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爺。”來救人的黑衣人之一齊飛迅速離去。
外麵的打鬥聲終於停下,大門打開,進來一個完全眼生的男子。
十七八歲模樣,身形中等,相貌普通,氣度卻相當好,有種山一樣寬廣海一樣遼闊的氣度。
武蓁麵色一變,這人是誰?
嚴卿若見她麵色不好,不由也跟著害怕起來,難道剛才那個惡心的羊爾坦走了,又來一個大壞蛋?
恐怖的情緒很容易傳染,特彆在剛剛才受過驚嚇的情況下。
正在武蓁想詢問來者何人時,突然響起一道震耳欲聾的哭聲。
男子朝那哭聲走去,眾人巡聲望過去,隻見巫舞倒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小舞,我活著回來了。”
“哇…哇…貝隆哥哥!”巫舞撲入男子懷中,“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哇…”
那哭聲大得離得較近的陸心顏等人,都忍不住捂上耳朵,那男子卻充耳不聞,輕輕撫著巫舞的頭和背,安慰道:“小舞彆哭,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了。”
巫舞將頭埋在男子懷中,摟得緊緊的,依然哭得天昏地暗,大有哭到天崩地裂的趨勢。
男子貝隆柔聲道:“小舞,我有正事要辦,晚點我再陪你哭好不好?”
哭聲戛然而止,巫舞抽噎兩聲,“貝隆哥哥你先忙正事,小舞等你回來。”
一群人歎為觀止,沒想到一向任性驕傲的巫舞,也有乖巧如小貓咪的一麵。
巫舞不舍地鬆開貝隆,泡著淚水的雙眸越發多情,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貝隆。
那樣的眼神,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舍不得離開!
貝隆微笑著摸摸她的頭,“乖,在這等我。”
他說完便朝蕭逸宸的方向走來,堅毅的心性令人心生敬佩。
巫舞崇拜地看著他的背影。
陸心顏心想,怪不得巫舞會看上這樣一個貌不驚人的男子,單憑這份關鍵時候仍能分清輕重的心性和毅力,這貝隆就值得巫舞看重!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如果你這樣投到我懷中這樣看著我,無論身邊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
看不出這家夥,有當昏君的潛質啊!陸心顏瞟了他一眼,心中卻一陣甜蜜。
世上女人都愛指點江山的君王,更愛為了她甘願從此不早朝的君王!這樣的情話,怕是沒幾個女人能抵擋得住。
貝隆走到蕭逸宸和陸心顏麵前,“貝隆多謝兩位的幫助!”
又對著巫山單膝下跪,“大王子,罪臣私來天武,請大王子治罪!”
巫舞聽他這麼說,忍不住喊道:“大王兄,你不要治貝隆哥哥的罪!”
巫山見到貝隆的瞬間,又驚又喜,此時麵上仍是不敢置信,“貝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突然來天武?又怎麼會認識蕭世子和…郡主,又怎麼恰好知道羊爾坦的事情,及時救了我們?”
“大王子,大王下令貝氏一族擁兵自重有反叛之心,下令滿門抄斬,貝隆本該隨族人一起赴死,但忠心的護衛打暈貝隆,在貝隆醒來後,告知貝隆貝氏一族很可能是被羊爾坦誣陷!貝隆為了替蒙上不白之冤的族人雪恥,暗中收集到羊爾坦收買父親手下偽造文書、並與二王子勾結陷害我貝氏一族的證據,在準備將證據送給大王時,被羊爾坦發現,一路追殺逃到天武西南,幸蒙一位姓黎的先生出手相救!
那時貝隆知道大王子和小舞以及羊爾坦要出使天武和談,貝隆便暗中前來天武,打算將證據交給大王子,同時讓大王子小心羊爾坦的陰謀!途中為了避開追殺的人,直到七天前才到達天武京城,到達京城後貝隆想儘辦法,想避開羊爾坦見大王子一麵,一直不得其果,三天前在街頭偶遇當初救了貝隆的黎先生,一聊之下方知他是蕭世子未婚妻珠珠郡主的人!
眼看和談已接近尾聲,貝隆擔心羊爾坦會暗中發難,便冒險說出了真實身份,以及羊爾坦可能會對大王子以及蕭世子不利、破壞和談的想法,黎先生聽後,立馬讓人送信給郡主,約蕭世子郡主與貝隆見麵!羊爾坦的事情屬於瓦刺內部之事,貝隆手中隻有他勾結二王子陷害貝氏一族、意圖奪取王位的證據,並無他要破壞和談的證據,因此要想讓所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目的,隻能逼他出手抓個現行。”
巫山問:“所以今日之事,是提前安排好的?”
貝隆道:“羊爾坦何時會出手,在什麼地方出手,誰都無法預料,蕭世子在郡主身邊安排了兩個人,隻要羊爾坦一有動作,立馬會有人派人通知,將他抓個正著!隻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跑了。”
蕭逸宸道:“貝將軍不必擔憂,蕭某已讓人下令封鎖城門,全城搜捕,羊爾坦插翅難飛!”
——
一行人平安回到皇宮,得知緣由後,隆德帝駁然大怒,命令禦林軍一定要抓到羊爾坦,貝隆主動請求加入搜捕隊伍,在征詢過巫山的意見後,隆德帝同意了。
太後得知武蓁幾人差點沒命,嚇得膽顫心驚,皇後得知羊爾坦原本要對付的人是陸心顏,結果卻陰差陽錯抓走了孔羽兮,暗自懊惱得不行。
劫後餘生的一行人中,是不安的當屬溫如香了。
當時她推孔羽兮出去的時候,沒人看到,但孔羽兮自己肯定是知道的,萬一她活著回來,孔尚書一定不會放過她,再加上武婉臉上的傷…
溫如香打個寒顫,如果皇後和孔尚書聯合起來找她麻煩,隻怕龍天行也保她不住。
不行,一定要先想個辦法!
溫如香左思右想,決定先發製人!回宮後第一件事,便是給孔尚書寫了一封信,信中寫明羊爾坦當時本來是要抓陸心顏為人質,逼迫蕭世子,因為陸心顏與孔羽兮站得近,混亂中擠來擠去,不知怎的,結果抓到了孔羽兮。
這信寫得含糊不清,重點卻是讓孔尚書認為,孔羽兮之所以被羊爾坦抓走,與陸心顏有關,說不定就陸心顏情急之下用孔羽兮當擋箭牌,以至孔羽兮被抓走!
孔尚書收到信後大怒,孔府與安康伯府因為孔庭宇之死,以及孔庭宇與陸心婉陰親之事,暗中結下仇怨,看到信的第一瞬間,幾乎所有孔家人,都一致認定孔羽兮是被陸心顏推出去,當了替罪羊,被羊爾坦捉走!
一個年輕美麗的大家閨秀,落入一群窮凶惡極的歹人手中,其下場,讓人不敢想象!
孔大夫人哭暈在孔信文懷中,孔知人麵色臉青,“加派人手尋找,最好在禦林軍前麵找到羽兮!”家醜不能外揚!
“是,阿爹!”孔信文咬緊牙關,“那安康伯府…”
“現在重要是找到羽兮!”
“知道了,阿爹!”孔信文捏緊拳頭,若女兒出了什麼事,他拚上這條命也要安康伯府付出代價!
——
晚上的時候,還沒有任何羊爾坦的消息傳來。
蕭逸宸皺起眉頭,“城門緊閉,全城搜捕,羊爾坦等人相貌特征明顯,對京城又不熟,居然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齊飛道:“朱雀堂這邊派出的人也沒找到任何線索。”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蕭逸宸道:“四城守衛中有人被收買,羊爾坦已經離開京城!齊飛,立馬通知李鈺和盧平傑,嚴查四城守衛,同時兵分四路,出城追蹤!”
“是,少爺!”
第二天早上,李鈺查到西門有個小頭目死在家中,貝隆得知後,帶了三百人從西門出發追殺羊爾坦。
三天後,貝隆帶回了羊爾坦的首級,以及渾身是傷、暈迷不醒的孔羽兮。
巫舞好奇道:“貝隆哥哥,她怎麼啦?”
貝隆摸摸她的頭,沒有說話,眼底一片慶幸,慶幸那天被羊爾坦抓走的人,不是他的小舞。
他找到羊爾坦等人的時候,孔羽兮正被羊爾坦幾個手下壓在地上,如果換成是小舞,隻怕他當場就已經瘋了。
孔家的人來接孔羽兮回去的時候,孔羽兮正好醒過來,見到有人朝她走過去,抱著身子不停尖叫,“啊!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啊!”
無論孔府的丫鬟們怎麼哄,孔羽兮都不肯離開,若有人伸手想碰她,她就又抓又咬!
這時巫舞明白了,為何孔羽兮回來的時候昏迷不醒,因為不打暈她,根本沒法帶回來!
最後孔家人沒辦法,隻好讓人打暈了孔羽兮,將她帶回了孔府。
所有人對孔羽兮的事情三緘其口,但孔羽兮的遭遇還是傳開了:在逃亡過程中,被羊爾坦及其手下輪了,備受打擊,神智不清。
對於這件事,最高興的莫過於溫如香了。
孔羽兮神智失常,那那日在明園內發生的事情,永遠不會有人知道!而孔家的怒火,則隨時會將陸心顏燒為灰燼!
至於皇後這邊,武婉受傷並不是她親手所為,她隻是說了幾句擔憂的話、提供了一點建議而已,有龍天行在,皇後沒有辦法治她的罪!
連續幾日睡不好的溫如香,自孔羽兮回來後,終於睡上了好覺。
羊爾坦死了,兩國契約簽了,瓦刺使臣們該離開了。
王子接待團和公主接待團的成員們,將巫山巫舞貝隆等一眾人送到西門外。
武轅微笑道:“大王子,巫舞公主,各位使臣們,祝一路順風!”
巫山右手放在胸前,“謝謝貴國這一個月的款待,請大皇子向皇上轉達巫山最真誠的謝意!”
“本皇子一定轉達!”
幾句官方的客套話說完後,巫山突然走到陸心顏麵前,露出燦爛的笑容,“阿朱,經此一彆,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嗎?”
“不能!”陸心顏還沒回答,一道白光飛至她身邊,直接替她答了。
巫山麵色一黑,“蕭世子,我問的是阿朱,沒問你,你走開!”
蕭逸宸往陸心顏麵前一站,擋住巫山視線,“大王子,快滾回你的瓦刺,無論你提什麼要求,我未婚妻都不會答應的。”
巫山氣得牙癢,側身對著蕭逸宸後麵的陸心顏道:“阿朱,能送我一個分彆的禮物嗎?”
蕭逸宸將巫山身子扳正,咬牙道:“聽不懂人話嗎?快滾!”
瓦刺及天武一行人相當無語,自從羊爾坦死了後,這樣的情形這幾天天天發生,巫山死皮賴臉地想跟陸心顏套近乎,而蕭逸宸像護食的狼崽子一樣,隻要巫山出現,立馬擋在他麵前,連多看一眼都不準他看!
陸心顏捂著臉,隻希望不認識這兩個人!
這時巫舞在貝隆的示意下走向陸心顏,她第一次向陸心顏行禮,“郡主,這些日子我處處針對你,現在我向你道歉!請你接受我的道歉!”
陸心顏上前扶起她,“巫舞公主並非有心為之,我不怪您。”
巫舞站直,扁扁嘴,“其實我挺討厭你的!你長得比我好看,會做漂亮的衣裳,對戰也能贏我,我真的討厭你!”
陸心顏:…公主啊,您討厭就討厭,為何非要說出來?
巫舞麵上突然露出小女孩般歡喜天真的模樣,“不過貝隆哥哥說了,你幫了我們,我該多謝你,我聽他的。”
陸心顏嗬嗬兩聲陪笑,好話醜話你都說了,讓我說啥?
這時巫舞手一伸,快速從陸心顏頭上拔走一根珠釵,小鳥一般朝含笑而立的貝隆跑去,歡呼道:“貝隆哥哥,我替大王兄拿到郡主的禮物了!”
所有人:…還有這種操作!
巫山笑得好不得意,蕭逸宸氣得渾身直冒冷氣,又不好動手從巫舞手中搶回,扭頭瞪向陸心顏。
陸心顏兩手一攤,作無奈狀:大爺,這跟我沒關係,是她搶的啊!這珠花好貴的說!我也不舍得的!
在巫山念念不舍、巫舞歡欣雀躍中,瓦刺一行人終於越走越遠。
“少爺,西門那個小頭目的死有可疑!”齊飛突然現身道:“羊爾坦買通那人離開京城,沒辦法折返殺人,如果是要殺人滅口,那人應該死在城門外才對,但那人卻死在家中,分明是有人在羊爾坦走了之後,將那小頭目殺了!”
“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