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爾坦沒理她,示意那兩人將人帶過來。
孔羽兮死死抓住旁邊的溫如香,“大將軍,我說的是真的!我之前無意得知大王子在找阿朱和阿青的兩名女子,便故意假扮阿朱,引得大王子同情,想讓大王子替我大哥報仇!最開始大王子信了,在遊玉子河那晚,將陸心顏騙上船,想製造孤男寡女單獨共處一晚的假象,讓陸心顏被人唾棄,哪知遇到刺客,不了了之;
同時我將另一盆三生花讓人偷偷放到陸心顏房間,誣陷是她偷的,本來皇上已經將她關了起來要治罪,怎知大王子不知從哪知道陸心顏才是阿朱,跑去跟皇上說三生花是他找人放的,跟陸心顏無關,皇上便將陸心顏放了!大將軍,我說的話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問問溫如香,當初是她和我一起演戲,讓大王子誤認為我是阿朱,要再不信你可以問問陸心顏身邊這個丫鬟,前天我去找大王子質問時,她也在場,大王子對我如瘟疫般,她親眼所見!”
陸心顏一時聽傻,想不到這中間居然發生過這麼多事!
溫如香此時隻想明哲保身,拚命拿腳踢孔羽兮,試圖讓她放開她,“你個賤人,你放手!我什麼也不知道,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將我拖下水!”
但此時的溫如香對於孔羽兮來說,無疑是救命的浮板,怎麼可能會放開?
眼看兩人就要不顧形象地打起來,羊爾坦看得不耐煩,“都給我抓過來!”
“大將軍,不要!”孔羽兮絕望尖叫,“我說的是真的,大王子喜歡的人不是我,是陸心顏!”
溫如香痛哭,“大將軍,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關我的事…”
正在這時,門外跑來一名黑衣人,“大將軍,蕭世子到了!”
“將人圍起來!”
二十名黑衣人聽命,將陸心顏等人圍中間,每人頭頂均是一柄寒光刺骨的長劍。
暫時逃過一劫的孔羽兮和溫如香,差點嚇尿了。
屋子裡一時安靜得可怕,死亡的恐懼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沉甸甸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一道月牙色,猶如劃破黑暗的光明,出現在眾人眼前,帶來生的希望。
兩刻鐘前,文德殿。
張知略將擬好的兩份契約遞到師尤手中,“師大人,請看看這上麵的條款可有出錯?”
除了以附屬國自居外,其餘條件幾乎以天武先前提出的條件為準,隻是減少了進貢數量。
師尤看了看,遞到巫山麵前,“大王子,屬下看過沒有問題。”
巫山從頭到尾大約看了一遍,正要拿出印鑒蓋下去,突然身後有人撞了一下他的胳膊,手中迅速多了一個紙條。
他展開一看,麵色大變,“對不起,失陪一下。”
與他同時收到消息的蕭逸宸,已率先一步衝出文德殿,連馬也沒用,直接施展輕功奔向明園。
“你沒事吧?”蕭逸宸氣息微喘,這是陸心顏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在耍流氓之外喘氣,可見這一路跑得有多急!
他淺淡的琉璃眸望向廳中擠在一起的少女們,眸中全是擔憂與焦急,在看向那頭頂一把把寒光閃閃的劍時,那眼中射出的冷厲幾乎化為實質,持劍的黑衣人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他沒說是誰,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問的是誰。
陸心顏微笑著搖搖頭,輕揚的聲音讓眼前夾著寒霜而來的男人,迅速冷靜下來,“我沒事。”
嚴卿若看到蕭逸宸快要感動得哭了,陸姐夫果然不是一般人!
溫如香三人曾經萬分期待蕭逸宸能因為陸心顏而來,因為他來了,代表著她們多了一分活的希望。
然而當蕭逸宸真的出現在她們麵前時,心裡麵的感覺居然是又酸又妒!
陸心顏,憑什麼讓蕭逸宸為了她甘願來赴死?
“蕭世子,好膽識!比羊某預計的早到了兩刻鐘,看來你對你未婚妻的深情,果然不一般!”羊爾坦陰冷的笑聲充滿整個大廳。
蕭逸宸長睫輕垂,遮住眸中情緒,“羊大將軍,蕭某如你所願,一人隻身前來,請羊大將軍守諾,將她們都放了!”
“彆急嘛,蕭世子,還有一人未到。”羊爾坦不緊不慢道:“等另一人到了,你二人按我命令行事後,我自然會放了她們。”
蕭逸宸走得急,並不知道巫山同樣收到了羊爾坦的紙條。
他眼光閃過身上帶著血漬的巫舞,薄唇輕啟,“另一人是貴國瓦刺大王子?”
“蕭世子料事如神,羊某佩服!”
“瓦刺擁有鋒利無比的武器,換作北狄、西戎、烏拉乃至我天武,都會向周邊國家發動戰爭,擴大本國領土!但貴國卻仍然前來天武議和,蕭某曾百思不得其解,現在蕭某明白了,原來是瓦刺內部內鬥所致。”
“哈哈哈!”羊爾坦仰天長嘯,“蕭世子不愧是蕭世子!大王子主和,而二王子主戰,所以蕭世子,隻要你死了,大王子死了,瓦刺成為二王子的天下,這天武便會成為我瓦刺的囊中之物!”
蕭逸宸道:“羊大將軍好想法,不過我天武已經有了應對那大刀的辦法,你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那又如何?隻要沒了你蕭世子,你天武哪位將軍是我羊爾坦的對手?到時候若再聯合北狄、西戎、烏拉,必能將你天武分個乾乾淨淨!”
“你居然勾結上北狄、西戎、烏拉?”蕭逸宸麵色微變。
羊爾坦洋洋得意,“既然要戰,自會做好萬全之策!”
“愚蠢至及!”一道憤怒地聲音從門外傳來,“北狄、西戎、烏拉三國實力不輸我瓦刺,天武被瓜分後,第二個被瓜分的便是我瓦刺,如今有天武作為天然的屏障,我瓦刺才能數百年來不衰,一旦這屏障去掉,我瓦刺蔫能存活?”
巫山滿麵鐵青地出現在門口。
巫舞突然大聲道:“大王兄,二王兄要殺你,你快走,你不要管我!我對不起你,我奉二王兄之命前來破壞和談,你不用管我死活,隻要你不死,二王兄的奸計就沒法得逞!”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羊爾坦冷笑一聲,大廳門緩緩關上,一群黑衣人將蕭逸宸和巫山團團圍在中間。
“王妹,我來不光是為了你,也為了…”巫山的眸光轉到陸心顏身上,“她。”
巫舞怒其不爭道:“大王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兒女情長?這個女人有未婚夫的,他未婚夫自會為她送命,你摻和什麼,你是不是傻?難道整個瓦刺的安全,比不上一個女人?”
巫山道:“我欠她一條命,欠她兩個人情還沒還,我要還給她。”
巫舞氣喊:“大王兄!”
她還沒說完,蕭逸宸冷哼一聲打斷,“大王子,你想得美!我未婚妻的事情自有我來承擔,麻煩你讓開!”
羊爾坦陰毒的小眼睛在幾人身上轉來轉去,“哈哈哈,有意思,沒想到你們兩個看上的是同一個女人!讓我好好想想,是你先殺他,還是他先殺你,還是你們兩人同時捅對方一刀?”
巫山與蕭逸宸均沒理他的話,巫山道:“蕭世子,我欠郡主的命和人情,關你什麼事?我偏要拿命還給她,你能如何?”
蕭逸宸:“那我就死在你前麵,我絕不會讓我未婚妻心中記著彆的男人!今生今世、生生世世,你都彆想!”
巫山:“你想先死?這可不是你說了算!二王弟最想我死,派人刺殺了我無數次,這次無論如何也會先殺了我!”
蕭逸宸:“我殺了瓦刺三十多萬將士,將羊大將軍釘在戰敗的恥辱柱上,並在皇上麵前三招打敗他,讓他成為武林中人的笑話!瓦刺二王子恨的是你,但羊爾坦更恨的是我,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從,所以先死的一定是我!”
陸心顏:什麼時候了,你們能不能正經點?
一眾人:…見過爭權爭錢爭女人的,第一次見到爭誰先死的!真特麼嫉妒死了!
兩人還在繼續搶著要先死,爭得麵紅耳赤,羊爾坦看夠了笑話,懶洋洋道:“彆爭了!我想好了。”
所有人望向他,“蕭世子,先…動手殺大王子!”
一把劍扔到蕭逸宸腳下,蕭逸宸瞧了瞧,沒動,“不能讓他先殺我嗎?”
羊爾坦冷笑一聲,“你他媽以為現在是兩國和談?快動手,否則我在你美麗未婚妻的臉上,先劃道口子!”
蕭逸宸彎腰,緩緩撿起劍,“大王子,雖然我不想你死,但現在,我彆無選擇。”
“廢話少說,我贏了!”巫山燦爛一笑,那一口漂亮耀眼的白牙,永遠地印在了所有人的心中,以至很多年後,陸心顏仍然記得那個陽光般的少年,曾經笑著為她赴死,並以此為榮。
看著那笑臉,蕭逸宸心裡堵得慌,劍尖一抖,直直朝巫山刺去。
巫山緩緩閉上眼,那嘴角的笑意分毫不減。
就在那劍要刺入巫山的胸膛時,外麵突然響起打鬥聲,然後那劍像長了眼睛似的,猛然間一個斜轉彎,向巫山不遠處的羊爾坦刺去。
羊爾坦大驚,那劍來得太快太突然,他根本躲避不及,情急之下抓起身邊一個黑衣人擋在身前。
那劍刺入黑衣人身體,羊爾坦迅速後退,朝陸心顏等人所在的方向跑去,想抓住她做人質。
同一時刻,兩條黑影躥入,圍著陸心顏等人的二十個黑衣人,一下子倒了四五人。
蕭逸宸拔劍追去,連連刺出三劍,均被羊爾坦用人形肉盾擋住。
眼看羊爾坦還沒到陸心顏眼前,而蕭逸宸的劍就要追上羊爾坦,躲在陸心顏身後的溫如香和孔羽兮同時出手,將陸心顏往前一推,推到羊爾坦麵前。
心裡同時隻有一個想法:隻要陸心顏死了,武婉受傷的事情,皇後一定不會再追究!
蕭逸宸見狀,麵色大變,猛地一躍,踩著羊爾坦的肩,躍到他麵前,摟著陸心顏向右一縱。
羊爾坦眼看要抓空,手中卻突然碰到一名女子的胳膊。
原來這千鈞一發的時刻,溫如香推了發楞的孔羽兮一把,羊爾坦抓住了孔羽兮。
抓到一個是一個,“走!”羊爾坦投出一個煙霧丸,廳內頓時煙霧彌漫,伸手不見五指。
“救我!”孔羽兮一聲尖叫,轉瞬沒了聲音。
“閉氣,小心有毒!”有人喊了一聲。
所有人立馬用自己的衣袖捂住鼻子,隻有陸心顏在煙霧剛散開的時候,已被人捂住口鼻。
外麵的打鬥聲還在繼續,煙霧散去,廳內漸漸清晰。
除了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羊爾坦已不見蹤影。
武蓁大叫,“珠珠,你在哪?沒事吧?”
“我在這,我沒事。”陸心顏在蕭逸宸懷中伸出手揮動。
武蓁和嚴卿若連忙跑過去,欣喜若狂,“你沒事太好了!”
“宋昭,快看看我們這邊有沒有人受傷!”
“是,公主。”
宋昭一一上前查看,包括巫舞這邊的人,“公主,都沒事。”
“太好了。”總算有驚無險!
武蓁一口氣還沒吐出,宋昭又道:“不過孔小姐不見了。”
眾人回想起先前孔羽兮那聲喊叫。
當時情形太亂,刀光劍影,武蓁等人都下意識閉著眼睛,沒看到當時的情況。
“蕭世子,能不能派人去救孔小姐?”武蓁問,不管孔羽兮先前做了什麼,但她畢竟是孔尚書府的小姐,怎麼也得先救回來。
“齊飛,派人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