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禾央說:“何城發燒了,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時間是晚上十點。

從何城領著個陌生女孩回家後,薑雪慧就很不安,她想在外麵候著觀察情況,可是何城讓她離開,她不敢不聽。她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何城對那個女孩的態度,越想心底越不服氣。

薑雪慧的家庭條件不好,她父母早亡,隻有個還算親近的大姨。大姨在何家當保姆,偶爾會叫薑雪慧幫忙,價錢很可觀,她漸漸動了心思。

她隻有專科文憑,A市是個大城市,工作難找。正好那年何家招人,要溫柔耐心會照顧小孩的,跟她專業對口,又有大姨搭橋引線,她就成了何家的小保姆。

主要工作是照顧何家的小少爺。

薑雪慧知道這個小少爺,人很孤僻,在角落裡一待能待一天。何家在A市的彆墅很大,人卻少的可憐,平常大部分時間隻有何城在,她樂得清閒,除了幫著大姨做飯外,一天都見不到何城幾麵。

何城很瘦小,人乾巴巴的。

藏在角落裡,黑黢黢的眼神直勾勾盯著人看。瘮人的很。大部分時間,薑雪慧能不接觸就不接觸,反正她怎麼照顧小少爺,彆人也不知道。

後來,何城發了病,吵著鬨著要去陽葵。薑雪慧也跟著一同來陽葵照管生活,可她怎麼也不會想到,僅僅是一個夏天,少年抽條似的瘋長,長成一顆挺拔的樹苗,模樣俊俏得讓人移不開眼。

何城長相優越、家世優越,又處在最是青春萌動的少年期,薑雪慧想不動心思很難。

陽葵的彆墅裡,除了開車的何叔,就隻有她。

何叔是個老的,平時除了開車什麼事都不管,待在自己的屋子裡,哪也不去。

這給她營造了大把的時間,可是她使出渾身解數,何城卻看都不看她一眼,整天關在二樓的臥房裡,也不知道在裡麵搗鼓什麼。

果然有病。可一想到何城手裡大把的金錢,薑雪慧不想放棄,她也沒膽子挑戰何城的底線,二樓他從不讓閒人上,除了每周打掃時他在旁邊盯著。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年才十歲的小男孩,發病時生生咬破了照看他的護工的手腕,血流了滿地。

薑雪慧一直等待機會。

或許高考結束,沒了學習壓力,大把的時間等著她。可她沒想到,何城竟然會帶著陌生女孩回家。

這怎麼行?!

薑雪慧雙手環胸,上下打量禾央,眼神不善:“你是何城的同學?”

禾央察覺到她的敵意,來勢洶洶,她很是摸不著頭腦,點點頭算是回應。

聽到隻是同學,薑雪慧鬆口氣,頓時來了氣勢:“既然隻是同學,我勸你收一收心思,我知道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愛白日做夢,可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本。何家不是普通人家,你現在仗著同學的優勢求著何少爺帶你回來,三更半夜的,一點也不知道撿點......”

禾央臉都黑了,簡直是莫名其妙!

禾央工作時聽同事說起過很多秘聞,她偶爾聽幾句,插嘴討論一下,現在,她越看眼前這女人越覺得奇怪。

圖謀不軌的是她吧?

她想起何城溫和靦腆的笑臉,實在是很難跟眼前這女人聯係在一起,仿佛多想一會兒都是種侮辱。

但她畢竟跟何城不熟,不知道何城跟這女人的關係,但看她這麼囂張跋扈,說沒關係也不太可能吧?

頓時,心底有些失望。

突然,樓上傳來“砰”的聲巨響。

禾央剛要上樓,就看見薑雪慧輕蔑地掃她一眼,扭著屁、股走了。

她翻了個大白眼。不想趟這趟渾水,外麵的雨還沒停,挺大的。她穿著何城的家居服,屋內有地暖,不冷。她乾脆坐在沙發上,心想著明天天一亮就走,再也不跟何城打交道了!

禾央氣呼呼地想著,樓上忽然傳來薑雪慧的尖叫聲:“......救、救命!”

禾央噌得一下站起來,又停在原地,踮腳往二樓打量。自然是什麼也看不到的,後來聲音低下去,但還在嗚嗚咽咽地說著什麼。

她撓撓頭發,有點好奇,去了二樓。

二樓門口。薑雪慧仰倒在地上,露了大半肩膀,她的四周散落著各種藥盒,整個人的表情驚恐得不得了。

禾央細看,薑雪慧的額角鼓了個大包。她心裡一樂,探頭往臥室看去——

何城站著,雙眼濃黑如墨,裡麵翻滾著怒氣,蒼白的麵容布滿陰戾。

乾淨潔白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少年身形瘦削,隱隱含著駭人的力量。他抿著唇,成一條鋒利寡情的線。

“誰讓你上來的?”

薑雪慧後知後覺惹禍了,從前她不敢冒然進屋,可今天實在是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禾央給刺、激到了,她想著禾央能進她為什麼不能進,她好歹照顧了何城好幾年。

她扯下半邊衣裳走進去,還沒靠近就被何城發覺。

那雙眼睛起初含著誘人的水霧,可眨眼間就變成鋒利的刀刃,刻薄厭惡憤怒齊齊湧出......

薑雪慧哭訴道:“小少爺,是禾小姐說你發燒了我才上來看的,我是擔心你啊......”

何城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看到門口露出的小腦袋,他臉上翻滾的情緒徒然頓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咽喉。

......禾、禾央?

何城眨了下眼,看向薑雪慧:“抱歉,薑姐。我剛才頭暈,不知道是你。你沒事吧?”

他整個人晃了下,坐倒在床上。眼角隨著他的按壓暈開薄紅,委屈又自責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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