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就是你,沒良心的東西,又想跑?”
來人咬牙切齒地罵道:“心野了你,找死嗎?!”
儘管罵得凶,手中的鋼叉到底沒再叉下來,壯實的男人手橫著鋼叉堵在門口,瞪著一雙巨眼看蘇芽:“又是你這個賤種,想來我家偷人?”
這時已是黎明,微弱的天光摻著西斜的月色,穿過柴房的破窗照在蘇芽和薛軍身上,人臉依稀可辨。
“二叔!”薛軍掙紮著要下來,蘇芽並沒阻止,小心地把他又放回草堆裡。
今天看來不能善了,可她會武功的事情卻也不能輕易暴露,走一步算一步吧。
“哪裡來的小賊啊?”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從薛二貴身後探出頭,“喲!是蘇芽,伱這是乾啥,看上我家薛軍了?”
薛軍漲紅了臉,在後麵扯著蘇芽的袖子,哀聲道:“蘇芽姐,你不要管我了,趕緊走!”
“走?”薛二貴的婆娘哼道:“往哪裡走?我家就這麼好來的嗎?當家的,給往死裡打,打完報官,就說家裡進賊了,夜黑看不清。”
“你們不能這樣!”
薛軍的臉色已經瞬間慘白,他掙紮著爬起來,想要攔在前麵,卻被蘇芽一把扯回來。
“我來帶薛軍去治傷,”蘇芽說:“他的腿再不治就要毀了。”
“哎喲,賤命一條,哪裡就有那麼嬌氣?”薛二婆娘說起這種話,真是從裡到外都尖酸,“再說了,這不上著夾板嗎?”
她摳著還沒來得及擦掉的眼屎,不屑地說:“見天兒光吃飯不乾活,真是個討債鬼。”
蘇芽垂眸,看一眼腳邊那隻破碗,又看一眼被她扔在旁邊的那片薛軍就著月色納的鞋底,——不乾活?這一家人,至少有大半收入都是從小薛軍的身上榨出來的!
可她沒接話,明擺著的,這兩人一唱一和,定有後話。
果然,薛二貴甕聲甕氣地對婆娘說:“憑多廢話!你讓開,老子打死這管閒事的死丫頭!”
“哎,你彆動輒打打殺殺的,”薛二婆娘卻軟下了口氣,裝模作樣地道:“薛軍沒良心,我這個做二嬸的卻不能不幫他打算。”
她轉問蘇芽:“蘇芽,你是看上我家薛軍了吧?”
“……”蘇芽看著她,輕輕歪了歪頭,目光灼灼:過了年她已經十八歲了,薛軍才十三,這婆娘想做什麼?
“哎呀,你家裡沒個男人當家,確實也不長久,”那婆娘道:“可是上門女婿也不容易找,薛軍雖然年歲小,好歹知根知底不是?嬸子懂,你一個大姑娘,要不是看上了薛軍,憑什麼管我家的事情?”
她說著就又上了冷嘲熱諷的勁兒,“可你也不能這樣……這樣沒臉沒皮是吧?怎能上門偷人。”
一口一個“偷人”,蘇芽已經開始覺得自己的拳頭硬了,偏那婆娘還在劈裡啪啦地爆豆子:“你爹賺的名聲不容易,回頭各家都說蘇家的大姑娘是個會偷人的……”
“啪!”
好清脆的一聲,沒看清楚蘇芽是怎麼出的手,薛二婆娘就已經捂著臉摔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