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生如戲拚演技(1)(2 / 2)

兩人都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性格卻實在是對比鮮明。

斯文冷靜的小白臉徐遠耐著性子,手把手地教著高峻怎麼按照方子上的次序,分時段往壺裡加藥材,反複解說了數次,發現對麵的小黑臉依舊茫然得像個傻子:“高峻,你怕不真是個傻子?”

高峻的一張黑臉此時正皺得活像個“傻”,不是,活像個“峻”字,也就是冬天沒有蚊子飛蟲,否則過路時便能被那皺緊的筆劃給夾死。

“徐遠啊,遠哥哥,你怎麼待我一點兒耐性也沒有?這藥太講究了,我怕添錯了時間怎麼辦?不然還是我去找人吧,伱留下熬藥。”

徐遠毫不猶豫,一巴掌拍在高峻腦袋上,啪地把後者拍得一個趔趄:“連個藥都熬不好,還能指望你去找人?這是能耽擱的事情嗎?”

突然房內傳來一聲脆響,接著就是一串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二人臉色大變,顧不得其它,迅疾衝進房裡。

於是抱著盆景的蘇芽進了院子的時候,就隻看著廊下無人看守的藥罐嘟嚕嚕地往外撲,滿院的藥香濃鬱。

習武使她聽力敏銳,不但能聽見那敞亮的大屋裡有壓抑的咳嗽聲,還有夾在咳嗽中間按不住的喘息聲,兩個帶著驚慌的聲音擔憂安撫著,一邊收拾地上瓷器碎片。

這是養病嗎?怎麼更像是來等死的?

就這身體狀態,還敢在寒冬臘月裡奔波遷移?怕不是被家裡放逐的棄子,傷病又傷心的那種。或者,是遊子在歸家途中遇到了急病,隻得就近尋醫?

蘇芽一肚子疑惑,各式話本子裡的情節往腦子裡竄,最大的疑惑是:她現在應該做出怎麼個反應?

喊一聲“藥撲了”似乎不合適;站在原地什麼都不做也不合適,畢竟那湯藥再撲下去,下麵的炭火也快被撲滅了;可是去把藥罐的蓋子揭開來好像更不合適,說不準人家還會以為她要下毒……

蘇芽謹慎地站在原地思考,直到門內急匆匆走出個人,看到蘇芽後頓了頓,立刻便加快步伐唰地衝到了她麵前,手似鐵鉗,直抓向她的脖頸兒,叱問道:“什麼人?!”

糟糕,自己進了周宅就習慣性地進入演練模式,忘了把腳步聲放重一些!

有一瞬間,蘇芽覺得自己暴露了,本能地就要把盆景砸出,甚至腳下已經將將帶起了踢腿的勁兒,卻在電光石火之間心念飛轉,尖叫著真的把兩手鬆開,抱頭蹲了下去。

高峻不由地攻勢一緩,腳尖在下麵輕輕一勾一提,便把摔落的盆景接了上去,來勢如風,收勢如崩,身手利落非常。

“府中沒有丫鬟,你是什麼人?”高峻把那盆景隨手放在廊下,回來抓著蘇芽的胳膊肘就往外拉。

蘇芽做出驚魂未定的樣子,低著頭老老實實地配合著,被拉出去找老周。

懷月軒裡,銀絲碳火燒得正暖,窗戶都微開著透氣,沈淮喘息方定,從窗欞縫隙裡收回視線,把捂著嘴的染血帕子一放,對剛收拾好地麵的徐遠說:“去查查她的底細,是不是那個蘇芽。”

徐遠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蘇芽?她就是橋下那幾人說的女賊?”

“嗯。”

“是!”徐遠心中的弦立刻拉緊了,周宅裡竟然有個會武藝的外人出沒,這事兒不容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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