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他接回了爸爸的骨灰,他看到了從河裡打撈上來的媽媽的軀體,他一滴淚都沒有掉。
他從夜晚坐在淩晨,然後一個人背著背包,翻身越嶺去了帝都城。
他從來沒哭過。
但是這麼一刻,懷裡抱著他心愛的女孩,他無聲痛哭。
這一場遲到了二十多年的眼淚。
安安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她隻能像他一樣用力的抱著他,大顆大顆的淚珠砸落了下來,她為他泣不成聲。
他受苦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
從來沒有這麼一刻的希望她可以早出生十年,二十年,哪怕是最落魄的重逢,他是大山裡出來的窮孩子,她是豪門被丟棄的私生女,都沒有關係,她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她會給他最長久的陪伴。
也許,他會為了她就守一個人,也許他脖子裡的鑽戒已經戴進了她的手,也許她肚子大了,身邊已兒女成群。
那麼多遺憾。
真的太遺憾。
四十多的陸岩此刻哭的像一個孩子。
但是心存大愛者,所有的苦難風霜都會化作他手裡最利的劍,最堅韌的毅力,最純粹的信仰,他會走的比任何人都遠。
這樣的人,會讓人仰望。
所以帝都城的岩爺迷倒了多少豪門少女少婦,她們也說不出他哪裡好,單是這英俊的皮囊,健壯的身軀,放眼紅塵比比皆是,不至於讓人癡迷。
為什麼迷陸岩,那是因為他身上有一道光,走在繼往開來的路上,頂著太陽,披著風霜,光芒萬丈。
安安拍著他厚挺的後背,一下接一下,溫存而憐惜,“哭吧,哭出來就好了,那些都不是小小岩的錯,爸爸媽媽愛小小岩,小小岩也愛爸爸媽媽。”
陸岩重重的斂了一下褐眸,再睜開眼時他的眸裡已經恢複了平靜,波瀾不驚。
他緩緩鬆開了安安。
安安用兩隻小手捧住了他的俊臉,踮起腳尖去吻他臉上的淚珠,去吻他的眼睛。
陸岩心裡的傷口像是被一隻柔軟的小手給撫平了,他扣著她的小蠻腰,吻上了她的紅唇。
唇舌相抵,兩個人都用儘了全身的力氣。
安安主動的回吻他,抱著他的脖子勾他舌尖,直到氣喘籲籲時,兩個人才鬆開。
“後來,那個畜生怎麼樣了?”安安問。
陸岩沒有鬆開她,高挺的鼻翼抵在她嬌軟的小臉上蹭著,提到那個村長,他勾了一下薄唇,笑容薄涼而森然,“早死了,我讓人把他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割了下來,喂狗吃了。”
活該。
這就是代價。
“陸岩,你做的真棒,總算給爸爸媽媽報了仇。”安安勾起紅唇。
陸岩笑,低啞的嗓音溢出寵溺,“誰是你爸爸媽媽,女孩家一點都不害臊。”
那是他爸爸媽媽,現在都成她爸爸媽媽了。
安安也覺得不好意思,她吐了吐小粉舌,然後拿那雙濕漉漉的妙眸看著他。
女孩眼眶紅紅,鼻翼紅紅的,為他哭了很久,現在她拿眼睛看他,她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閃一閃亮晶晶,勾的他移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