容易搞定,急得抓耳撓腮道:“掌門和師父他們都在閉關,上哪去拿諭符?”

段小誌氣得兩腮鼓囊囊,跺腳道:“就是!師父閉關前說過,這次閉關事關重大,萬事不可打擾!”

段大誌道:“哎呦嗬!無情無義的趙師兄,難道你要看著我們死嗎?”

段小誌和他哥哥一唱一和:“我們死了,就沒人和你爭了,你是不是這麼想的?就算我們不死,也爭不過你啊!”

趙懷澈滿心覺得自己受儘委屈,絕不讓步,憤恚道:“我不也被太素長老下的驚神咒折磨?我有去打擾師父閉關嗎?什麼七日絕命散沒有解藥,我才不信太素長老說的鬼話,到了第七天,他真能讓你們全都死了?那他如何向掌門交代?動動你們的腦子!”說著他斜視一眼景珩,語氣譏諷:“況且龍骨粉隻是你們推測出來的藥,是否有效,尚未可知。難道就讓你們白白浪費龍骨粉嗎?”

段小誌和段小誌被趙懷澈懟得啞口無言,甚至覺得趙師兄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但他們又實在受不了煎熬,見不得身體一天一個顏色,左右為難,臉色焦急,不知還能說什麼,木木地愣在原地,瞪大圓圓的小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圍觀的弟子也一時倒戈相向,竊竊私語,想質問景珩憑什麼斷定龍骨粉有用?會不會是想趁機拿龍骨粉,以做其餘用途呢?龍骨粉輕易給不得!萬一來日掌門和師父責怪,誰承擔?

但看到景珩身旁眸光冷冽的陸硯,都知道此人不好惹,眾人遂將話壓在舌頭底下,不敢說出來。

景珩看出眾人眼神裡的疑惑和猜忌,也猜中趙懷澈的惡念,不急不躁道:“太素長老比大家先中毒,若無解藥,他先毒發,便不需要向掌門師父交代。你們覺得太素長老做假,那你們也太沒記性了!忘了前年太素長老差點毒死自己,去年朝天峰毒瘴不散,這兩件大事嗎?”

眾人喧然,念起舊事,心裡又動搖不定。那太素長老性子怪異,之前就有一次拿自己試毒藥,身子都僵硬了,差點歸西而去;還曾搞得朝天峰毒瘴縈繞半月有餘,使朝天峰弟子無家可歸,通通搬遷到其他山峰臨時居住。

所以如果最後沒有解藥,太素長老和四十八位弟子一起喪命,確實像他做得出來的事。

景珩又道:“至於龍骨粉,我和陸師弟確實不能十二分保證其藥效,但總得一試,難道在你趙懷澈眼裡,龍骨粉比人命還重要?”

除了段大誌和段小誌,搴雲峰還有另外七人也中了七日絕命散,此時紛紛站出來,要求趙懷澈拿出龍骨粉。段大誌和段小誌甚至衝過去,一人抱住趙懷澈一條腿,將其搖來晃去。

趙懷澈見自己的師弟不向著自己,反而向著外人,愈發義憤填膺,默了半晌激憤道:“無論如何,得有掌門的諭符,否則寧死不從。”

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景珩心一狠,口念咒語,趙懷澈腦內的驚神蟲便開始橫衝直撞,撕咬刺蜇,讓其痛不欲生,終於忍不住“啊”地一聲,重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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