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羽對陸心顏來說可有可無,關鍵的是封氏一家。
而宮羽撞倒沈雨煙這件事情,整個過程又快又簡單直接,連捏造個什麼假象都難。
蕭逸宸便退而求其次,保住重點想保住的人。
“你家少爺打算怎麼做?”
少爺說,如果事情出現最壞的結果,即廣平侯府上下被判全部斬首,他就用他和李鈺的軍功,換廣平侯府一家的性命。
不過這話蕭逸宸交待齊飛不可以告訴陸心顏,齊飛隻在心裡想了想,“這個少爺沒說,小的也不清楚。”
“不管怎樣,替我多謝你家少爺!”
“知道了,郡主,小的先告辭了。”
宮羽的事情沒有下文,不過好歹知道今晚無事,心裡暫且安定了些,陸心顏在齊飛走後,很快上床睡著了。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變故!吃好睡好保持住精神體力,非常重要。
這一晚,歡喜院安靜一片。
這樣的安靜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陸心顏用早膳的時候。
程嬤嬤端來早膳,默默地服侍她用膳,呂嬤嬤輕手輕腳地收走她屋裡換下的衣裳。
以往一早起來,最喜歡往她房裡跑的小荷,今兒個也不見人影。
連那隻被自家主子遺忘的黑貓小混蛋,也不像以往早上喵喵叫個不停,而是肚子一餓,悄咪咪地從床上跳下來,去找它的衣食父母小荷去了。
看來她昨天的擔心,都被她們看在眼裡,不想打擾她添亂。
“程嬤嬤。”她喝完粥放下碗。
“什麼事,小姐,還要一碗嗎?”程嬤嬤緊張道。
陸心顏用布巾抹了抹嘴,“不用,我飽了。你告訴她們一聲,該怎樣就怎樣,要發生的事情怎麼避而不談也沒用的!沒必要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耽誤眼前的大好時光。”
程嬤嬤鬆口氣,“知道了,小姐,她們是怕吵著小姐您想事情。”
“吵點沒什麼,吵點能轉移注意力,不會多想。”
“那我去告訴她們。”
過了一會,歡喜院才開始熱鬨起來。
小荷追著小混蛋喊打喊殺,幾乎是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
梳雲和星羅大聲地說笑著,青桐則和夏知比劃著拳腳,霍霍霍地吼著。
陸心顏用完膳後,院子裡其他人也開始用膳,食物的香氣在空中飄蕩。
“喲,一大早的,好熱鬨啊!”在這看似和諧的氣氛裡,一道突兀的高傲的聲音響起。
青桐停下,直接走到陸心婉麵前站定,“二小姐,有事嗎?”
陸心婉挺了挺小腹,“昨兒個聽說了一些事,來看看大姐姐過得好不好。”
小荷跑過來,滿臉敵視,“我們小姐好的很,你快走吧,這裡不歡迎你!”
陸心婉仗著肚子裡有孩子,沒人敢對她動手,根本不將歡喜院裡眾人放在眼裡,“怎麼,你們小姐怕被牽連,躲起來不見人了嗎?”
小荷氣道:“你又不是什麼緊要的人,小姐為什麼要見你?”
陸心婉作為伯府二小姐,未來的孔家少夫人,居然被個丫鬟頂嘴看不起,氣得揚起手就要扇小荷耳光。
“陸心婉,我勸你識相點,我這院中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到時候出了個什麼好歹,彆怪我沒提醒你!你知道我這人護短!”
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來,陸心婉抬起眸,隻見陸心顏穿著單衣,披著一件粉色披風站在門口。
三千青絲梳了個簡單的少女發髻,兩根簡單的發釵點綴其中,麵上脂粉未施。
那般簡單的裝扮,居然美過所有盛裝打扮的女子,包括她陸心婉。
陸心婉心底的嫉妒浮上來,“陸心顏,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拽什麼拽?你的大靠山廣平侯府,馬上就要倒了,你這郡主的稱號,說不定明天就被皇上奪了!到時候你隻是一個和離回府的的三品伯府大小姐,而我則是一品尚書家的少夫人,未來的當家女主人,你憑什麼在我麵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陸心婉,從小到大,我可從來沒在你麵前擺過架子,是你自己心裡自卑心作祟,非要跟我比個高下,證明你自己比我強!你自己的心理問題,彆扯到我身上,我不背這個鍋!”
陸心婉不明白背鍋是什麼意思,但不妨礙她打心裡否認陸心顏說她自卑的話,“現在我馬上就是贏家了,隨你怎麼說!對於你這種失敗者的話,我不屑一顧。”
她揚起高傲的頭,“陸心顏,我等著看你的下場!等著看你被我狠狠踩在腳下,那不甘心的模樣!”
“慢走,不送!”
陸心婉一手扶著腰,一手由翡翠扶著,正要以勝利者的姿態驕傲地離開,突然一個人跌跌撞撞衝進來,險些撞到她。
她臉色都白了,“哪個不長眼的亂衝亂撞,撞到我你賠得起嗎?立馬給我拉出去打死!”
來的人是田叔,他直接衝到陸心顏麵前,麵上難掩激動,“小姐,剛剛收到消息,宮姨娘…宮姨娘沒事了!”
“什麼?沒事了?”陸心婉聽到此話,腰也不扶了,大步走過來,質問田叔,“是沒事了,還是沒了?”
沒人理他。
陸心顏心裡一鬆,問道:“這麼底怎麼回事?”
田叔回道:“不知道,送消息的人說,二皇子今天一大早召齊府中人,宣布昨日沈側妃流產之事是意外,與任何人無關,已經讓人將宮姨娘放出來了,為了給她壓驚,還換了個大院子!”
“不,這不可能!”陸心婉根本不願相信,“沈側妃懷的可是皇孫啊,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放過宮姨娘,皇上太後都同意嗎?”
陸心婉的問題,同樣是陸心顏想問的,她看了看田叔,示意他若還知道什麼可以直說。
“小姐,這中間的變故,到目前為止,除了二皇子與宮姨娘,沒人知道原因!”田叔遲疑了一會,“派人來送信的人,也不知道。”
田叔的消息來自齊飛,齊飛本來是要親口告訴陸心顏,但陸心婉賴在歡喜院不走,齊飛不便現身,便告訴田叔讓他轉達。
他口中說的派人來送信的人,指的是蕭逸宸。
陸心顏一聽便明白了,“知道了,田叔,辛苦了。”
田叔拱手告退,離開前往梳雲的方向瞟了瞟,隻見一抹素色纖細身影縮在梳雲身後,竟是連個影子也不願讓他瞧見。
他心裡酸澀難當,轉身艱難離開了。
“陸心顏,你彆得意!就算你的好靠山沒倒又如何?你這樣的失婚身份,就算皇上賜婚也沒人會要你!”陸心婉惱怒地扔下一句後走了,她趾高氣昂地來奚落陸心顏,結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不說,那個宮羽居然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不光沒被治罪,反而得到了二皇子的寵愛!真是氣死人了!
“呂嬤嬤,讓人將院子打掃乾淨!”身後傳來陸心顏淡淡的聲音,陸心婉氣得腳下一踉蹌,嚇得翡翠麵色煞白,“二小姐,當心!”
陸心婉正在氣頭上,狠狠掐著翡翠的手臂,“連扶個人都不會,我要是摔倒了,你全家都得跟著陪葬!”
翡翠敢怒不敢言,還得細聲勸道:“小姐,您以後嫁了孔家,回來探親時,大把機會可以踩大小姐,實在不必現在跟她一般見識!您現在肚子裡懷的可是孔家小少爺,比大小姐金貴多了,萬一大小姐嫉妒起來出手使壞怎麼辦?到時候大小姐討不到好,您也討不了好。”
陸心婉心裡一驚,翡翠說的沒錯,陸叢遠已經無數次明示暗示她肚子裡孩子的重要性,出了事,她就是孔家大罪人,到時候結親不成,反倒會結仇!“行了,快扶我回去!”
宮羽沒事了,廣平侯府危機解除,籠罩在歡喜院上空的烏雲散去,這下歡喜院,是真的熱鬨起來了。
白芷走上前,“小姐,這幾天我潛心研究去掉宮四姑娘臉上疤痕的方法,終於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不過缺一味藥材。”
陸心顏精神大振,“缺什麼藥材?哪裡有,告訴我,我立馬讓人買來!”
“叫百蘭根,百蘭草的根,是從一個偏方上看來的,我托田叔打聽過了,市麵上沒有。”
“那哪裡有?”
白芷道:“百蘭草一般長在半山腰上,向陽而生,我想明天去南山看看。”
陸心顏道:“我陪你一起去。”
“小姐,我也去,我要幫四姑娘找藥!”小荷道。
她這一說,青桐幾人立馬表態,“小姐,我也去。”“小姐,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
白芷道:“那百蘭草與普通的草,從外貌上看來沒什麼區彆,而且現在葉子都枯了,更難分辯。”
意思就是這不是人多能解決的問題。
陸心顏想了想:“這樣吧,都去,白芷你大概畫個圖樣,大家照著找,死馬當活馬醫,到時候挖回來,萬一恰好瞎貓抓到死耗子了呢?再不行,純當去郊遊散心了!”
黑貓小混蛋不知從哪躥出來,聽到瞎貓抓到死耗子時,應景地喵嗚兩聲,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依小姐所言。”
“青桐,讓人給李鈺送個信,讓他出來幫忙找找。”陸心顏這麼做,不是真想讓李鈺乾什麼,隻是為了促進他們倆人的感情,讓宮錦哪怕麵上的傷治不好,也不會輕言放棄。
“好的,小姐。”
躲在暗處的齊飛聽到此,腦子飛快轉起來,郡主明日要去南山?太好了,立功的機會來了!
一抹黑影迅速離去,直奔鎮國公世子府。
第二天一早,天才剛亮,歡喜院裡就忙活起來了。
雞蛋餅、蔥油餅、鹵肉的香氣,蔓延在整個歡喜院。
小荷被那香味饞醒,胡亂套上衣服,臉也不洗頭也不梳,披著頭發直奔小廚房。
程嬤嬤已經忙活了一個多時辰了,陸心顏等人要去南山,她要準備點乾糧,讓她們帶在路上吃。
“程嬸嬸,好香啊!”
看著那一個個煎得金黃的雞蛋餅,小荷咽咽口水,悄悄伸出魔爪。
啪!
本來專心煎著餅的程嬤嬤,後腦勺像長了眼睛似的,快速打掉小荷的手。
“程嬸嬸!”小荷委屈喊道。
“去洗漱梳洗好再來!”程嬤嬤抽空瞪了她一眼,“你現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像以前那麼沒規矩了知道嗎?”
“哦!”小荷磨蹭著移到廚房邊,看了看那餅,“程嬸嬸,我弄好了馬上就來,您要記得給我留著哦!”
“知道了,快去。”
小荷這才蹦蹦跳跳地走了。
早上個個美美地吃一頓後,陸心顏和青桐、白芷、小荷、掠月、梳雲、星羅、夏知,共八個人出發了,正好兩車,子言和君無駕車。
馬車空間大,坐了四人,在放上背簍、小鏟子、乾糧、水果、水之類的,倒也不顯擁擠。
青桐幾人經常和陸心顏出門,一路上倒還平靜,梳雲幾個好久沒出門,坐在馬車裡興奮不已,不時掀開馬車簾子四處張望,她與掠月生得出挑,夏知星羅樣貌也不差,加上馬車華貴,這一露臉,讓路上不少人紛紛側目,暗中猜想這是哪家的小姐們出遊。
被人大膽地盯著看,掠月有些不好意思,梳雲卻一臉無所謂,“看就看唄,又不會少塊肉。”
南山是座比較空曠的山,光禿禿的,不像京城附近其他的山一樣,綠樹環繞,即使冬天也綠意盎然。
空有空的好處,適合遠眺,因此山上每隔二三裡,便會建上一座亭子,供遊人駐足遠眺。
清明重陽兩大節,南山人滿為患,不過平時,特彆像這種大冬天的,願意來南山的人,就少了很多。
今日陽光溫暖,風也大,幾人在南山山腳一下馬車,身上衣裙便被風吹得鼓脹鼓脹的,頭發也很快吹亂了,幾人手忙腳亂地整理,很有些狼狽。
“咦,小姐,那人是不是小猴子?”小荷指著一個不遠處拚命向她招手的人問道。
陸心顏抬眸望去,隻見小猴子正歡快地往這邊跑來,身後一個身穿月牙色華服的人,則雙手背在背後,慢悠悠地朝她走過來。
姿態優雅閒適,信步閒庭般,山風吹起他月牙色長袍,衣玦翩飛,一派飄飄欲仙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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