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長安的百姓們這般彪悍的麼?
戚戎轉身看向她,冷冷道:“跟我走。”
他將陳柔主仆二人帶去了太白樓。
二樓雅間,茶香嫋嫋,屏風上繪著筆墨丹青,右上方寫了幾行詩,似是前朝書法大家韓竣真跡。
陳柔和雁書坐下,小二上了茶和果點。
雁書竭力低著頭,桌上糕點擺滿,她匆匆看了一眼,認出這是落芳齋的糕點,心下雖然詫異,卻仍戰戰兢兢,不敢作聲。
旁邊的陳柔也好不到哪裡去。
主仆兩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戚戎抱胸倚在門旁,他的身材高挑矯健,雖是低垂著眼眸,卻是戾氣儘現,周身不自覺散發出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威壓。
對於陳柔二人來說,他就像是高高舉起的驚堂木,不知道何時落下。
陳柔飲了一口茶,她閉了閉眼睛,想起了出門前的那個夢。
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好怕的。
深吸一口氣,她抱著茶盞,主動衝著少年開口:“小侯爺,不坐下喝一口茶嗎?”
戚戎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走近了二人,在陳柔對麵坐下,挑眉道:“上月彈了一曲琴,如今倒是變得伶牙俐齒。”
“膽子也大了不少。”
陳柔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家夥對她說話還是這般陰陽怪氣,是她認識的那個戚小侯爺。
總是有意無意說話刺她。
她以前真當他是討厭她的。
“小侯爺,方才街上那幾人也是受了我的言語煽動,我擔心他們之後會被鄭家人報複。”
“無需擔心。”戚戎懶洋洋抬了下頭,“領頭的幾個都是我的人。”
陳柔:“……”
還以為你小侯爺真單槍匹馬呢。
怪不得削了人胳膊還能全身而退。
她原本做好了今日要見血的準備,畢竟古往今來被封做武安侯的,那可個個都是殺神。
從那夢中來看,也確實如此。
戚戎竟然沒動手。
“你真以為有人會被你幾句話煽動?”戚戎嗤笑一聲,拿起一旁茶盞。
“是我見識淺薄了。”
陳柔拿起一塊糕點,泄憤似的咬了兩口,心想這人說話真欠打。
——竟敢在哀家麵前這麼說話。
她的心底猛地跳出這句話。
陳柔愣住了。
“怎的,糕點有問題?”見她愣神,戚戎的臉色變了。
“不是。”陳柔搖頭,“我隻是剛才受到了驚嚇。”
回過神後,陳柔才注意到手上的糕點,她突然發現桌上的幾疊糕點都是她愛吃的幾種。
戚戎臉色稍緩:“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陳柔搖了搖頭,“我要去飛馳台看我哥哥打馬球。”
“打馬球?”戚戎一哂,望著她似笑非笑,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好似能洞穿一切。
“我聽聞哥哥是打馬球的好手,在長安城裡極有名聲,今日便出門一覽長兄風采。”
“你兄長的確擅長擊鞠。”他說話時頓了一下,隨後意味不明道:“五皇子似乎也很擅長打馬球。”
陳柔按捺住心神,微微一笑:“小侯爺馬術精湛,長安城中數一數二,我還曾聽人說過,若論起打馬球的球技,沒有人能比得過戚小侯爺。”
戚戎淡淡道:“你倒是知道不少。”
陳柔在心中暗自腹誹:你可真不知謙虛為何物。
臭不要臉。
“小七自小養在深閨,未能得緣親眼目睹,想來著實可惜。”
“你想看?”戚戎端起茶盞,淺啜一口。
陳柔點了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我跟人打賭,這月我若是打馬球,那我便輸了賭局。”
陳柔愣了下,隨後小小聲“哦”了一下。
還能有這種賭約?
她訥訥道:“那便算了。”
戚戎放下杯盞,道:“我送你去飛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