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衣!宋簡穿的是亡人衣!
宋簡一臉淫相,再次餓狼撲羊般撲向景珩,倏地一道鋒銳的銀光如閃電劈來,宋簡的雙臂雙腿頓時嘩啦啦流出鮮血。
陸硯麵色不悅地站在景珩麵前,將其護住。
景珩立刻對宋簡吹奏安魂曲,他身上的華麗衣裳戾氣減弱,宋簡漸漸恢複一點神智,哀求道:“景師兄,陸師兄,快,快救我!幫我脫了身上這件衣服,我好痛苦!求求你們……”
原來他身上的亡人衣原主死前最愛拈花惹草,所以穿在宋簡身上,更加激發他的淫心,讓他見了美女好男就想擁抱親吻。剛好發作之時,他瞧見朝思暮想的景珩,於是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景珩斥道:“你哪來的衣服?”
心隱道人認為錢會誤人,讓人生出貪欲,不安心修行,所以對錢財管理比其他方麵更嚴,他的弟子們皆窮得叮當響。身為心隱道人弟子的宋簡,絕對沒有足夠的錢買如此華麗的衣裳。
宋簡麵有難色,眼珠子亂轉,支支吾吾不肯說。
陸硯刺出不語劍,劍尖抵住宋簡的喉嚨,再往前一毫,便能刺穿他喉嚨。
宋簡嚇得魂不附體,驚恐地睜大雙目,道:“是……這些衣服都是我撿來的!我留了一件自己穿,其餘的都賣給了繡花坊……我不知道這些衣服有問題,會害人……”
景珩大怒,原來亡人衣的禍端竟然是出來尋歡作樂的宋簡搞出來的!該死!該死!這定是魔族的圈套,偏偏無憂門的弟子中了詭計!
陸硯聽到宋簡的話,眉頭一皺,手上微微用力,宋簡的脖子便破了一點,流出血來。景珩攔住陸硯道:“他到底和我們平輩,做出這等事,該請師父師叔處置。”
陸硯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嫉惡如仇,眼裡容不得沙子。聽景珩這麼說,他將不語劍往下移,欻欻數劍閃過,宋簡身上華麗的衣裳儘皆破碎。
宋簡身上隻剩殘破的中衣,衣不蔽體。他可憐地抱緊自己,猶如喪家之犬。想跑,看到陸硯高高在上的寒冷目光,又不敢跑。事已至此,他還能跑哪去?
陸硯先前拍出銀光,暫且製住嫁衣和其他亡人衣。但那嫁衣威力不凡,率領亡人衣衝破了銀光,對陸硯和景珩飛來,如刀如劍。
嫁衣比那件華麗的亡人衣厲害,秦素蘭又完全不會法術,不能稍稍控製亡人衣,所以陸硯不可用對宋簡的方式對秦素蘭,否則嫁衣一對秦素蘭作祟,刀劍無眼下,秦素蘭就會喪命。因此顧忌秦素蘭的性命,陸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景珩觀察許久,發現亡人衣一般附在兩種人身上作祟,一種是毫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任由其控製,如秦素蘭;二是和亡人衣原主有相同遭遇或欲望之人,以激發其內心邪惡,如宋簡。若能利用這一點……
景珩急中生智,道:“嫁衣先前通過秦素蘭之口,說要殺負心漢,她又隻襲擊男人,由此可見嫁衣的原主是被心愛男子辜負,怨念極深,所以要一心殺負心漢。如果能騙得嫁衣到我身上來,我再以法力對抗,你以不語劍刺碎,便可大功告成。”
陸硯怎麼舍得對景珩動劍?他自不同意。
但景珩已經開始演戲,演一個被心愛人辜負的可憐人。
亡人衣看不見聽不見,隻能通過觸覺和感知情緒來判斷,所以哪怕景珩和陸硯大聲籌謀,也不會被亡人衣知曉。
景珩本不擅長演戲,這也是趕鴨子上架,無奈之舉。他想象陸硯和沈若盈即將成婚,那自己就成了“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舊人,秋扇見捐,孤鸞舞鏡,好不傷神。師弟和彆人成雙成對,如膠似漆,他的眼神裡裝滿彆人,而自己孤零零地在桃花林飲酒看花,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這麼想著,他的情緒很快就上來,濃烈的悲傷惆悵彌漫心頭,幾乎要將他淹沒。景珩含淚道:“陸硯,你說好要和我一輩子,如何今日另娶他人?曾經的山盟海誓在你這算什麼?你讓我以後怎麼辦?你知道我有多……多在意你嗎?我無時無刻不想見到你,想和你在一塊,就算你站在我麵前,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你……你不要離開我……”
越說越觸動情腸,景珩淚如雨下,仿佛這些都已經真實發生。
陸硯心疼得不得了,幾乎就要脫口說出“師哥,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但景珩給他使眼色,他隻能無奈改口道:“是,我……我心裡已經彆人,你放手吧!”
雖然知道是演戲,但想到來日的場麵隻會比這個更傷人心更痛苦,景珩不由泣涕漣漣,咬牙切齒道:“陸硯,你這個負心漢,我恨你,我恨你……”
十七年的陪伴和互相照顧,到頭來成了一場空,一個虛無的夢,竟然比不上一個娃娃親。
愛一個人,真的好難,好累,好苦。
景珩心痛到極點,借著演戲的勁兒將自己平日壓抑的愛意一股腦發泄出來,哭得泣不成聲。
忽然那件嫁衣竟然真的瞬間移到他身上!
陸硯時刻注意嫁衣的動靜,本想抓住那個瞬間,刺碎嫁衣,但那一刻極快,根本不容許人反應。
景珩倒是鬆了口氣,嫁衣總算上鉤。他抹了把眼淚,忽然感覺心中憂憤暴漲,如海浪般襲來,流遍周身,令人壓抑不已。
嫁衣開始對他作祟!
景珩正要運功對抗,遠方無憂山方向,空中突然有一道五色光芒直衝雲霄,絢爛奪目,是師父和四位師叔出關了!
他們出來,一定有更好的法子對付嫁衣!
嫁衣……嫁衣……一旦師父出關,很快,蘇州沈家千金沈若盈就要穿著火紅嫁衣,嫁給陸硯師弟。他的師弟終究還是要娶彆人!
不,我不服,我不想看到這一幕!景珩心中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