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妃便是武蓁的生母,在死後被追封為清妃。
“謝父皇讚賞!”武蓁激動道,這可是隆德帝第一次誇她。
“長安,快來皇祖母這邊,讓皇祖母好好瞧瞧!”太後高胸向武蓁招手。
她親眼見過武蓁身上的公主裙,亦親眼見過公主皇冠的設計稿,但武蓁今日之美麗,仍是大大超出她想象。
太後欣慰地看著長安,一副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驕傲模樣!“宮少夫人今這事辦得不錯,以前哀家知道總有人偷偷私下拿長安的樣貌身形事,今兒長安可是狠狠打了那些人一巴掌!看從此以後,還有沒有人敢長安半句不是!”
太後邊,眼風掃了皇後一眼,皇後手心一緊,麵上露出更加溫柔的笑容,“母後得是,宮少夫讓重賞!回頭臣妾就去辦!”
武蓁道:“兒臣替宮少夫人謝過皇祖母,謝過母後!”
太後拉著武蓁的手,“來,坐到皇祖母身邊。”
“是,皇祖母!”武蓁坐下後,悄聲對太後道:“皇祖母,明兒長安想去拜拜母妃。”
“你母妃的生祭死祭都還沒到,為何想起要拜她?”太後先是驚訝,後又微笑道:“是了,長安定是想起你母妃生你不易,想去感謝她。你這麼有孝心,皇祖母允了!”
武蓁不好意思道:“皇祖母,其實是昨晚母妃給長安托夢了。”
“哦,你母妃給你了什麼?”太後饒有興致地問道。
武蓁麵上笑容淡了些,“母妃站在蘭林中間,一直傷心地落淚,任憑長安怎麼喊她,她都不理長安,長安想或許母妃是怪罪長安許久不曾去拜她,所以想明日拜一拜。”
“一直哭?什麼話也不?”太後心中一動。
“嗯。”武蓁嗯了一聲,神情有些落寞,“看著母妃哭,長安心裡好難過。”
太後若有所思,她這一生總共生了二男三女,一個女兒出世便夭折,一個十歲的時候不心替她喝下毒酒而亡,最後隻剩下當今皇上三王爺,還有玉華長公主。
為人母,最欣慰地便是看到自己女兒覓得如意郎君,開開心心出嫁,即便心裡萬分不舍,也是不舍中夾著歡喜心酸。
武蓁十六了,已到了找駙馬的年齡,可清妃隻哭不話,明什麼?明她對今來求親的男子,不滿意!
隻有一個不滿意女婿的娘親,才會哭得如此傷心,否則即使再難受,也會含笑祝福!
太後握著武蓁的手,“長安,皇祖母定會讓你尋到你的如意郎君。”
武蓁心頭大跳不已,看來陸心顏讓她的話,達到目的了!她露出嬌羞的神情,“皇祖母,長安想一直陪著您。”
太後拍拍她的手,笑了笑,不再話。
隨著群臣跪地齊呼“祝長安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之後,當晚的宴會拉開了序幕。
太監宮女們麻利地上菜,絲竹聲隨之響起,千嬌百媚的伶人們,甩動水袖,舞起優美的舞姿,旋轉下腰回眸間,皆是萬般風情。
隻可惜,不管男賓女賓,今晚所有人討論的重點,皆在武蓁一人身上。
貴婦姐們討論的是武蓁身上的衣裙,頭上的發釵,腳下的鞋子,未婚公子們則興奮地討論著等會如何向皇上提出求娶請求時,能讓皇上印象深刻,進而雀屏中選,成為長安公主的駙馬!
原本這些公子哥們,是有些不情願的,雖尚公主能為家族帶來無上光榮,可從男子的角度來看,誰不想娶個貌美如花的嬌妻?特彆是他們個個家世樣貌都不差!
不過當武蓁以這樣驚豔的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時,所有饒不情願,頓時煙消雲散了!
嚴玉郎氣憤不已,“這些一個二個臭不要臉的,先前個個不情願,是被家族所逼,隻好出賣色相和身體,甚於希望自己不要被選中,不想下半生對著一個醜女!如今見長安公主變了樣,個個又摩拳擦掌,歡喜雀躍,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玉郎,祖父和伯父對你寄望頗深,你切不可生出不該有的念頭!”嚴玉郎身邊的嚴家堂哥嚴玉寒道。
“我不過是而已,哪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嚴玉郎心虛地垂下眼。
嚴玉寒問:“那你上次為何讓三皇子幫忙,給長安公主送信?”
嚴玉郎緊張道:“堂哥,這事你沒告訴祖父父親吧?”
“我答應了替你保守秘密斷不會出去!”嚴玉寒道:“但你答應過我不會有彆的心思,你也要遵守你的諾言!”
嚴玉郎撇撇嘴,“我跟長安公主沒什麼,不過娘親和清妃娘娘是關係要好的表姐妹,時候娘親見她沒了母妃心中憐惜,偶爾接過府來一起玩耍,來我與她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表兄妹,偶爾關心一下而已。”
嚴玉寒心中自是不大信,不過卻沒戳穿他,“關心歸關心,你們年紀不了,有些事得避諱一下!”
“知道了,堂哥,以後我不會了。”嚴玉郎嘴上如此,心中卻想著,信都送去兩了,那丫頭也不給個法,急死人了!
宴會至尾聲,高潮來了。
一位秀貌清秀的華服公子起身,“啟稟皇上,長安公主秀外慧中,賢良淑德,臣仰慕已久,今日想求娶長安公主,請皇上允許!”
嚴玉郎:切!之前是誰長安公主貌醜無鹽的?
另一位更加俊俏的藍衣公子快速起身,“啟稟皇上,臣自三年前見過長安公主一麵後,被長安公主的美貌才識深深傾倒,一見鐘情,再見傾心,請皇上成全臣的一片癡情,將長安公主下嫁與臣!”
嚴玉郎:呸!你丫的,還能得更惡心些嗎?
武蓁胃中忍不住翻騰,嘔了一聲,太後關切問道:“長安可是不舒服?”
“長安沒事,謝皇母祖掛心!”武蓁忍著惡心道。
“啟稟皇上,臣年十七,身體健壯,學識過人,潔身自好,立誓今生隻娶一位妻子,一生一世隻對她一人好,請皇上成全!”
嚴玉郎:你個臭不要臉的,前幾還在花樓過夜的是誰?
聽著那些越來越不著調的謊言和諾言,嚴玉郎差點拍案而起。
嚴玉寒嚴厲地瞪了他一眼,“玉郎,坐好!”
隆德帝聽得笑眯眯,求親的這些男子雖不是各大家族中最優秀的,也是數一數二的優秀,配得上長安!
場上求娶長安的聲音還在繼續,隆德帝心情甚好,扭頭問太後:“母後,長安是您精心教養長大的,您瞧哪個配得上長安?”
太後哼了一聲,“哀家一個都沒看上,個個看起來就不著調!哀家還想多留長安一年,長安的婚事,哀家會派人私下打探合適人選,明年再吧!”
這等事,隆德帝自然不會拂太後的意,當下點點頭,“母後的是,就依母後所言!”
皇後氣得嗓子都冒煙了,前兩年她的長女長樂公主十六生辰時,怎麼不見太後對求娶的人看不上,要私下打聽?那可是武國的大公主!如今為了一個出身低賤的長安,居然花費這麼多心思?這不是明擺著不將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裡嗎?
“皇後娘娘,妾身頭痛未愈,想先回長秀宮歇息。”皇後正在氣憤中,耳邊響起陳妃溫柔的聲音。
皇後想起武婉犯錯與陳妃脫不了乾係,聽到她的聲音更加煩躁,揮揮手不耐道:“回去好好歇息。”
最好頭痛到死!皇後心裡惡毒想道。
“謝皇後娘娘,妾身先行告退!”陳妃溫柔告退。
底下一名男子正眉飛色舞地到一半,隆德帝抬手製止,“眾位愛卿的心意,朕都知道了,不過長安年紀尚幼,還有許多不足之處,她的親事,到明年再議!”
皇帝金口玉言,他一明年再議,底下無人敢再出聲。
但個個心裡卻驚奇不已,明明之前好今要為長安公主選駙馬的,怎麼突然間又變了卦?
不過聖心難測,也不敢輕易揣測,眾人齊聲道:“臣遵旨!”
宴會最後,賓客之間開始走動敬酒寒暄。
太後將封氏叫到一旁,一眾一品夫人圍在太後笑,宮錦一個人獨坐一處。
“宮四姑娘,方便聊兩句嗎?”
宮錦聞聲轉過頭,一看之下,全身立馬不自在起來,“李夫人好!”
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一身老氣的深紫華服壓不住姣美的容顏,正是李鈺的娘親董氏,她滿臉勉強壓抑住的怒氣,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宮錦心知她是為何而來,為了避免董氏不顧場合不顧形象地當場發飆,以董氏的性子絕對做得出來,宮錦連忙表態:“李夫人,我早已立誌終身不嫁,等侍奉娘親仙去後,便青燈古佛一生,李夫人所擔心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
蘭英山莊之後,宮錦對她與李鈺之間的事情隻字不提,似乎李鈺不曾表明要娶她,也不曾當眾親了她一下。
但其實她心裡清楚,不提,是因為心亂了,亂到不知如何是好,隻好選擇逃避。
如今董氏一出現,宮錦明白她無法再逃避,便在瞬間做了出決定。
這番話出口後,她心中釋然、不舍、輕鬆、惆悵的情緒交織一起,個中滋味,隻有她自己能夠體會。
董氏準備了一肚子冷嘲熱諷的話,甚至做好最後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準備,誓必要讓宮錦在今晚丟儘臉麵,知難而退!
既然兒子那邊她搞不定,搞定宮錦這邊也一樣!到時候宮錦和廣平侯府堅決不同意婚事,李鈺再想娶也沒用!
結果宮錦直接表明沒有嫁饒心思,明對自己兒子壓根沒動過彆的心思,這又讓董氏心裡很不是滋味:我家阿鈺聽話懂事乖巧可愛,你什麼眼神?憑什麼看不上?
董氏一時不知該宮錦眼神不好,連自家寶貝阿鈺的好都看不出來,還是該叫她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癡心妄想!
糾結了幾息最後冷哼道:“你有這種自知之明最好不過!我家阿鈺相貌英俊,性情淳良,熱心忠誠,這京中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夫君人選!不過我家阿鈺再好,跟你沒有一點關係!你最好記住你剛剛的話,不要出爾反爾,不管阿鈺有什麼想法,總之我這關你是無論如何也過不聊!”
宮錦微微一笑,“我記住了,李夫人慢走。”
董氏目的達到,昂著頭去找自己姐姐去了。
宮錦悵然地坐下來,望著禦花園裡滿眼的花紅柳綠發呆。
“阿錦,阿錦。”身後傳來聲地呼聲,那呼聲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
宮錦心裡的悵然忽然更加深了,她頭也沒回,伸手一指,“你娘剛才來過了,現在往陳平侯府那邊去了。”
她知道李鈺不是來找董氏的,隻是想借機告訴他,董氏來過了。
董氏來過,又如此平和地走了,兩人之間過什麼達成了什麼協議,不言而喻。
李鈺原本滿心的喜悅,現在突然又生氣又緊張,他不顧被人發現,跳到宮錦麵前,氣呼呼地道:“阿錦,我不管你跟娘了什麼,也不管娘跟你了什麼,更不管你們之間做了什麼約定,反正我一定要娶你,你要不嫁我,我…我就當和尚去!”
宮錦柳眉一豎,“李公子,你李家就你一根獨苗!你祖父李老將軍,你祖母李老夫人,你娘李夫人,還有地下的你父親李將軍,都等著你傳宗接代,延續李家香火!你胡些什麼混賬話?”
李鈺被她凶得脖子一縮,不但未怒,反而笑嘻嘻道:“所以你答應嫁我不就好了嗎?你想生多少個我都同意!”
完又覺得自己這話得過於輕佻了些,玉麵上如染了胭脂般。
宮錦本來被他無賴又輕浮的話給氣著了,可見他紅著臉站在自己麵前,帶著明顯的羞澀,她躥上來的火,不知不覺就下去了,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無可奈何,“我是你長輩,你怎可出這般輕浮的話?以後這種話不許再了!”
“你才不是我長輩!”李鈺被她當成孩子,氣了兩回,這回學精了,直接反駁,“我們兩家之前沒有親戚關係,你是阿錦,我是李鈺!你歲數是大我些,可我是男子漢大大夫,生就該保護婦孺,所以以後我保護你。”
他邊,邊樂嗬嗬地拍著自己的胸脯,那張在宮錦看來還帶著孩子氣的臉,這一刻竟然有了成年男子的英姿。
宮錦似乎第一次發現,李鈺並不是曾經她心目中的孩子模樣,而已經長大成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漢,開始有想法有擔當。
李鈺見她怔怔望著他,眼裡神情閃動,一時耳尖都紅了,“阿錦,我一定會想辦法娶你的,你等著我!”
他完這句後,紅著臉跑開了。
宮錦望著他似歡喜似狼狽的高大背影,猛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兩分。
她緩緩深吸兩口氣,在心裡罵自己,宮錦啊宮錦,你方才才答應過李夫人,怎麼能一轉眼,就開始動搖了呢?不能動搖知道嗎?不能動搖!
陸心顏一個人坐在偏遠的宴席上,太後不喜她,封氏帶著宮錦坐在離太後不遠的地方,她便沒有自討沒趣,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周邊沒有一個人認識,隨便填了填肚子後,她打算起身走一走,隻見太後身邊的林公公匆匆而來。
“宮少夫人,可找著你了!”
陸心顏站定,問道:“林公公,你找我有事嗎?”
林公公擦擦額頭虛汗,“太後娘娘想見你!請跟奴才往這邊走!”
“林公公,您可知太後為何想見我?”陸心顏很好奇,這個時候,定有許多妃嬪貴婦人們,聚在太後身邊著恭維話討她歡心,她怎麼會有時間想到她?
林公公嗬嗬一笑,“宮少夫人,具體的奴才也不清楚,隻能告訴宮少夫人是好事絕非壞事!”
末了又道了一句,“以後宮少夫人飛黃騰達了,可要記得奴才!”
“那就借林公公吉言!”陸心顏跟著笑道。林公公是太後身邊的人,最知曉太後心意,他既然如此,肯定是福不是禍,陸心顏心裡也安定許多。
兩人行至太後麵前,陸心顏行禮,“臣婦拜見太後娘娘,各位娘娘,各位夫人!”
“坐下話。”太後和藹笑道,同以前相比,陸心顏明顯感覺她語氣真心不少,“阿冰,你這寶貝孫媳婦,是不是有個名叫珠珠?”
封氏笑著回道:“太後娘娘好記性,正是叫珠珠。”
太後遂轉過頭看向陸心顏,問:“宮少夫人,以後哀家喚你珠珠可好?”
太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願意喊人名表示親近,那是多大的認可!
旁邊妃嬪貴婦人們個個都是人精,紛紛多看了陸心顏幾眼。
陸心顏有些懵,又有些受寵若驚,“這是臣婦的福氣。”
“珠珠,你今日為長安妝扮的效果,哀家很滿意,以後有空就多與長安走動走動。”武蓁受到眾人追捧,大大長了太後和皇上的麵子,太後心裡一高興,決定將心裡對陸心顏的成見暫時放在一邊,畢竟上一輩的恩怨,與陸心顏一個輩無關,而且她現在又是阿冰喜歡的孫媳婦,順便給阿冰一個麵子!
“是,太後娘娘!”陸心顏不卑不亢道。
太後見她並沒有受到恩寵就喜形於色,心裡又滿意了兩分,“你們不是有些妝扮上的問題要請教珠珠嗎?隨便問,哀家也跟著聽聽。”
太後一發話,便有妃嬪忍不住了,問道:“宮少夫人,你瞧我這膚色身形,穿什麼最合適?”
陸心顏看了她幾眼,沉思片刻後,開始解答…
妃嬪貴婦們個個聽得仔細,原本該最熱鬨的地方,竟然變得最安靜,吸引了不少其他夫人姐們的眼光,紛紛聚過來想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結果一過來後,個個都不舍得離開了,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包圍圈。
隨著人越來越多,那包圍圈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幾乎整個禦花園裡的女賓客都聚在了一起。
不遠處,蕭逸宸身穿禦林軍特製的深藍色錦袍,站在一塊石頭上,望向女賓客這邊。
一眼就望到了包圍圈中間閃閃發光的那個人,她就像一塊磁鐵一樣,吸引著所有人不自覺向她靠近。
蕭逸宸嘴角不自覺露出微笑。
很快想到剛剛收到的消息,眸光瞬間暗了暗。
陸心顏解了半個時辰後,發現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問題也越來越多,心中暗暗發愁,這樣下去何時是個儘頭?
“好了,今兒個就到這裡。”太後見她嘴唇已開始發乾,替她解了圍。
陸心顏暗自鬆口氣,投去感激一瞥。
——
長秀宮。
兩名男子在喜子的帶領下,避開宮中眼線,悄悄來到長秀宮。
“臣陳南(陳思遠)參見陳妃娘娘!”陳南陳思遠單膝下跪行禮。
“阿爹,大哥,這裡沒有外人,不要多禮!”陳妃趕緊上前,扶起父親兄長。
“謝陳妃娘娘!”陳妃的父親陳南起身後,道:“禮不可廢!”
“阿爹,大哥,時間緊迫,廢話本宮不多了。”陳妃道:“賀青山貪贓枉法被人告發,這些日子你們收斂些,能不收就不收,能不送就不送!”
陳南與陳思遠垂頭想了想賀青山是誰,陳南問:“青州同知賀青山?”
陳妃見兩人還沒意識到嚴重性,忍不住道:“聽金額達十萬兩白銀,皇上震怒,令人暗中嚴查!”
陳南與陳思遠對望一眼,陳思遠心道:“陳妃娘娘,這朝中每年被揭發的官員,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雖這賀青山貪的金額大了些,但這跟臣有父子什麼關係?娘娘是不是過於謹慎零?”
陳妃胸口一滯,為自己沒有眼見力的父兄感到悲哀,她在宮中汲汲營營這麼多年,才勉強將他們推上四品和五品的位置。
若不是為了陳氏一族的未來,為了九公主以後有個躋身權貴的外家,她何苦將自己放在風口浪尖上?
她緩緩氣,“賀青山貪汙的銀子,用來乾什麼了?”
“自然是孝敬打點了。”陳思遠道,這官員貪再多,都是用來為前程鋪路了,真正入自己袋中數目寥寥,這在官場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他實在不明白陳妃問來何意!
陳妃扶額,“以往若有官員被告發,皇上一般是怎樣處理的?”
陳南道:“交由督察院、刑部、大理寺三部之一審理。”
陳妃道:“此次賀青山之事,皇上秘而不宣,暗中查之,想乾什麼?”
見父兄二人仍是懵懵懂懂,她氣得將手邊茶盞一掀,“皇上想放長線釣大魚!想罪證確鑿,將與賀青山相關聯的上下關係網一網打儘!想殺雞駭猴!若這個時候,有人暗中對咱們陳家做點手腳,犯到皇上手裡,皇上會放過陳家嗎?”
陳南與陳思遠這才明白過來,心頭大驚。
“愛妃倒是對朕的心思,看得很透!”威嚴的聲音,透著徹骨的寒意與殺機,從長秀宮門口緩緩傳來,音量不高,卻已讓長秀宮裡三人嚇破哩。
“皇…皇上?”陳妃全身如被抽去生機,癱倒在地!
“哎喲陳妃姐姐,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楊妃笑得那個幸災樂禍,“巡查隊的宮人報告,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進了長秀宮,妹妹擔心姐姐安危,特帶人前來查看,哪知…哎,讓妹妹你什麼好呢?”
私下召見外男者,死!
後宮妄議政事者,死!
擅自揣摩聖意者,死!
三罪齊發,陳妃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根本顧不上楊妃的冷嘲熱諷,垂淚哀求:“妾身自知死罪難逃,但父兄概不知情,求皇上念在九公主的份上,念在陳家忠心耿耿的份上,從輕發落!”
“陳妃姐姐,你這話得不大中聽,陳家食朝廷俸祿,對皇上忠心耿耿不是應該的嗎?如今你陳家犯了錯,卻要皇上包庇放過,置皇上於何地?若以後這朝中官員犯了罪,求一求便能了事,這律法何在?”
楊妃心裡冷笑,今晚能抓到陳妃這麼大的把柄,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不過既然打倒陳妃的機會來了,她斷然不會放過!誰叫陳妃得罪了皇後,得罪了她?
陳妃憤怒瞪向楊妃,“楊妃,我陳家與你有何仇?你要這樣致我陳家於死地?”
楊妃捂嘴輕笑,“陳妃姐姐,你凶妹妹乾什麼,做錯事的可是你們陳家!關妹妹什麼事?”
楊妃字字誅心,陳妃氣得顫抖,淚眼婆娑地看向隆德帝,期望能喚起他一絲憐憫。
隆德帝冷眼看著匍匐在他腳邊的女人,眼神如看一隻螻蟻般冰冷冷酷,“陳妃私召外男,妄議朝政,賜鴆酒一杯,立刻執行!陳南陳思遠,擅入後妃宮中,杖五十!”
杖五十?陳妃一喜,楊妃則大大不滿,皇上居然這麼輕易就放過陳家!可恨!
“…即日命刑部徹查陳家!”
一聲轟驚雷!
陳妃臉如死灰,刑部是中立派,隻聽從皇上一人,又出了名的嚴厲,犯到他們手中的官員,不是抄家滅門,就是全家流放!
陳家,完了!
楊妃尾隨著隆德帝,得意地昂著頭走了。
早在隆德帝剛出現,嚇得一句話也不出的陳南陳思遠被拖走了,偌大的長秀宮,頃刻之間,隻剩下陳妃孤零零一個人。
行刑的太監很快來了,同時來了一個讓陳妃驚愕的人,蘇昭儀。
蘇昭儀經過幾細心調養,麵色紅潤,全身散發著柔和的母性光輝,完全看不出差點產的樣子。
陳妃心裡感慨萬千,自出事後,長秀宮的宮女太監全都跑了個沒影,更彆有人來看她了,沒想到最後,來看她的人,居然是她曾經利用過的蘇昭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