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沙目光一動,呆立在草木之間,望著祁雲寒。
祁雲寒見其不聽話,嫌惡道:“彆自我感動!我隻是不想看見你死在我麵前,更不想讓你和我死在一起!祁小沙,滾!滾得越遠越好!”
景珩不解,祁雲寒既然用鎖鏈銬住祁小沙,將他當成狗,可見他應當是恨透這個人的,也許是恨透他私生子的身份,也許恨透他認祖歸宗來搶奪自己的繼承人身份。無論是什麼情況,麵對危險的時候,他為什麼還會拚死救祁小沙?甚至他將祁小沙扔給黃色巨蛇,自己還能抓住時機逃之夭夭。
無暇思索,再不出手,祁雲寒真要淪為黃色巨蛇的口腹之食。祁雲寒雖然言行惡毒,到底是紫霄宮的大公子,救他一命,對無憂門和紫霄宮兩派之間的情意有利無害。
景珩拿出紅玉笛,陸硯道:“你才傷勢痊愈,讓我來。”
景珩微微一笑,你何嘗不是?而且你胸口的傷還沒好呢。
他道:“如今我靈力大增,我想試試禦毒術。”
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住紅玉笛,景珩吹奏起禦毒術之音。笛音悠揚,如細水絲絲縷縷傳入耳中,陸硯聽之隻覺悅耳,那黃色巨蛇卻如聞聖旨,驟然停了下來,扭頭看向景珩。
祁雲寒見黃色巨蛇放鬆警惕,立刻操起閃電神鏡,對著它的眼睛照出一道轟轟烈烈的紫色閃電。
凡動物皆有命門,傷到它的命門,此動物非死即傷。黃色巨蛇通身不懼雷電,祁雲寒便猜測它的命門是眼睛。
隻是那紫色閃電還未觸及黃色巨蛇的眼睛,便被一道猛烈的銀色劍光抵了回去。
陸硯出手了,景珩在施法統禦黃色巨蛇,豈容他人打斷?況且祁雲寒先前言語汙穢,陸硯有意要教訓教訓他,是以出手極狠。
祁雲寒不防助他之人突然又兵戈相見,被不語劍的劍光震得撞上一棵高樹,手中閃電神鏡滑落,立時怫然不悅。
景珩仍在吹奏紅玉笛,他白皙的手指落在紅色玉笛之上,更顯得白嫩。笛音時高時低,時斷時續,時緩時急,終於如風吹樹葉,花開嫣然,在林間輕輕回蕩。那黃色巨蛇在笛音中飛快遊走,消失在高樹低山之間。
其實景珩學禦毒術不過三日,他哪能學得齊全?禦毒術對有毒的動物操縱之法主要有三種:驅避、廝殺、相隨。景珩暫且學得第一種,所以隻能驅趕黃色巨蛇離開。另外兩種的修煉口訣他已經記清,需要時日消化才能練成。
祁雲寒在陣痛中站起來,一副矜貴不好惹的模樣,道:“原來是無憂門的高手。沒想到無憂門不僅劍術厲害,音修也如此精妙。”
無憂門的音修重在清心曲、安魂曲之類的曲樂,至於驅鬼避怪的音樂卻是一般,最多操控操控一些凡物,對萬蛇穀的蛇怪卻無作用。
不過景珩也不好透露自己修得禦毒術的事情,反唇相譏道:“紫霄宮的弟子真是彆樹一幟,出門還戴著鐐銬。”
祁雲寒已經重新牽起祁小沙,祁小沙認出景珩和陸硯,目光微動,對他們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祁雲寒道:“門內出了一個叛徒,讓兩位笑話了。今日相救之恩,在下銘記在心,再會。”
說罷,他和祁小沙轉身而去,鎖鏈聲叮當叮當。
景珩收了紅玉笛,道:“祁雲寒心高氣傲,也不知今日救他是福是禍?”
陸硯並不將此人放在心上,道:“對我們無所謂。不過我瞧那祁小沙的眼神,也是希望我們救祁雲寒的。”
景珩也有這種感覺,這兄弟倆真是怪人。
景珩歎口氣道:“出來這一趟,耽擱數日,雖然險象環生,好在我們都平安無事,隻是可惜沒找到碧靈蛇棲息之地附近有蛇膽的解藥。”
陸硯也為之默然,靈泉四周雖有花草,卻都是無憂山也可見到的花草,絕非蛇膽解藥。算算日子,七日絕命散快發作了,難道隻能回去請師父提前出關籌謀劃策了嗎?
碧靈蛇小青突然從景珩懷裡冒出小小的尖腦袋,發出絲絲之聲,隨即遊進洞中,一直到靈泉邊上,對著靈泉發出急切的絲絲之聲,簡直有些刺耳。
景珩道:“碧靈蛇是讓我們下水?”
他跳下水,將整個腦袋埋下去,見池底竟然開著一枝三花並蒂的芍藥花,顏色各異,紅黃綠,還散發著淡淡光芒。
數日來,景珩和陸硯一直在清澈的靈泉中專心練功,又兼水麵上霧氣氤氳,從沒仔細看過池底,沒想到池底竟然有花綻放。
水下花開,定非凡品,很有可能就是碧靈蛇蛇膽的解藥,否則通靈的碧靈蛇不會讓他下水摘花。
景珩將這三花並蒂的芍藥花連根拔起,躍出水麵,露出燦爛的笑容:“師弟,我找到解藥啦!”
陸硯見水花揚起處,師哥如魚兒輕出,紅撲撲的臉蛋上掛著清瑩水珠,笑靨比手裡的芍藥還要奪目,恰似出水芙蓉,莫名心間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