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山要參加學校元旦文藝彙演的事情在跟紀折的一次聊天中偶然提了一下,紀折冷笑一聲,說,你都是這種等級的人了,還跑去做慈善?
沈眉山愣了一下,然後才明白過來紀折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她在圈子裡的名氣卻是不小了,大輝堂的表演是因為廖仲智和沈家軍的私交放在那裡,所以她會去撐撐場子。馬元那次比賽,也是方禾木有心讓她帶紀折正式在圈裡出個名。
她的場子的出場費不高,但也不低,她說參加元旦文藝晚會這件事,確實有點折了自己的身份了。
但沈眉山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名氣。因為沈家軍對她從不滿意,所以沈眉山一直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做到超越梅蘭芳大師才能讓沈家軍滿意吧。
她對虛名不怎麼在意,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她以前很在意沈家軍看她的眼神,她一直都渴望能讓她的父親滿意,可越長大,越發現,這個男人的心分明是石頭做的,連最後的一點在意也沒了。
元旦文藝彙演這天,中午下了學,除了高三,學校彆提多熱鬨了。
而高三的學長學姐們眼巴巴的站在走廊上看著曾經自己的縮影。
沈眉山從參演開始就想著清唱一段就得了,反正下麵的人也沒幾個懂戲的,沒必要搞什麼名堂出來。
但自己一下課就接到了紀折的電話,頓時傻了眼了。
紀折說帶了幾個人過來給他撐場麵,但沒說,他帶了整個文武場過來啊!
但這文武場不是大輝堂劇院的那些老前輩,而是老前輩的徒弟們。這些人裡也有一些人是一中的學生,還有些上了大學的,還有…剛上二年級的。
“紀折,你搞什麼啊?”沈眉山張了張嘴吧,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你不覺得你們學校的舞台太小了嗎?”
廢話,學校的舞台用的是會議室的舞台,雖然它能容納一千多人,但畢竟不是劇院,不可能用劇院的標準來造一個會議室的舞台吧。
“你居然想就這樣素顏上場!拜托,沈眉山,你的場子什麼時候這麼降格調了?”
“本來就是湊個人頭我才上場的,你搞這麼多花裡胡哨的乾什麼啊?我都不在乎的好嗎!”
“你管我!反正我在師傅哪裡把你的衣服拿過來了,你愛換不換!”
……
“我覺得紀折說得對,小山,雖然是一個小小的學校舞台,但也不能丟了咱們沈大師的份嘛!快去換快去換!”廖仲智樂嗬嗬的拍了拍她的肩。他是閒著無聊,扔下團裡的人過來玩的。紀折聯係文武場的事裡一半的人都是他借來的呢。
沈眉山撇撇嘴,這搞得多隆重啊?也未免有點過了吧?
沈眉山無法,最終隻好把紀折找來文武場的事跟梅香山說了,梅香山喜笑顏開的去安排了,十分的開懷。
“我不想見人了。”沈眉山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戲服,她從來沒覺得上舞台是一件丟人的事情,今天卻十分的羞恥。
可能是因為學校這個地方,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太多了吧。她可以在外麵光彩肆意,可是回到了這裡,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一個被大多數同學所不喜的學生。今天這樣盛裝出場,未免又要落人話柄,說自己太過了。
“怎麼了?我覺得你那個小師弟做的沒錯啊。”溫酒笑道,“缺乏自信的沈眉山我經常見到,但是還是第一次見你對唱戲這麼沒自信啊!”
唱戲這件事情是沈眉山從小做到大的,她對其他的事情沒有信心做好,但這件事,她從來不缺信心。
張口就來的曲,印在腦子裡的詞,刻在身體裡的台步,戲早就和她沈眉山融為一體了。
“沈眉山,你從來不缺觀眾,所以沒必要在意同學的眼光。”
沈眉山看著溫酒,他一雙似彎非彎的桃花眼,吟吟笑意。
“那你幫我包頭吧,不會我可以教你。”沈眉山笑道。
適才午休期間,彙演的時間是正常上課的時間,現在高一高二的孩子能回家的回家,能回宿舍的回宿舍。隻有一些表演者還在緊張的籌備中,大部分的人都在後場化妝換衣服。可沈眉山不想擠在那麼多的人裡麵一起用同樣的化妝品。同理,她拎著化妝箱進去,一定會變成同有財產被大家使用的。
不過她這化妝箱裡一半的油彩……
其實現在很多青衣花旦的化妝用品早就不再用油彩了,有很多的化妝品可以替代,但沈眉山覺得油彩的效果是最好的。
如果有武戲,用一般的化妝品,翻兩個跟頭一臉的汗,妝就掉的差不多了,還是油彩耐操。
沈眉山對著鏡子把頭發纏了起來,然後從箱子裡拿出包頭用的布。
“這樣子纏。”沈眉山做了一遍,然後理所當然的把布遞給了溫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