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麵上,周明晏又說了些什麼,陳靖宇又發了什麼瘋,童潛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他的體力漸漸透支到極限,求生的本能告訴他,不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被踩到麻木的手上。
為了轉移注意力,童潛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他到底什麼時候有過瀕死的經曆?
這種在生死線上徘徊的感覺,實在太過令人恐懼,至少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經曆。
那麼,就是上輩子了。
說起來,自己上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
重生回來這麼多年,他不止一次向周明晏打聽,對方卻一直含混,不願告訴他。
童潛想,既然對方不願意說,他們兩個又一起獲得了重生的機會,那就不要糾結過去,一心向前看吧。
但是懸在這座吊橋上,童潛忽然很想問一問周明晏:
我上輩子,是怎麼死的?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墜入了另一個空間。
在那個時空中,他的命運並沒有改變。
姐姐嫁人,母親病重,他孤身一人,為欠下的巨額債務奮鬥。
意外的,他結識了一個憑他現在的階層可能一輩子也無法高攀的青年,周明晏。
他對他很好,借他錢,幫他找工作,還經常安慰失意的童潛。
周明晏會是他童潛一輩子的朋友。
那時候,他這麼想。
是的,朋友。
出身如此懸殊的兩個人,能成為朋友,已經是他畢生的幸運,他該知足,不能再貪心,否則就會連現在擁有的幸福也一並失去。
所以,當工作中的同事拿他們的關係開玩笑時,童潛又羞又怒,毫不遲疑地揮拳相向。
自然,他失去了又一份高薪工作。
麵對趕來的周明晏,他低著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對不起,我……”
我辜負了你。
這可是周明晏特地介紹的工作,多少高學曆人才搶破頭都沒能拿到手。
可他把一切弄砸了。
他沮喪地想著,頭頂卻傳來溫柔的觸摸。
他抬起頭,就見他的朋友目露關切地問。
“你沒事吧。”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令童潛淚流滿麵。
在家人麵前,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脆弱,仿佛自己無所不能。
在同事麵前,他必須時刻武裝,才能不被人抓住把柄。
當他和彆人打架,隻有周明晏跑過來,關心他有沒有受傷。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童潛覺得自己可以為周明晏做任何事,哪怕去死。
當然這麼不吉利的話,他從未說出口,隻是在心裡暗暗下定決心。
麵對童潛的愧疚難當,周明晏輕描淡寫地說,“一份工作而已,沒了,再找就是。”
然後,童潛便進入了周明晏的公司,以行政助理的名義,在他身邊工作。
他知道自己能謀得這份工作,全靠走了周明晏的關係,為了不丟周明晏的臉,他天天第一個到公司,晚上最後一個走,終於讓一開始對他頗有微詞的同事們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有周明晏的傾心指點,他的工作越做越順,兩個人的關係也更進一步,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就在所有事情都向好的方麵發展時,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