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爆炸的元凶還是沒找著,聶飲冰對此毫不奇怪,人偷綁著炸藥進來的,命都不要了來惹事,能查出來才奇怪,其實也不必查,無外乎要麼是競爭對手,要麼就是生意上惹惱了某些人,那些人有兵有槍,隻是送兩個炸彈,算是很客氣的警告了。
宋玉章道:“造成的損失大嗎?”
聶飲冰實話實說,“不小。”
兩人邊吃邊談事,聶青雲食不下咽,放下筷子便道:“我吃飽了。”
她還是見不得宋玉章這麼堂而皇之地同他們一起吃早飯,若無其事地同聶飲冰說話。
“坐下,”聶飲冰很嚴厲道,“不吃完不許下桌。”
聶青雲目光憤憤地掃向聶飲冰,聶飲冰道:“伯年都比你懂事。”
聶青雲差點沒氣死。
聶伯年五歲了,現在不要人喂,自己端著個小碗,吃得滿嘴都是殘粥,他眨巴了眼睛,對聶飲冰道:“二叔,你不要這麼說小姑姑,小姑姑天天照顧我,她也很懂事。”
聶青雲被自己的侄子誇懂事,真的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
“一碼歸一碼,”聶飲冰治下嚴明,對聶青雲道,“你沒吃飽,為什麼要說自己吃飽了?”
“行了行了,我吃就是了。”
聶青雲繼續很生氣地喝她那碗粥。
等早飯吃完,宋玉章離開後,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乾脆去攔了聶飲冰。
反正聶飲冰就是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她也就豁出去了,“你跟宋玉章是什麼關係?”
聶飲冰俯視了她,“關係?”
“昨天晚上你們兩大庭廣眾之下抱得那麼緊,”聶青雲用有些控訴的語氣道,“你還抱他上車,二哥,你覺得這合適嗎?”
“有什麼不合適,他頭暈。”
聶青雲也頭暈了。
按了下太陽穴,聶青雲心中暗道冷靜,隨後道:“以你和他之間的關係,就算他頭暈,你也不該抱他。”
聶飲冰收回眼神,同她擦肩而過,“你有時間就去百貨公司多逛逛。”
聶青雲快要被他氣死。
她跟了上去,“二哥,你能不能就認真聽我一次?我知道你對人呢,有自己的一套理解,但對宋玉章,ok,fine,我承認我之前對他是遷怒了,我會努力改正,但我還是希望你離他遠一點,我們可以不是仇人,但也沒必要跟他交朋友吧……”
她長篇大論個沒完,聶飲冰走了兩步後停下,似乎是有些聽膩了,對聶青雲這個妹妹,他雖然也有聶雪屏一樣寵愛的心思,但顯然寵愛的方式很不一樣。
“我喜歡他。”聶飲冰很淡漠道。
聶青雲嘴微張著,瞳孔都發直了。
聶飲冰得到了清淨,向前走了兩步後又回到了聶青雲麵前,對呆滯的妹妹道:“你不要為難他,他不喜歡我,我也會試著不喜歡他,這些事不是你該管的,去再交個男朋友吧。”
聶青雲在院子裡呆立了好幾分鐘,她回過神後,控製不住地大叫了一聲。
聶青雲渾身冒火,坐了車便指揮司機將車開往宋宅。
一路上,聶青雲都恨不得把宋玉章給抽筋扒皮。
狐狸精,公狐狸精!
太過分了,真的太過分了!
輪胎“嘎”的一聲在宋宅麵前停住,聶青雲踩著高跟鞋氣勢洶洶地衝進了宋宅,宋宅傭人對幾家人是不敢攔的,聶青雲一路毫無阻擋地進了客廳,“宋玉章——”
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宋玉章正拉著個人的手,那人也沒什麼特殊的,隻是穿著袈裟、剃了光頭的宋業康。
宋業康也扭過了臉。
他剛哭過,鏡片上沾了白霧,本來就近視,這下更模模糊糊地看不清人。
聶青雲扭頭就跑。
宋業康抽噎地問道:“誰啊?”
宋玉章收回目光,“沒什麼,不重要。”
宋業康要去南城出家了。
南城那的寺廟大,名額多,對宋業康這種讀過書的尤其歡迎。
“我……我覺得我對不起老四……”
宋業康拉著宋玉章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如果不是我跟大哥那麼說你,那麼說他,興許老四也不會衝動……唉,我也不知道活了這麼大的歲數我到底乾成了什麼……”宋業康眼淚滔滔,“鬥了這麼多年,都是一場空。”
宋玉章深吸了口氣,拉著他的手怕了拍,“都過去了。”
“唉——”
宋業康已足足哭訴了有半個鐘頭。
哭夠了算,以後出了家,六根清淨,哭都不成了。
“老五,我心裡我就一個疑問,我想叫你給我解答了,成不成?”
“你說。”
“那個樂瑤兒到底懷沒懷孩子?懷的又到底是誰的孩子?”
宋玉章想了想,決定實話實說,痛快道:“她懷的是鄭克先的。”
宋玉章將事情全盤托出,宋業康聽完之後,樂得合不攏嘴,破涕為笑道:“那是大哥被戴了綠帽啦?”
宋玉章淺笑著點了點頭,“是。”
宋業康哈哈大笑,這回是笑得眼淚出來了。
將臉擦淨後,他又恢複了肅然,“作孽啊,也好,也算是保住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老五,我去了,以後紅塵相見,不要再喚我的俗名,我法號靜了。”
宋玉章雙手合十,畢恭畢敬道:“再會,靜了大師。”
靜了大師滿臉嚴肅地走出了廳內,走到外頭是又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聲。
哈哈,宋晉成也太傻了,包兩座小公館,兩座小公館裡的人搞在一塊兒給他戴了頂綠帽子。
他邊樂邊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光頭,隨後又打了個冷顫。
冬天出家,是很需要一些勇氣的——光頭,真他媽冷啊!
聶青雲躲在柱子後麵看著宋業康走出了大宅,心裡頭既震驚又惶恐,理也不直氣也不壯了,滿腦子都是宋業康光頭的模樣。
沒想到宋業康光頭還挺好看的,頭圓溜溜的,看上去手感很好。
“青雲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