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澈渾身欲裂,痛苦地躺在地上,四肢蜷縮,忍不住低低呻.吟,間或發出咒罵之聲。
景珩居高臨下地睥睨趙懷澈,毫不客氣道:“你若不肯拿出龍骨粉,驚神咒控製不住,有你的苦吃。”
趙懷澈疼得滿頭大汗,青筋畢露,忽地仰頭瞪大眼睛怒盯景珩,道:“原來是你……是你給我下的驚神咒!”他奮力一躍,勢必要撲倒景珩。
見他來勢洶洶,大有拚命之意,陸硯迅速並攏右手食指和中指,及時飛出一道淩厲的銀光,如巨浪般將趙懷澈擊退,嘔出一口鮮血,頓時麵色更慘如土。
陸硯神色峻冷,雙眉若覆冰霜,鏗鏘道:“你說話不乾不淨,玷汙掌門師父,此乃不敬師長之罪;明知同門師兄弟有難,還推三阻四不肯出手相助,此乃不義之罪。這兩重罪,我以代掌門之名,以驚神咒責罰你,你焉能不領受?”
他疾速從懷中摸出一塊銀光閃閃的牌子,上刻“無憂”二字,正氣凜然地呈在眾人麵前。
那是掌門令!見掌門令如見掌門,眾人紛紛垂眉低眼,躬身行禮,絲毫不敢有微詞,就連趙懷澈也忍著身上撕裂感,顫顫巍巍爬起來,鞠躬作揖。
這掌門令是師父清靜道人閉關前交給陸硯的,囑咐他非必要時不得拿出示人,畢竟陸硯才十七歲,雖然將他當下一任掌門培養,但這樣明目張膽偏寵,反而會令他不知不覺樹敵。景珩也是這般看法,所以一直讓陸硯收好,平時代管門中事務即可。
但今日趙懷澈實在無理,不撞南牆不死心,陸硯隻好以代掌門身份挫一挫他的銳氣。這下趙懷澈無話可說,隻能俯首領罰,眾人也是恭敬又驚訝,都知道陸硯修仙天賦極高,所以常常被掌門委以重任,從小就跟著處理了許多門內要務,但沒想到居然已經佩戴掌門令!
這無異於公之於眾,陸硯就是毫無異議的下一位掌門!
彆看陸硯在景珩麵前,偶爾像小孩像師弟一樣,撒嬌賣癡討師哥的歡喜。在其他師兄弟麵前,卻能禦下有方,寬嚴並濟,頗具一代掌門凜凜風範。
景珩此時站在陸硯的左後方,微微偏頭望過去,但覺他威儀赫赫,豐神俊朗,如神人降世,不由得心頭一蕩。
但聽陸硯道:“還不交出龍骨粉?”
像龍骨粉這等稀奇仙藥,蓬丘子師叔一定藏在秘密之地,以陣法守護,不讓人輕易尋見,否則陸硯和景珩何必和趙懷澈多費口舌?
趙懷澈兩日連遭羞.辱,已是怒不可遏,若此時低頭,便是狠狠地打自己的臉,往後還如何在搴雲峰擔任大弟子?如何在無憂門立足?反正事已至此,陸硯能拿自己怎麼樣?不過是飽受驚神咒的折磨,隻要忍過去就好了。
趙懷澈咬牙犟嘴道:“你雖有掌門令,卻無掌門諭符,龍骨粉不可給!”
此語一出,莫說景珩和陸硯微微一愣,就是搴雲峰本峰的弟子也都難掩詫異,遞眼色道:“趙師兄,快拿出來吧,掌門令如同掌門,比諭符的分量可重得多了。”
那姓段的矮個雙胞胎一個站在趙懷澈左邊,一個站在趙懷澈右邊,忍不住雙手去摸趙懷澈衣裳,要看龍骨粉是不是藏在他身上。常人都知道龍骨粉不可能隨身攜帶,但這對雙胞胎思路清奇,行事古怪,眾人也就不以為奇。
若放在平時,段大誌和段小誌萬萬不敢對趙懷澈動手,但今日他所言所行實在過分,二段心裡有氣,便趁著趙懷澈氣虛體弱,有意欺他一欺。
趙懷澈怒目相視,二段仍不鬆手。遽然間趙懷澈感覺渾身靈力流動,一縷縷光芒從他的十根手指間散出來,這是靈力潰散的表現!
趙懷澈驚惶抬頭,看到陸硯正用掌門令對他施法,要抽走他全部靈力,讓他變成一個廢人!
陸硯森冷不語,隻管施展掌門令的“化有為無”功法,銀光旺盛,窣窣化掉趙懷澈的靈力法術。
趙懷澈這才感受到窒息的壓迫感和致命的恐懼感。他最看重最驕傲的就是自己的修仙天賦,所以他才能鶴立雞群,博得師父蓬丘子的喜愛,但現在陸硯正以代掌門身份抽離他的靈力,將他變成一個連門外弟子都不如的廢物!
趙懷澈痛嚎一聲,並攏十指,強運內力,卻一點也沒辦法阻止靈力外泄,甚至他越運功,靈力越發滔滔不絕傾瀉而出。趙懷澈如被扼住咽喉,倉皇驚恐道:“住手!住手!陸硯,我給你們龍骨粉!我給!你快住手!”
陸硯本性孤傲,對這種死到臨頭才悔改的人並無仁慈之心,所以手中的掌門令繼續發出銀光,褫奪趙懷澈的靈力。
景珩上前一步,手搭在陸硯胳膊上,示意他得饒人處且饒人。
景珩深諳無憂門五脈錯綜複雜的關係,趙懷澈是蓬丘子師叔的愛徒,若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師叔必然要找陸硯算賬,就算有師父維護,陸硯也難免要吃苦。況且目的已經達到,還得靠趙懷澈拿龍骨粉,就先放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