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人要會取舍。
方禾木做了她那麼多年的老師,說來說去,教來教去都是那點東西。
方禾木告訴她要會取舍,可沒說過那些是值得取,那些是要去舍的。大部分的時候,方禾木會告訴她,就要那麼去做,就像今天一樣,就要離溫酒遠遠地,避免自己陷進去,越走越深,然後荒廢一些東西,然後自己就完蛋了。
可是,如果溫酒比那些事情更值得的話,是不是就該取呢?
沈眉山擺弄著自己的腳,用一隻腳去踩另一隻腳上稍長的鞋帶,然後拖著腳把鞋帶拉開了。
“你還是要點時間想清楚啊!小山,你還小,可能還不懂,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能明白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你聽師傅的,師傅不會害你的。”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了。但是,我會後悔的。
我會後悔嗎?沈眉山想。
她才不要後悔呢!
“師傅,我今天不大舒服,我能先回去休息嗎?”
方禾木看著沈眉山,輕歎了口氣。
“基本功做完再回去,一天都不能落下。你躲著點你爸就好。”
“嗯。”沈眉山應了。
做完基本功後也不過才八點半的樣子,沈眉山踩著步子然後去麵包店買了幾個麵包,有岩燒芝士方包,香蕉芝士麵包,抹茶紅豆麻糬包。這家麵包店的麵包個頭都挺大的,夠她和溫酒吃了。
她走到學校的時候才九點,給溫酒發了短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到。
沈眉山倚在路燈柱上,晝夜溫差有點大,凍得她一哆嗦。
“站那裡乾什麼?”
沈眉山嚇了一跳,看著溫酒完全愣住了。
校門口對麵的居民房裡有無數的小巷子,裡麵都是租給學生的小房子。沈眉山知道溫酒住在這裡的某處,但沒想到溫酒住的這麼近,每天從這裡進班也就五分鐘不到吧。
“有點冷。”沈眉山答非所問。
“那你還站在那裡?”溫酒揚揚眉,完全不在意自己穿的比沈眉山還少,隻套了件衛衣,褲子還是運動短褲。
“那我們去哪?”沈眉山晃了晃手上的麵包袋子,“我買了麵包。”
溫酒笑了,拉著沈眉山在五十米處的奶茶店點了兩杯奶茶。
“去我住的地方坐下怎麼樣?”
沈眉山抱著奶茶點了點頭。
溫酒住的地方哎!
“環境不大好,反正你就坐一會兒。”溫酒在前麵領路,把沈眉山的書包拎在手裡,像過去做了無數次那樣。
“沒事,人比環境好就行。”沈眉山咬了咬細管。
溫酒笑著按了按沈眉山的頭,然後對沈眉山說,“抓著我點,巷子裡沒燈。”
沈眉山應了,然後揪住了溫酒的衛衣下擺。
她看著溫酒的背影,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空蕩蕩的心都被填的滿滿的了。今天溫酒帶給她的心酸和這種甜度相比,根本不算什麼,比加倍糖的奶茶還要甜。
沈眉山第一次來溫酒住的地方,真的難以想象溫酒這樣的人會住這麼狹窄的地方,整個屋子裡除了一張床,一個桌子和一個衣櫥便什麼也沒有了。哦,衣櫥後麵還塞了一個小冰箱。
但這麼小的地方,卻收拾的挺乾淨的,連床都疊的整整齊齊的。
“你坐床吧。”溫酒把麵包擱到唯一的一張被他用來當課桌的桌子上,然後把一直開著的筆記本合上了。
沈眉山覷了一眼。
“你逃課回來打遊戲啊!”
“無聊啊!”溫酒回的理所當然。但沒說自己一看到沈眉山的短信立馬衝下去的事,當時幫派在亂鬥,他二話不說就閃人,估計這會兒群裡已經把他罵慘了。
“寫卷子就不無聊了。”沈眉山瞪了他一眼,自己的細管已經被咬扁了。
“那是慢性自殺。”溫酒笑道,然後把沈眉山帶過來的麵包拆開,一股麵包的甜膩味道漫了出來。
“那人活那麼久乾什麼呢?說上慢性自殺,晚上吃宵夜也算是慢性自殺呢!”沈眉山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