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陸叢遠的下場(1 / 2)

侯門衣香 風雨歸來兮 14187 字 11個月前

陸叢遠狠狠踹了兩腳小高氏,然後對著陸心顏道:“郡主,你彆聽她胡說,她知道心婉要嫁給孔庭宇的牌位,所以故意編造謊言誣陷我!來人,立馬將高寧給我拖出去!”

沒有人行動,因為這裡是歡喜院,不是錦瑟院,陸叢遠的命令在這裡,就像放屁一樣!

陸叢遠臉色更加難看,沒人動手,那他就親自動手!

他正要抓住小高氏,陸心顏示意星羅攔住了他。

“父親,我記得你被關在都察院牢房,我去探監的時候,你親口告訴我,當時禦林軍從你書房裡搜走兩包斷腸草,一包在桌底,一包在書架上,桌底那包是你的,書架上那包不是你的,因為如此你才沒法辯解,是也不是?”

清冷的聲音在屋子裡響起,陸叢遠頭皮一麻,沒得狡辯,“是,確實有一包斷腸草是我的,但這並不能證明我有下毒!”

“那你無緣無故買來做什麼?”

“這是我的私事,就算你是郡主,也無權過問!”陸叢遠道:“凡事都要講證據,如果高寧能拿出我下毒的證據,我認,否則,等明天心婉一出門,我立馬休了她!”

“陸叢遠,這事過去十幾年了,我是沒有證據,但這事我絕對沒有冤枉你!當年郡主三歲的時候,林如月成形的男胎沒了,之後她身子一直病懨懨的,經常吃藥。郡主九歲的時候因為姚家小姐一事被你打成重傷,府中常用的大夫束手無策,林如月便花重金從外麵請來大夫替郡主看病,那時大夫見林如月氣色不好,一把脈之下才知她被下了慢性毒藥,已經四五年了。因為郡主的關係,林如月沒有聲張,暗中調查卻一無所獲,但她心裡明白肯定跟你脫不了乾係,因為她中毒多年,府中常用的大夫卻沒有說穿,說明那大夫是知情人。後來林如月找個借口換了個大夫,但毒性已慢慢滲入臟腑,藥石無醫。”小高氏舉著三根手指頭,“郡主,我高寧以我女兒陸心婉的名義對天發誓:若有半句謊言,我女兒陸心婉將不得好死!”

小高氏的這個毒誓,比用她自己來發更具有震撼力!因為她剛才還說,隻要陸心顏願意救陸心婉,她願意用命來彌補以前對林如月和陸心顏的過錯!

這個誓言一出,屋子裡所有人都信了。

陸心顏冷笑著坐在床邊,“父親,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發個毒誓而已!這樣就能騙倒你們?”陸叢遠麵上陰睛不定,卻仍是矢口否認。

“我可以作證!”

清朗而悲痛的男聲從外麵響起,陸子儀緩慢地走進來,看著床邊的陸心顏,眼裡盛滿哀傷,“對不起珠珠,我隱瞞了這件事。”

陸叢遠黑著臉吼道:“逆子,你休得跟這個賤人合謀一起汙蔑我!否則彆怪我不顧父子之情,將你趕出去!”

陸子儀沒有理他,“珠珠,我九歲那年,出身被揭穿後,一個人躲起來哭了好幾天,誰也不想見,有天晚上無意聽到祖母與父親說話。祖母讓劑量下大點,將嫁妝一次性全部弄到手,父親說如果突然死了,你娘的娘家人會過來找麻煩,到時候驚動了那人,嫁妝拿不到不說,咱們伯府都得跟著遭殃!我當時年紀小,並不知道他們說的是誰,又想乾什麼?直到兩年後姚小姐出事、你受傷前夕,我才明白過來。我不敢告訴你娘,怕她不相信,於是暗中調查,後來查到多年來替府中看病的朱大夫,偷偷在你娘吃的藥裡下毒的事,我威脅朱大夫不準再幫著為虎作悵,又怕父親會在其他吃食上麵下毒,趁你受傷的時候,讓朱大夫表示無法醫治你的病,你娘便從外麵重新請了大夫,知道了自己中毒的事情。”

“珠珠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一直瞞著你!”陸子儀充滿愧疚。

從他的角度來說,一個是他的親父親親祖母,一個是將他養到九歲的林如月,他費勁心思揭穿了下毒一事,隻是為了保全所有親人不受傷害。

陸心顏理解,她不怪他,但是,某些人,她就不會客氣了!

她從床邊站起,穿著白色的單衣,一步步走向陸叢遠。

黑發輕揚,麵孔豔絕冷厲,像從地獄而來索魂的惡鬼!

陸叢遠情不自禁打個寒顫,“就算我…我下過毒又怎樣?你娘又不是我毒死的!本來你娘若好好調養,活個十年八年絕對沒問題,但因為你,因為要為你掙下後半輩子無憂的嫁妝,她殫思竭慮,日夜操勞,才會在四年後耗儘心血死去!這一切都是你的錯,是你害死了你娘!跟我無關!”

陸心顏慢慢走近他,聲音冷如利箭,“我問你,你為什麼要給我娘下毒?”

“因為她該死!”

“她該死?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該死?”陸心顏冷冷盯著他,“如果你告訴我,我或許可以饒你不死!”

陸叢遠突然癲狂大笑起來,“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想知道?我死也不會告訴你的!”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要麼,如哥哥所聽到的那般,是為了我娘的嫁妝!可若是為了嫁妝,所有人都已經心知肚明,你有什麼怕說出來的?你不願意說,那就隻剩下另一種情況,”陸心顏輕柔一笑,那笑裡說不出的冷意和嘲諷,“我娘給你戴綠帽子了是不是?”

“你胡說八道!那個賤人,她有什麼資格?”陸叢遠暴跳如雷,像被人踩著尾巴似地跳起。網

“我一直覺得我娘蠢得要死,不然怎麼會嫁給你這種男人?不過這件事,我覺得我娘乾得太漂亮了!像你這種人,活該頭上綠樹成林!”

陸叢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個女兒家,居然對自己的娘與他人有染表示讚賞!居然對自己的父親受到如此奇恥大辱表示高興!

“你,你這個…”賤人、孽女幾個字,在陸叢遠口腔裡轉來轉去,顧及她的身分,終究還是不甘咽了下去。

陸心顏渾身充滿殺氣,這是她第一次想殺死一個人,“你罵不罵我,我都不會放過你!所以,你不如儘你的心意罵出來,死了才沒遺憾!”

“你…你敢弑父?”陸叢遠倒退兩步。

“你都敢毒妻了,我為什麼不能弑父?白芷,拿毒藥來,最烈最痛又死得最慢的那種,我要看到他淒慘地死在我眼前!”

她的臉上是不顧一切地絕然,即便天塌下來,也要陸叢遠非死不可的憤怒!

陸子儀上前抱住她,心痛道:“珠珠,你彆這樣!你和蕭世子就要成親了,如果他死了,你得為他守孝三年!”

陸叢遠蒼白著臉,兩腿抖得像篩糠,“對對對,子儀說得沒錯,我死了你得守孝三年,這麼好的姻緣沒了太可惜了!”

“你錯了,我還可以百日內成婚!”陸心顏冷冷道:“三月初八,不僅適合李鈺也四姑,也適合我與蕭世子!”

“你…你瘋了!”陸叢遠震驚地看著陸心顏。

“小姐,毒藥來了!”白芷拿來一個瓷瓶。

“青桐,抓住他!”

青桐鬆鬆手指,“是,小姐!”

陸叢遠這才意識到,陸心顏不是跟他開玩笑,不是恐嚇他,而是真地想殺他!

他不顧一切朝門外跑去,卻被青桐從後麵拎住衣領,轉眼被甩在地上,動彈不得。

青桐走上前,一腳大力踩在陸叢遠胸口,胳膊撐在膝蓋上,“白芷,藥拿過來,我來喂!”

“不,我親自來!我親自為我娘報仇!”陸心顏掙開陸子儀,從白芷手中接過瓷瓶。

陸叢遠雙手死死捂住嘴,驚恐地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瓷瓶!不,不要!他不要死!

青桐低頭點了陸叢遠的穴道,將他的手從嘴上踢開。

陸心顏蹲下身,拔開瓶蓋,漫不經心道:“陸叢遠,我娘後來看中的男人是誰?如果你如實答了,我讓你死個痛快!”

林如月給陸叢遠戴綠帽子了,陸心顏覺得林如月做得沒錯,可是那個男人和林如月好上後,卻沒有擔當,任憑林如月在伯府受儘欺淩,那個男人同樣該死!

陸叢遠原本恐懼的神情,瞬間轉變成癲狂,“哈哈哈!”他大笑道:“你還是讓我痛苦地死去吧!”

陸心顏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讓你屈辱成這樣?寧願死,也不願說出他的名字?”

她的話擊中了陸叢遠心裡最陰暗最不願意麵對的一麵,他惡毒道:“不是我不願意說,因為你娘就是個賤人,天生的下賤胚子,她跟無數男人上床,比青樓妓女還要放蕩,多到連我都不知道是哪些人,我如何告訴你?”

“啪!”陸叢遠的臉上被陸心顏狠狠甩了一巴掌,“給我閉嘴!”

“你不是想知道嗎?我說了,你娘是天底下最賤的女人,可你又不信…”

“給我閉嘴!”陸心顏捏住陸叢遠的下巴,將藥往他嘴裡倒進去。

“郡主!”小高氏突然怯怯出聲了,“如果陸叢遠死了,您可以百日內同蕭世子成婚,可子儀呢?他不光要丁憂三年,還要三年後才能成婚,他轉眼就十九了,到時候二十二,不光仕途沒了,這婚事也是個大問題!還有這爵位,他現在明不正言不順的,隻能被他二弟子禮奪走,到時候,子儀就一無所有了!郡主,我不是為陸叢遠求情,隻請您想想子儀…”

陸心顏的手頓住了。

“阿娘,不要說了!這是珠珠的事情,我們不要插手!”陸子儀打斷道:“爵位、前程、終身大事,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努力爭取!不需要依靠彆人!”

陸叢遠驚魂未定,“阿寧說得對,郡主,我死了你沒影響,可是子儀會受到影響,你一向當他親哥哥,難道你忍心看著他前途受阻?隻要你放過我,我立馬請旨封他為安康伯世子!”

“珠珠!”陸子儀走過來,將藥從她手裡奪過,“你是個女兒家,這種事,我來!”

他正要將藥倒到陸叢遠嘴裡,陸心顏握住他的手,“哥哥,我記得有人說過,恨一個人不一定要他死,看著他生死不如,比讓他死了更大快人心!”

她拿過藥,還給白芷,“白芷,再配一副藥,每隔一個時辰,內臟如被毒蛇噬咬痛得恨不得咬舌自儘的那種,同時讓他渾身無力,我怕他受不了痛會自儘!”

陸叢遠剛剛鬆口氣,聽到這話後,麵色蒼白得嚇死人,“陸心顏,你…”

“不用謝我不殺之恩!我不光不會殺你,還會讓人好好照顧你,你給我娘下了五年藥,那我就讓你痛五年,五年後再讓你恢複力氣,到時候你是想自殺還是苟且偷生都隨你!”

“你,你個狠毒的賤人!”陸叢遠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

十二月二十五,孔庭宇下葬的那天,天空飄起了纏纏綿綿的陰雨,濕冷得讓人骨頭都疼。

孔府裡,滿府刺眼蒼涼的白,悲切的哭聲,低低淺淺地飄蕩在靈堂上空。

孔府的下人們身上穿著麻衣,麵上連一絲笑容也沒有,個個形容哀切。

孔羽兮雙眼紅腫,孔大夫人看著棺木被蓋上,幾欲昏過去。

孔庭宇的父親孔信文扶著孔大夫人,滿臉強忍的悲痛,孔尚書原本還有些灰色的頭發,在這十天內全白了,額頭的皺紋更深,嘴角下垂得更厲害,原本不近人情的模樣此時更是讓陌生人見了退避三舍。

他的眼神麻木到近乎空洞,兩顆渾濁的眼珠子一片死灰,乾癟的薄唇動了動,發出的聲音乾巴巴的,“信文,去看看花轎到了沒有?”

按照原本與陸叢遠的約定,在孔庭宇下葬前,先讓陸心婉與孔庭宇的牌位拜堂,再讓陸心婉以未亡人的身份,護送靈柩前往下葬的風水寶地。

孔信文將孔大夫人交給一旁的嬤嬤,“兒子馬上去看看。”

他還沒走出靈堂,代孔庭宇去迎親的孔庭真慌張地回來了,“祖父,阿爹,兒子代大哥上門接人,安康伯府大門緊閉,敲了半天也沒人開門,眼看著這下葬的吉時要到了,兒子不敢耽擱,隻好先回來了。”

“豈有此理!陸叢遠這是什麼意思?之前答應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反悔?”孔信文氣得不輕。

孔大夫人聞言哭得更凶了,“這安康伯府實在太欺人太甚!先是讓女兒不要臉的勾引我兒,等我兒出了事又將他咒死,還謀害了我的孫子,現在說好的嫁過來,事到臨頭又反悔,這到底什麼意思?早要說不願意嫁,我為我兒找另一戶人家結親,弄到現在,我兒要孤零零一個人上路,黃泉路上連個作伴的人都沒有!阿爹,老爺,您們一定要替庭宇討回公道,一定不能放過安康伯府裡的人!”

孔信文怒道:“我瞧那陸叢遠現在搭上了蕭世子和三皇子,就不將咱們放在眼裡了!爹,不管您同不同意,兒子都要為庭宇討回公道!”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