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鐵路?”
廖天東擺了擺手,人坐下後鬆了鬆衣領,很乾脆道:“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宋行長,你根本不了解修一條鐵路需要多少花費,如今政府哪來的錢修鐵路?況且也招不到那麼多人修路,這方麵的人才太稀缺了。”
“人不是問題,廖局長可認識維也納的沈老板?沈老板那什麼奇才都有,隻要您肯批準,沈老板那千人可供驅使。”
廖天東聽宋玉章這麼說便知道他是有備而來,心裡有些惱火,語氣生硬道:“就算有人,也沒有錢做這事。”
“沒有錢,咱們可以分段修建,通一段是一段,隻要鐵路一通,不愁沒錢來,廖局長您放心,我們銀行願意注資。”
廖天東心道屁話,他不知道鐵路一旦修好通行會有多少利潤啊,說什麼注資,不就是想分一杯羹嗎?
廖天東道:“現下資源稀缺,修建鐵路需要耗費大量的鐵礦、木材,政府哪有那麼多資源用來建鐵路,這事辦不成。”
宋玉章手上輕撫劍鞘,淡笑道:“這也不難,我同聶家有些交情,這些東西他們能提供。”
廖天東仍是麵色難看,張嘴又要反駁時,被宋玉章給打斷了,宋玉章打斷他的方式很特彆,直接拔劍架在了廖天東的脖子上。
“你要乾什麼?!”廖天東臉色鐵青,又急又氣道,“宋玉章,你想以這種方式要挾我?你知道謀殺官員是什麼罪名嗎?你不想活了?!”
宋玉章道:“廖局長很生氣啊。”
廖天東忍無可忍,怒道:“你馬上放下劍,今天的事我當沒發生,否則我管你是什麼行的行長,明天你就去巡捕房給我蹲著!”
宋玉章笑了笑,“廖局長也知道劍架在脖子上的滋味不好受,那是怎麼能容忍孟家一直騎在您的頭上呢?”
廖天東青筋暴起的脖子像是一下被人掐住了一般,梗在那不動了。
“廖局長,您掌管運輸局這麼些年,照理說應當是孟家百般巴結您才是,怎麼反倒是您如今要處處受孟家的掣肘呢,廖局長,恕我多嘴問一句,這海洲的運輸到底是孟家說了算,還是您說了算?”
這話簡直戳到了廖天東的心窩子,他麵上肌肉發抖,咬牙切齒地不說話。
“當然,我相信廖局長也是不得已的,兩百萬美金可不是小數目,這還是光存在我們銀行的……”
“但是廖局長您有沒有想過這兩百萬真是您的嗎?真的,就由您做主嗎?”
廖天東想起那個向他施壓的電話,麵色不由更加難看。
宋玉章簡直字字珠璣,將他的那些心思全點出來了。
“孟家之所以如此對您不尊重,歸根結底還是海洲的運輸全掐在了海運手裡,如果您願意動動手,將修建鐵路的方案一推……廖局長,到時候巴結您的人太多,您可千萬彆忘了我這一點小小注資才是。”
宋玉章收了劍,“鏘”地一聲將長劍入鞘,雙手捧劍遞到了廖天東麵前,“寶劍贈英雄,廖局長,為了海洲的發展,請您慎重考慮,為咱們海洲修建一條鐵路吧。”
廖天東沒有接劍,麵色語氣都不複憤怒,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他壓低了聲音道:“孟家不好得罪。”
雖然這話說得窩囊,但沒辦法,不得不說,不是沒起過心思,但是孟家——千言萬語就是四個字,不好得罪。
宋玉章挑了挑眉,壓低了聲音,自信道:“您放心,我與聶家都站在您這一邊。”
廖天東斜斜地看了他一眼,“我憑什麼信你?聶家在海洲可是一直都保持著中立。”
宋玉章道:“三天之內,我會設宴邀請聶先生同廖局長,到時宴上詳談,還請廖局長您賞光。”
廖天東手壓在大腿上,用力按著,最終下定決心道:“那就三天後再說!”
他站起身,宋玉章將劍往前一送,被廖天東擋了,“你先留著。”
回去之後,廖天東正心思煩亂,未料孟庭靜竟親自上門,上門之後便是爆了個驚天大消息給他,廖天東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他不動聲色道:“好好,多謝孟老板。”
等孟庭靜走後,他百般躊躇,最後決定靜觀其變,看第二天的情況再說。
派出去的人不到中午便回來了。
“不好了廖局長,宋家銀行忽然閉市了。”
廖天東正在抽煙,聞言,手中的煙便掉了下去,差點燙了自己的蛋,他手忙腳亂地撣了褲子,氣急敗壞道:“他媽的敢耍我!”
他平複了下呼吸,指著人道:“去宋家銀行給我守著,明天銀行一開門……算了,明天我自己去,你到時候多帶些人過去,務必要把錢取回來!”
“鐵路?”
聶雪屏目光中微微閃動著光亮,“修建鐵路需要大量工人……”
“沈成鐸那人手多的是。”
“孟家在海洲經營多年,同運輸局的關係牢不可破。”
“為了利益走到一起,自然也可以為了利益分開,我已說服廖天東批準修建鐵路。”
聶雪屏注視著宋玉章,看他眼中全是勢在必得,不由伸手輕撫了下他的額頭,“又出汗了。”
宋玉章抓了他的手握在心口,“答應我,同宋家合作,海洲會有一條新的鐵路,聶家的礦產會源源不斷地運往全國,海洲的運輸將會打破壟斷,年底的商會主席也一定是你!”
聶雪屏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興奮、激動、自信……還有年輕。
那種勃勃的生機與孤注一擲冒險的勇氣。
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聶雪屏的手插入宋玉章腦後柔軟的頭發,心中微歎,“我答應你,同宋家合作。”
終於得償所願,宋玉章瞬間如釋重負,胸口憋著的氣吐出,手掌也隨之鬆了開來,人向後退了兩步,聶雪屏扶住他的肩膀,“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