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季淑琴要說的秘密,謝小玉是想知道,但是她才不跟魔鬼談條件。
她都能把謝東海刺死泄憤,已經黑化的不能算個正常人了,跟這樣的人妥協,謝小玉直覺沒有好下場。
而且現在著急的是季淑琴,不管她交不交待動機,她都會被判死刑。
愛說說,不說拉到,反正她是不會掉一塊肉的。
宋廉在審訊室外頭,跟嚴弋說:“你小媳婦這心理戰術拿捏的死死的啊,我看季淑琴馬上要叫住她,我就說,她不當公安都可惜了。”
嚴弋:“宋伯伯過獎了,小玉是真的要走。”
宋廉:……
下一秒,季淑琴臉上的得意不見了,她是沒想到謝小玉真的要走。
她一想就想明白了,謝小玉連副市長的親爹都能斷絕關係,又怎麼會好奇她把謝東海刺死的秘密?
現在她是沒有機會活了,就用這個秘密替季香寒博一把。
本來她是想在被抓之前去農場,把這個秘密告訴季香寒,讓她改造出來以後能用這個秘密換點好處,可惜還沒到門口就被抓住了。
季淑琴叫住謝小玉,“你坐下來吧,我告訴你。”
謝小玉重新坐下來,“說吧。”
季淑琴好恨,本來她一家都好好的,這個小賤人為什麼要回來。
她回想了一下,都是因為一份文工團的工作,導致後麵一發不可收拾。
她不甘心的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跟香寒搶文工團的工作,我們不用當敵人,我也不會被逼的走投無路,你親爹也不會死,所以說,其實謝東海是間接的被你害死的。”
尤其是這個小賤人,搶了文工團的工作她又不要,沒幾天就換到了醫院。
謝小玉發笑,“我親媽留給我的東西,我不要扔到大海裡都不會給你,你以為你的歪理邪說會讓我內疚嗎,不會的,我腦子一直很好,絕對不會被你帶歪鑽牛角尖。”
那份工作如果給了季香寒,那被她們母女害的人更多。
而且她對謝東海本就沒什麼感情,凶手都不懺悔,她憑什麼替凶手背心理負擔呢。
“都死到臨頭了,你還要浪費時間講這些沒意義的話嗎?”
謝小玉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我明天還要上班,再給你半個小時吧,說不說的完,我都走。”
季淑琴沒有繼續廢話。
她說道:“你也挺可憐的,你親爸確實不是個東西,他的眼裡隻有他自己,這是我被離婚後才明白的,可憐你親媽到死都沒有看透他。”
“也不能怪你親媽,謝東海太能裝了,你親媽一年前準備來平城之前,是給謝東海打過電話的,還拜托他幫忙調查一件事情,謝東海查出來之後,你媽媽已經死了,但是他卻沒有告訴你,你說他賤不賤?”
謝小玉問道:“所以,你就用這件事情威脅謝東海,讓他出手把季香寒弄出來?”
“但是謝東海不見你,你不敢魚死網破,就先登報紙,拿我滿月的時候謝東海跟鄰居的口頭玩笑,來威脅他,告訴他再不出現,你就繼續爆料更大的秘密?”
季淑琴點點頭,確實是這樣的,她不知道謝東海新的工作地點,季香寒那邊催的又急。
她知道謝東海看平城早晚報的習慣,一定會繼續保持下去,畢竟他所有的人際關係都在這邊,肯定要關注平城每天發生的大小事。
但是謝東海真就沒理她。
正月初二這天,終於被她等到了謝東海,她威脅謝東海,如果不幫季香寒,她就把這件事情報道出去。
謝東海喝了好多酒,不知道是不是酒精刺激的,謝東海那天晚上不像他平時冷靜的樣子。
謝東海跟她吵了起來,說他不怕,還說她季淑琴已經是落水狗、惡毒的後媽,她說的話不會有人相信的。
他還說:“我前途都被你給毀了,小玉也跟我斷絕了關係,你以為我還會怕你的威脅嗎?”
謝東海惡意滿滿,說他後悔了,最讓她崩潰的,謝東海還譏諷她比不上孟天冬。
說孟天冬是天上的月亮,她就是陰溝裡的老鼠,共同度過這十年,他每次回想都會作嘔。
季淑琴的理智在那一刻崩潰了,他居然說她比不上他的前妻,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
所以她就把醉酒的謝東海刺死了。
季淑琴說:“這個秘密現在隻有我知道,你想知道的話,就把香寒弄出來,然後給她一筆錢,怎麼樣?”
謝小玉覺得這個作案動機太可笑了,但凡季淑琴能多了解謝東海一點,她都不該生出這種沒邊的幻想。
有一點季淑琴說的對,媽媽到死都沒有看透謝東海。
至於媽媽拜托謝東海的事情,她猜測應該是媽媽發現了一些線索,然後讓謝東海幫忙找一下外公。
畢竟那時候媽媽還沒有平反,在涼州實在是沒辦法查。
但是她現在已經找到外公了。
她冷笑道:“你真可笑,季香寒犯了罪就要接受改造,你卻偏要給她走關係脫罪,為此犯罪把命搭進去,還浪費我半個小時,你說的那個秘密,我早都已經知道了,你自己慢慢後悔去吧,我要回去了。”
季淑琴大驚失色,謝小玉是什麼時候知道的,難道是謝東海告訴她的?
她不可思議的道:“你怎麼可能知道你弟弟們不是……”
她突然止住了,不對,這個小賤人詐她的!
這個伎倆是她慣用的,她不能上當。
謝小玉坐在椅子上沒動,表情都沒變,腦子裡卻在飛快的轉動。
弟弟們不是什麼?
就這一句話,她推測媽媽給謝東海打電話,拜托的應該是關於弟弟們的事,而不是媽媽自己的事情。
她突然聯想到,在外公家的時候關爺爺就說過,弟弟長得不像外公家這邊的人,而且陸家和孟家,確實沒有過生雙胞胎的先例。
為了搞清楚,謝小玉開始發揮她的演技。
她笑道:“不就是大小魚兒不是我媽媽親生的嘛,我早就知道了啊,而且我對象已經在幫我找弟弟們的家人,已經找到線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你就不用操心了,放心去死吧。”
季淑琴臉色灰白,原來謝小玉是真的知道了,難怪謝東海不怕她爆出來。
那她把謝東海刺死,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她又哭又笑,“你們一家人命真好,你弟弟的親人是海外華僑,你什麼都不用做,兩個便宜弟弟,你又能賺一大筆感謝費。”
謝小玉:……
還真被關爺爺說中了,弟弟們不是親生的。
……
季淑琴隻知道這麼多,她是偷聽到謝東海講電話才知曉,可那時候她忙著跟謝東海離婚要財產,就沒繼續關注。
而且那是謝小玉的弟弟們,她才不希望謝小玉的便宜弟弟找到有錢的華僑家人。
後來她被季香寒逼急了,實在找不到辦法把她提前救出來,就想起這茬事,然後要用這個當把柄威脅謝東海。
沒想到謝東海根本不怕,還羞辱她不如孟天冬,她失去理智,就把醉酒的謝東海給刺死了。
案子很快定了,季淑琴被槍斃,聽說消息傳到農場的時候,季香寒隻是尖叫著問,季淑琴剩下的那些錢在哪,季淑琴的遺產該她繼承。
農場的看守都唾棄,親媽死了隻惦記遺產,便告訴她,季淑琴剛被抓,她的養母一家就把季淑琴的出租屋洗劫一空。
季香寒在農場大罵養了她十年的養父母一家,還罵死去的季淑琴愚蠢至極。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謝小玉從審訊室出來,拜托宋廉局長,希望弟弟的身世暫時不要公開。
“過年在外公家裡,大小魚兒因為被說長得不像外公家的人,哭了一整天,他們還小,我想等找到他們的親人判斷一下後,再決定告不告訴他們,希望宋伯伯能幫我保密。”
謝小玉和嚴弋的家人,有好的也有極品,所以她就留了個心,先看看對方的品格再決定。
至於線索,謝東海已經死了,季淑琴知道的有限,但是她說了大小魚兒的親人是華僑,現在政策才好一點點,華僑可不多,查起來也不是難事兒。
宋廉答應了。
宋廉是老刑警,季淑琴坦白了刺死謝東海的動機,他就覺得事情在謝東海那邊沒有那麼簡單。
首先謝東海打聽到孟天冬委托事情的線索,是在他跟季淑琴離婚期間。
按理說他完全可以用這個消息,跟謝小玉化解父女間的矛盾,但是他卻悄悄瞞了下來。
為什麼要瞞呢,說不定他能從這裡麵撈到點好處。
謝小玉毫不懷疑,謝東海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可能就是因為有利益關係,讓他覺得不能被季淑琴威脅。
結果他卻被季淑琴給刺死,丟掉了一條命。
如果他查到後就告訴了謝小玉,那麼這個消息,就不會被季淑琴當做把柄去威脅,他也不會死。
謝小玉不知道說什麼好,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都是天道輪回、因果報應。
……
回到家,許昌還在家裡,嚴弋給他送到院子外頭,說了一下大致的情況,過去見了季淑琴,居然陰差陽錯的得知,大小魚兒不是天冬阿姨親生的。
許昌也驚訝,他跟謝小玉和嚴弋說,他們走後,大小魚兒在家裡急的團團轉,生怕姐姐有不好的事情。
嚴弋囑咐許昌連趙香嬸子也彆說,另外讓他留意,平城最近有沒有歸國的華僑。
大舅哥能找到小玉,也是托了可靠的戰友,人多力量大,最後是周景畫的哥哥意外發現,大舅哥才找了過來。
他和小玉商量了一下,隻拜托幾位要好的朋友,大家幫著留意一下。
另外天冬阿姨和她的第二任丈夫陸文遠,他打算拜托大舅哥去調查一下,看看這中間有什麼是漏掉的信息。
謝小玉回到房間去看了還沒睡的大小魚兒,“你們倆個怎麼還不睡覺?”
大魚兒說:“姐姐,你去的可是公安局,我們擔心你。”
小魚兒說:“那麼急都不能等到白天去,所以才擔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啊。”
謝小玉心頭一軟,這兩個弟弟她是認定了,就是親弟弟。
“沒有事情,就是那個季淑琴不死心拿謊話騙我,要我去救她女兒,你們姐姐我這麼聰明,才不會上當。”
小魚兒這才乖乖睡覺,“原來是這樣,那她說了什麼謊話?”
謝小玉笑,編了個謊言,“她說媽媽留了個寶藏。”
“騙你的啦。”
“對,我知道是騙我的。”
給兩個小的安撫好,謝小玉出來說:“嚴弋哥哥,我覺得還是打電話跟表哥說一下。”
“好,我現在就去打。”嚴弋現在也不敢魯莽了,回到學校之後,用學校的電話給表姐家裡打過去。
孟景年第一反應是他去查,然後他還說:“暫時不要告訴外公,還有,如果大小魚兒的親人不好,就彆認了,這是我們家的孩子,我還舍不得還呢。”
嚴弋就猜到大舅哥是這反應,這麼對可愛的雙胞胎,誰舍得還。
而且小玉說在平行世界裡,大小魚兒也沒有碰到家人。
第二天就是元宵節,大家都想上白班,晚上好跟家人團圓。
謝小玉正好白天有事,就調換了大夜班,她早上去了報社找餘書芳。
餘書芳還高興呢,打趣道:“你是不是想通要來我們報社上班了?”
按照她的理解,行醫和拿筆都能救人,謝小玉在兒科當個護士,跟來報社當個記者,明顯後者更適合。
上回她就建議謝小玉來晚報上班,她一直猶豫,現在報社正好有招聘,她又勸謝小玉。
謝小玉笑道:“我找你有事,咱們找個說話的地方。”
餘書芳找了個偏僻沒有人的角落,謝小玉才跟餘書芳說了昨天在派出所的事。
“昨晚我去了趟公安局,從季淑琴嘴裡得知大小魚兒不是我媽媽親生的。”
“我的天,那大小魚兒知道了要哭死了,你那個親爹,他可是刷新我對渣爹的認知。”
真的,不了解情況的人,絕對看不出謝東海渣。
“所以現在不能告訴大小魚兒,我想先找找他們的親人,看看他們家親人的品格再決定說不說。”
餘書芳報道過好幾起類似的情況,抱養出去的小孩,最後親生父母看到他們過的好了,便貼過來拿生養之恩綁架,要東要西的。
“我去年報道過一家,那女孩從小被親爹媽扔掉,被個好心的教授夫婦收養,找了好工作好對象,卻被親生父母找到,一開始那姑娘跟親爹媽相認還很感動,她壓根不知道世道險惡。”
“親生父母就是來打秋風的,看撈不到好處,就到處造謠,說她不孝順親爹媽,後來我們晚報采訪了,才知道她親生爹媽要她出錢給弟弟娶媳婦,還要她把工作頂替給弟弟,真不是個東西。”
謝小玉就是怕有這種情況,“大小魚兒不是我媽媽親生的,找到他們的家人,對方要是說給他們帶走,那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是,你可千萬要謹慎,大小魚兒可是你媽媽養了十年的孩子,憑什麼給人。”
餘書芳還說:“沒有從小養大的,能有多少感情,還不如不找,大小魚兒跟著你,我覺得還更好點。”
但是找肯定要找的,說不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謝小玉說道:“謝東海死了,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大小魚兒的親人是歸國的華僑,你搞新聞的,消息肯定比我們來源多,要是平城有華僑的消息,你告訴我一聲。”
“沒問題。”
餘書芳一口答應下來,“那過幾天報社的考核,你來吧,我給你報名留個考試的名額。”
謝小玉笑:“你就是想讓我跟你做個伴。”
餘書芳嘻嘻一笑,“來嘛來嘛,來報社不用上大夜班哦,你看你黑眼圈又重了。”
謝小玉:……這是她的軟肋啊。
走之前,謝小玉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