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半靠在聶雪屏的胸膛,他渾身上下裡裡外外全都出了汗,背上的襯衣幾乎是濕透了般貼在他的身上。
他很有把握,但同時也冒足了險,這一招幾乎是等同於空手套白狼,無論是接近廖天東還是說服聶雪屏,哪怕一點點出了差錯,他今日就要落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條路,他沒有跪著走,也沒有依靠聶雪屏對他的喜歡,這是一條全然靠他自己的本事走出來的路。
宋玉章忽然有些激動,他扭頭勾住了聶雪屏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上去。
這樣的時刻,他需要發泄。
“玉章、玉章……”
聶雪屏手去逮了宋玉章在他身上亂摸的手,將他的兩隻手牢牢地握在掌心,嘴角含笑道:“冷靜些。”
宋玉章麵上亮晶晶的出了汗,嘴角也是含笑,笑得很瀟灑風流,“不行,我快憋死了。”
聶雪屏眼眸深深地注視著宋玉章,他頭一次見到宋玉章時是在醫院裡。
聶伯年病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好,他親自去接了聶伯年出院,懷抱著又輕又軟的兒子,心中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憂愁,隻是心情淡淡的,他一向都是如此,對什麼事都淡淡的。
從小被教養了要扛起整個家族,自然心思要更穩重些。
唯一一次的失態大約是妻子忽然早產。
少年夫妻,一朝分離,痛楚過後,五年時光如流水,就那麼平淡地流淌過去,生活幾是一成不變。
醫院的道路鋪了顏色斑斕的卵石,細細長長的一條,兩邊長滿了細密的綠草,他聽伯年說前麵的人長得很好看,他漫不經心地一抬眼,隻看到了個戴著帽子的修長背影。
是個男人。
他低垂下眼,未再多看。
再後來,那男人回過臉,帽子壓住了他小半張臉,便格外地突出那雙帶著笑意的眼。
他很年輕,很有活力,眸光中散發出瀟灑而肆意的光芒,笑意從他的眼一直流淌到他微窄的麵頰、豐潤的唇珠。
聶雪屏從未想過自己會一見鐘情。
更未想過他一見鐘情的對象會是個男人。
他看上去也就才二十歲左右,在聶雪屏看來,幾乎可以算是個小孩子。
不知姓名不知經曆,然而一見鐘情便是一見鐘情,無需任何旁的修飾。
這種鐘情幾乎令聶雪屏感到了羞愧。
這把年紀,竟愛上了個這樣年輕又陌生的小男孩子。
聶雪屏一手撫了宋玉章的麵頰,低頭輕吻了一下他,“那就不要憋了。”
客室沒有床,聶雪屏坐在沙發上,宋玉章半躺在沙發裡,一條長腿抬起地架在沙發上,另一條腿則搭在聶雪屏的大腿上。
“出了這麼多汗……”
聶雪屏手掌伸入那筆直狹窄的褲腿,輕輕撫摸著宋玉章的小腿。
宋玉章懶洋洋地挺了挺腰,閉著眼睛,聲音半啞,“再重一點。”
聶雪屏的掌心有許多繭,那些繭宋玉章都一一摸過,那代表了聶雪屏身上的歲月與經曆,賦予了聶雪屏這個男人獨特的味道,宋玉章有些飄飄然,旁人的手到底是與自己的手不一樣,令人不由自主地便要激動。
聶雪屏俯身過去,親了宋玉章,宋玉章搭在沙發上的腿落下,雙臂抱緊了他,在與聶雪屏的親吻中頗有些難以自持地“嗯”了幾聲。
腦海內一片空白閃過,宋玉章長出了口氣,人靠在聶雪屏肩上,臉頰在他肩膀嗅蹭了幾下,過去在聶雪屏的臉上胡亂親了親,咬住了聶雪屏的耳垂,低聲道:“不夠,再來一次。”
宋玉章舒服了兩回,筋骨齊軟,懶洋洋地躺在沙發裡,他拉著聶雪屏的手不讓他走,另一手去鑽聶雪屏的長袍,被聶雪屏按住了。
宋玉章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聶先生,你這是要憋著?”
聶雪屏按住他的手,“出了一身的汗,去洗洗吧。”
宋玉章道:“聶先生,如今咱們可是合作的關係,彆那麼見外。”
他爬起身,因為躺著,後腦勺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的,他勾了聶雪屏的肩膀,“彆憋著,都是男人,我知道憋著的滋味不好受。”
聶雪屏仍是抓著他的手,麵上笑容淡淡,“不管它就是了。”
宋玉章想起宋齊遠說的,不禁道:“聶先生,你這幾年不會一直都是憋著的吧?”
聶雪屏目光含笑地看他,宋玉章佩服地親了下他的眼睛,由衷道:“真厲害。”
聶雪屏因他的親吻而閉上了眼,原本被他按住的那隻手卻趁機得了逞,他睜開眼,宋玉章在對他笑,笑得如初見般肆意天然,“聶先生你現在有我了,不必憋著。”
宋玉章在這事上是老手了,自信憑自己的手段,任是佛祖也要拜服在他手裡。
然而聶雪屏不愧是憋了五年的人,一直隻是鎮定地坐著,隻偶爾手掌會從宋玉章的背後有力地一撫而過,那張溫和英俊的臉龐仍是持重端莊,宋玉章一直盯著他的臉,但聶雪屏一旦麵容變色,便會大掌壓住他的背同他接吻,叫他看不清他麵上的神情。
心癢癢的。
宋玉章發覺即使到了這一步,他心中仍然是沒有惡感,反而是愈加心癢難耐地想要看聶雪屏真正沉溺時會是怎樣的表情。
兩人唇舌相抵,宋玉章聽到聶雪屏一聲沉而悶的呼吸,他也不由跟著顫了一下。
這個人對他一見鐘情,他亦不討厭他,甚至是有些喜歡他。
那就試試看吧。
宋玉章扣了聶雪屏的手指,輕啄了一下聶雪屏的唇,“等過了明天那一關,後天我設宴招待廖局長,到時咱們就正式聯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