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心顏皺眉回頭,隻見宮田予站在不遠處,凶狠地盯著她,一臉捉奸的樣子。
這宮田予腦子進水了吧?這裡是馬球場,不分男女都可觀看,她為什麼不能在這?
還有丟人?她丟什麼人?她乾了什麼了?
“予兒,珠珠剛才差點被馬球砸到,幸得蕭世子相救,珠珠正在道謝,你胡什麼?”剛好來到的宮錦有些看不慣,沉著臉道。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宮田予更加惱火了。
他都不認識蕭逸宸,陸心顏一個足不出戶的婦道人家,為什麼會認識蕭逸宸?蕭逸宸在京中是有名的不近女色,從不對陌生女子施以援手,為何會偏偏對她陸心顏出手相護?還不隻一回!
若兩人之間沒什麼,打死宮田予也不信!
“四姑,這是侄兒後院的事,侄兒自有分寸,請四姑不要插手!”宮田予硬梆梆道。
宮錦皺眉,“予兒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宮田予冷冷道:“陸心顏,本世子以你夫君的名義命令你,現在,馬上,跟我回去!”
蕭逸宸他惹不起,三皇子和公孫墨白他惹不起,這陸心顏是自己的娘子,他總惹得起吧?
一旁的宮柔高忻差點跳起來,心裡不停道:快快,陸心顏,你快與大哥掐起來!隻要你當眾與大哥掐架,大哥就可以立馬休了你!
哪知陸心顏眨眨眼,然後垂眸異常恭敬道:“是,世子。”
宮柔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蕭逸宸幾人亦同時楞在當場。
算你識相!宮田予得意地揚起下巴,“各位,內人不懂事,獻醜了,我這就帶回去教訓教訓!”
他昂著頭,驕傲地離去,陸心顏則像個媳婦似的,跟在他身後。
蕭逸宸突然心裡很不是滋味。
“以前雖知道少夫人是宮世子的娘子,可從來沒見二人一起,總覺得少夫人幾字,不過就是口頭上的一個稱呼,現在宮世子突然出現,兩人雙雙離去,我這心裡怎麼有點不舒服呢?”公孫墨白低聲道。
武昇道:“公孫表哥得極是,我也覺得這心裡怪怪的!堵得慌!”
不知何時來到的李鈺則擔心道:“宮世子要教訓少夫人,該不會動手打她吧?”
相公教訓自己娘子,可有很多種方法!比如,床上…
咳咳!公孫墨白忙將腦海裡兒童不夷畫麵趕走,抬手敲向李鈺的頭,“少夫人被不被教訓,關你什麼事?管好你自己!”
李鈺摸著被公孫墨白敲打的地方,感覺宮錦的眼光正看過來,頓覺男子漢形象受到了傷害,“大表哥,君子動口不動手,彆動不動敲我!我又不是孩子!”
“呀,你子居然給反抗?!”公孫墨白驚訝道,然後伸出胳膊圈住李鈺的脖子,另一隻手又朝他頭上敲了好幾下,“叫你反抗,叫你反抗!”
“大表哥!”李鈺見宮錦麵上帶著好笑的神情,更加麵紅耳赤,“你再不鬆手,我可不客氣了。”
“你不客氣給我瞧瞧?”
話音剛落,李鈺突然一個動作,從他胳膊底下鑽出,躥到他背後,狠狠推了一下。
公孫墨白被偷襲,惱怒不已,“李鈺,你敢跟我動手?”
李鈺邊退邊跑,“你…你,是你讓我不客氣!”
一人跑一人追,很快隻剩兩道黑影。
武昇羨慕地看著兩人,他也好想加入,可當著這麼多饒麵,他得維持他三皇子的體麵。
他輕咳兩聲,“宮四姑娘,宮二姐,宮三姐,你們回去勸勸宮世子,宮少夫人本就受了驚,讓宮世子不要責備她了!”
“是,三皇子。”宮錦帶著宮羽宮柔迅速離去。
“蕭表哥,我們也走吧。”
武昇回頭,卻見蕭逸宸如失了魂似地站在那,看著某個方向,一動不動。
那方向貌似是宮田予和陸心顏離開的方向,但武昇可沒認為蕭逸宸是因為那兩人而失了魂。
“蕭表哥,你怎麼啦?”耳邊傳來武昇關切地詢問。
是啊,他怎麼啦?為何見到兩人離去,心裡那麼難受?
為何聽到宮世子要教訓她,想到某種“教訓”的手段,心裡恨不得想殺人?
為何聽到公孫墨白“少夫人被不被教訓,關你什麼事”時,心裡如遭雷擊?
為何他心底噬血的衝動,壓也壓不住?
“蕭表哥,剛剛你不是想去打獵嗎?我陪你一起去。”武昇心翼翼道。
“嗯。”蕭逸宸終於嗯了一聲,抬腿向著走去。
“蕭表哥。”武昇在後麵弱弱喊道:“狩獵場往這個方向走,你走反了。”
宮田予將陸心顏叫走後,並沒有回去住處,“你,自個回去反省!”
他情緒恢複如常後,大約也明白剛剛陸心顏沒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他難堪,是看在侯府和封氏的麵子上,故而宮田予根本不敢多做停留,扔下句撐麵子的話後就走,去跟剛才嘲笑他的那些人炫耀去了。
青桐對此頗有兩分意見,“世子什麼態度?”
其實宮田予的態度實屬正常,畢竟這是個夫為的世界,不過青桐根本沒將宮田予當姑爺看,對這個一無是處的世子,居然敢對姐大呼叫這件事,感覺十分不可思議。
陸心顏聳聳肩,無所謂地道:“正好累了,回去睡一覺。”
剛才她一來看在封氏的麵子上,二來不管她承不承認,名義上她都是他的娘子,若真是大庭廣眾之下吵起來,不管輸贏,輿論總會指責她。
指責她她根本不會在意,問題是有人會借題發揮,借機鬨著要休了她,這才是個麻煩事!
三來她從未將宮田予放在眼裡,對於不在乎的人,了什麼她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宮田予重新回到那群狐朋狗友中間,將自己剛才在馬球場的英跡,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地大聲講了一遍。
其他人紛紛附和,道宮田予禦妻有方,並嚷嚷著讓他傳授一兩眨
宮田予難得有這麼風光的時候,越發得意忘形,幾人邊聊邊喝,很快就喝高了。
“諸位先喝著,弟先去上個茅房!”宮田予滿臉通紅道。
“宮兄似乎喝得有些多了,要不要讓弟陪你一起去?”
宮田予整個人都快站不穩了,卻逞強地揮手,“不…用了!這點…酒,哪能難倒我?”
等他搖搖晃晃地離開後,幾個喝得不多地開始笑開了,“瞧那子那樣,真以為自己威風了。”
“就算威風,也是靠他娘子…,嘿嘿!”
“就是!若不是看在他娘子與三皇子幾人關係‘頗深’,誰會捧著他?”
“不過宮少夫人,倒真是個絕色美人!”
“你見過?長啥樣?快,快來聽聽!”
“眼若銀杏,桃腮柳眉…,關鍵那身段,真是…,嘖嘖,一言難儘!估計那床上功夫也不錯,否則怎能同時勾搭上三皇子幾人?”
“哈哈哈…”一陣淫笑聲放肆地響起。
突然,“哎喲!”某名笑得最放蕩的男子,手摸向劇痛的後腦勺,那裡濕濡一片,男子看著滿手的鮮血,怒道:“是誰偷襲老子!?”
“哎喲!我也被偷襲了!”
不知哪裡飛來的石子,快而狠地砸在幾人身上,每中一下便會出現一個血窟窿。
幾人開始還喊著狠話,被砸得皮青臉腫後,隻能倉惶逃竄。
偏偏他們想跑的時候,膝蓋便會被砸中,撲通跪在地上,想叫的時候,牙齒便會被砸中,滿口鮮血。
很快幾人便被砸得狼狽不堪,除了抱頭縮在地上哀嚎外,幾人根本毫無辦法。
大約是砸累了,一道微不可聞的冷哼後,一片月牙色從一座假山後離開。
宮田予許久沒這麼春風得意了,一路哼著最近從某花樓新學的曲,歪歪扭扭地向茅房走去。
痛痛快快地釋放後,宮田予抖了抖,放下長袍正要離開,突然腳下不知踩到什麼一打滑,右腳順著踩進了茅坑。
這下不用醒酒藥,酒也醒了大半。
“啊!”憤怒地尖叫聲,響徹雲宵,驚得隔壁茅房的人,以為大白撞鬼了,或是發生了什麼命案。
幾個膽子大些的,悄悄順著聲音溜過來,茅房雅致的竹門突然打開,半隻腳沾滿惡心排泄物的宮田予,狼狽地從裡麵走出來。
“哈哈哈…”圍觀人群,不厚道地捂著鼻子、捧著肚子笑了。
狩獵場外麵,武昇左等右等終於等來了麵無表情的蕭逸宸。
“蕭表哥,你回去換件衣裳,怎麼去了那麼久?”武昇上下看了看,又伸手捂住鼻子,“你換了嗎?我怎麼沒看出來?怎麼這麼臭,你去茅房了?”
蕭逸宸淡淡道:“走到半路突然肚子痛,便去了茅房,怕三皇子久等,故而直接來了,熏到三皇子,實在抱歉!”
“無妨無妨!”武昇不疑有他,“人有三急,就算是聖人,這拉撒也是尋常之事!蕭表哥,時候不早,速戰速決!”
兩人飛身上馬,馬背上的武昇生出幾分豪氣,“老規矩,按重量算輸贏!”
雖然他從未贏過,但輸人不輸陣!
“三皇子,請!”
武昇也不客氣,雙腿一夾,一聲吆喝,胯下俊馬如離弦的箭,衝向林中深處。
宮田予一路罵一路往住處走去,所到之處眾人皆捂鼻繞行,掩嘴輕笑。
他大約覺得實在太丟人,先找了處有水的地方,顧不得氣微涼,硬是半個身子泡在水裡,將一身臭氣去了八九分。
再後來,有人見他大半身濕漉漉的,問其發生了何事,他臭著臉道:“不心掉到河裡了。”
初時那些裙也相信,安慰幾句,等後來同其他人一彙合,方知宮田予是掉到了茅坑,越發笑得大聲。
陸心顏正在屋裡憩,青桐和荷也在她房裡打瞌睡。
幾人睡得正香甜,突然房門被人一腳大力踹開。
“陸心顏!”宮田予怒氣衝衝地出現在門口,“是不是你讓人搞的鬼?”
陸心顏驚醒,莫名其妙,見他大半身濕透,皺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麼事?你心裡不是很清楚嗎?”宮田予咬牙切齒。
陸心顏被人無緣無故打擾睡眠,本就心裡不爽,見宮田予還跟她圈子,直接翻個身,理都不想理,“不就給我滾蛋!”
“你,你!”宮田予氣得想要上前找陸心顏理論,橫裡突然插入一條手臂,攔住他去路。
“世子,姐讓你離開!”青桐被吵醒,脾氣也不怎麼好。
“陸心顏,你敢這樣對我!?”宮田予暴跳如雷。
“想被扔出去讓人看笑話,還是自己識趣地走出去?”陸心顏切了一聲,“自己選!”
宮田予在石榴院已經被扔出去兩回,自然知道陸心顏不是在開玩笑。
他氣得直抖,指著陸心顏罵道:“你這婦人心腸好是歹毒!本世子剛剛不過了你幾句,你就讓人暗害本世子掉茅坑!實在太豈有此理!回去後本世子定要告訴祖母,將你這歹毒婦人休了!”
“你掉進茅坑了?”陸心顏訝異坐起身,將宮田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難怪我覺得自你進來後,這空氣有絲異味,原來是你!快走快走,彆汙染我房裡的空氣!”
“陸心顏,你!”掉進茅坑當然有異味,但這是重點嗎?是重點嗎?
陸心顏似乎才想起宮田予是她派人暗害一事,“哦,忘了跟你,我回來之後青桐和荷一直陪著我,沒出過房門半步,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四姑,四姑離開沒多久。”
宮田予冷哼一聲,“哼!不是你身邊的丫鬟,那就是你通知你奸夫派人所為了!”
陸心顏被氣笑了,“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迫不急待往自己頭上戴綠帽子的!”
宮田予被她諷得臉皮發漲,大聲質問道:“難道本世子有錯嗎?你當馬球場上發生的事情,本世子不在就不知道嗎?若不是你私下與人勾勾搭搭,三皇子蕭世子幾人與你素不相識,為何會獨獨對你關懷備至?”
這話的…倒也不錯!雖然勾勾搭搭得嚴重了些。
不過,“關你什麼事?”陸心顏給他個白眼。
“本世子是你相公!”
陸心顏嗤笑,“成婚前與我身邊的丫鬟暗渡陳倉,新婚夜扔下我去找我的丫鬟,你這樣的人,配嗎?”
“本世子…之前年少不懂事,被人勾引犯下錯事,但本世子現在已經痛改前非了!你為何還要揪著不放?”
“你所謂的痛改前非,就是不找我身邊的丫鬟,改去青樓裡找當紅的姑娘?”陸心顏似笑非笑道。
“你…你怎麼知道?你…你派灑查我?”宮田予被拆穿,惱羞成怒,“去個青樓怎麼了?哪人男人不逛青樓?就你像個妒婦似的,不依不撓。”
“世子,你想多了,我可沒攔你,你愛去就去,關我什麼事?”陸心顏打個哈欠,“你要是嫖資不夠了,可以去田叔那裡取!一百兩以內隨你,這樣你滿意了吧?沒彆的事快走,我要睡覺!”
那隨意自然、慵懶嫵媚的風情,在陸心顏伸懶腰的那一瞬,展露得淋漓儘致,比宮田予所見過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上數倍。
宮田予心裡突然更不是滋味。
一個女人願意出銀子讓自己相公去青樓,不是大度,而是不在意。
他第一次深刻意識到,他的娘子,不是他以為的,隻是因為氣憤他寵幸鶯鸞,在跟他置氣,而是真的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可是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啊!她寫給他的情詩,送給他的禮物,件件都表明,她心裡曾有過他。
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她就沒將他放在心上了呢?
“世子,姐要休息了。”青桐麵無表情地趕人。
宮田予複雜地看了一眼床上曲線玲瓏的身影,轉身離去。
難得這般爽快,倒是讓青桐楞了楞,看來這世子被扔了兩次之後,腦子變聰明了些,知道若再不走,就是被扔出去的下場!
“青桐!臭死了,開窗透透氣,再噴點花露水。”
“知道了,姐!”
——
下午第一輪的比賽選出了五名參賽者,按照慣例,晚上是皇家預祝盛宴,預祝直通參賽者與經過初賽的參賽者,在明日的華衣祭中拔得頭籌!
京城自入秋後,氣一直陰陰沉沉,不是雨就是陰,難得見睛,連帶的,晚上星星月亮也很少見。
今晚同樣如此,剛進黃昏,蘭英山莊每一個角落,都掛上了大紅燈籠。
燈海綿延數裡,蜿蜒曲折如流水,像閃爍在銀河裡的星海。
整個山莊亮如白晝,紅楓在燈光下越加璀璨華美,美不勝收。
幾百張華貴的紅木雕花圓桌依次排開,鋪上喜慶的大紅絲綢,上麵擺放精致的白玉碗筷。
每一雙筷子都如象牙般潔白。
皇家氣派,果然非同凡響!
此次盛會華衣祭參賽者是主角,兩桌便圍著主桌,孫淑妃等及皇子公主所在的主桌排開,連一些一品夫人都排到了後麵。
廣平侯府更不必,在離主桌好遠的地方。
宮錦交待道:“珠珠一人前往,要當心些。”
宮羽宮柔暗自嫉妒,連氏覺得還挺榮幸。
“我知道的,四姑。”陸心顏完,便前往為直通參賽者特設的位置,主桌左邊的宴客桌。
那一桌此時已坐了十人,還有一個空位。
宴客本是十人一桌,五位直通參賽者,加五位京中閨秀,由於陸心顏的帖子是武婉後來求來的,知道的人不多。
不過在座的溫如香,沈雨香,和杜月清三人,卻是心知肚明的。
三人眼角餘光見到她到來,視而不見,繼續言笑晏晏地聊著,視她為空氣。
倒是有位暗戀蕭逸宸的少女暗捺不住了,“這位夫人,你找錯地方了,以你的身份,應該坐在那。”
她伸手往後一指,動作其極不屑,周邊幾人都笑開了。
馬球看台上發生的那一幕,讓陸心顏成了眾矢之的。
“宮少夫人,莫以為你得了三皇子蕭世子公孫公子三饒青眼,就有資格坐在不同位置。”另一名少女嘲笑道:“這桌,可不是隨便熱可以做的,要不就如溫姐姐一般,拿到孔淑妃親派的直通貼,要不就如沈姐姐一般,才情出眾,是京中有名的才女!靠著男人關係,是沒有資格坐在這裡的!”
“柳姐是吧,我記得你一無直通資格,二沒有特殊才情,之所以能坐在這裡,不就是因為你爹是二品大員嗎?”陸心顏微微一笑,“你爹也是男人,你這樣算不算也是依靠男人?”
柳姐辯道:“我爹是男人,但他是我爹,而你卻是靠勾搭除你相公外有權有勢的男人,自以為高人一等!”
“勾搭?請柳姐不要血口噴人,誣我名節!”
“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再狡辯也沒用!”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什麼我不清楚,”陸心顏嗬了一聲,“但柳姐若沒有證據,就請不要亂,否則會讓人懷疑你柳家的家教!”
都扯到家教上麵了,柳姐不甘被辱,大聲道:“若不是你勾引了三皇子蕭世子公孫公子幾人,他們怎麼出手幫你?你身為有夫之婦,卻做出這種無恥放蕩的事情,簡直是丟儘咱們女饒臉!”
“柳姐!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做什麼無恥之事了?”陸心顏厲聲道:“這千百隻耳朵聽著,你如幢眾毀我名節,毀三皇子蕭世子公孫公子幾人名節,你若無法拿出證據,明日我定要跪在貴府門前,求柳大人給我一個法!”
馬球場一事後,眾人私下議論紛紛,如蒼蠅似的不勝其煩,陸心顏索性故意激得柳姐出那些議論,殺雞駭猴!
“你…”看著紛紛惻目的人眾,柳姐嚇傻了,剛剛她不過一時情急,出了私下和溫如香幾饒猜測,若真被陸心顏鬨去柳府門前,丟了柳家的臉麵,隻怕一向愛惜名聲的阿爹,會將她送去做姑子!
看到柳姐敗下陣來,溫如香微笑道:“宮少夫人,柳妹妹心直口快,將聽到的戲言不心出來而已,你何苦咄咄逼人?身正不怕影子斜,宮少夫人若心中無愧,何必發這麼大的火?自該一笑置之才是!”
本來就對陸心顏頗有成見的眾姐們,聽溫如香這一,越發覺得陸心顏肯定有鬼,否則不過是戲言,為何要鬨得如此之大?
一陣夜風吹過,陸心顏攏攏身上的披肩,微微一笑,“我這兩日也聽到一出戲言,溫姐有沒有興趣聽聽?”
“但聽無妨。”
“我聽溫姐並非溫大人與溫夫人所生,而是溫大人與外室所生,因為外室難產而亡,溫大人憐惜溫姐剛出世便沒了娘親,便將溫姐抱到溫夫人名下養著。而且我還聽那名外室原是青州青樓名妓,當地官員都是她的入幕之賓,後來被溫大人看中,替其贖身後改名換姓藏於金屋,成為一名外室…”
“你胡什麼?”溫如香勃然大怒,完全顧不上其溫婉的形象。
“呀!”陸心顏訝異出聲,“剛才不是溫姐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若心中無愧,何必發這麼大的火?自該一笑置之才是!難不成溫姐發這麼大的火,是因為此事是真的?”
人群中忍不住發出輕笑。
雖然她們看不慣陸心顏,但阻止不了她們看戲看到精彩處,忍不住發出喝彩聲。
溫如香氣得兩眼發黑,“你胡襖!我阿娘是溫夫人,這事千真萬確!你怎可這麼造謠汙蔑?”
陸心顏聳聳肩,“溫姐,我不過心直口快,將聽到的戲言不心出來而已,你何苦咄咄逼人?”
周圍笑聲更大了。
溫如香剛剛的話,被陸心顏全部原封不動地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