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覺得朕在戲耍玩弄你嗎(不要錯過)(2 / 2)

宋離被他忽然的一個假設問的頓了一下,自由身,沒有任何枷鎖,不需要背負任何仇恨和責任的自由身嗎?他不禁真的沉浸在這個假設中:

“溪流嬋娟,黛墨閒山,青燈搖曳,煙雨江南,我想去江南看看,大概會在山中建一個小屋,每日看山看水吧。”

話音落下他自己有些自嘲開口:

“有些沒有誌向。”

李崇卻幾乎沉浸在了他描繪的那一幅畫中,那真是和如今的宋離是截然相反的兩種人生,他的思維不由得發散,直廷司他早晚都要除掉,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未必不能許宋離一個他想要的人生。

“寄情山水沒什麼沒誌向的,沒準你真的有能實現的那一天呢。”

登上城牆讓宋離的臉色有些發白,隻是在這寒風中並不十分明顯罷了,聽到這話他的唇邊輕抿了一下,看似是應了李崇的話

() ,但是他心裡知道,永遠也不會有那一天了。

兩個人一路沿著城牆走,一隊舞龍舞獅隊引著一路的花燈到了城牆下,人群瞬間湧動到了城牆下方,那熱鬨歡呼聲再一次印在兩人耳邊,李崇和宋離都不約而同向下看去,宋離看著長長的隊伍忽然感受到了李崇之前那個辦法的高妙:

“陛下說的對,隻要銀子流動起來那些難民便能養活自己。()”

很難想象這樣盛大熱鬨的燈會開在一場還未結束的雪災時。

酒精帶來的暈眩還沒有褪去,李崇索性趴在了城牆上,手拉了一下身邊的人:

你快給我找找哪條街是清和街,禮部回稟說好些難民都被安置在清和街擺攤去了。⒅()⒅[()”

這一場每年例行的燈會是李崇早就開始準備的,那些難民中的婦女不便外出,便隻做一些衣服,繡品還有鞋襪之類容易出手的東西寄賣。

而那些男人,除了身強體壯去造龍舟的還有讀過些書去畫燈籠,抄書的,很多便都被分配了些小生意。

做點兒點心,糕點,熬點兒熱梨湯,有點兒手藝的弄個麵人,糖人的攤子,靈巧會說的可以穿上服裝跟著隊伍演出,不會做什麼的還可以去抬花燈,掌花燈,這一場燈會辦下來,提供的就業崗位可比李崇想想的要多多了。

宋離抬手為他指了青雀街隔壁的那條街:

“青雀街後麵那一條就是清和街,清和街緊鄰清潮河,等年節時賽龍舟就是在清潮河上舉行,將那些難民組成的小商販安排在那裡到時也能多賺一些。”

李崇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今晚真開心,你懂嗎?就是有一種很滿足的感覺。”

宋離也很久沒有這麼豐富的夜晚了,他回身看到了李崇方才從城下收回的目光,他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不符合他年紀的感慨,但是此刻這個少年又一臉笑意微微眯著眼睛說他很高興,他輕輕上前幫他拉了一下有些滑落的帽兜。

“看出陛下很開心了,臣民安泰,自然是君之樂。”

此刻兩人的距離很近,宋離呼吸間的白氣就在兩人之間,李崇一下按住了他的手腕,眼睛晶亮,其中的期待和情誼在有些暈眩的腦子下並不加掩飾:

“臣民安泰開心的是皇帝,但是我今日不光是皇帝,和你出來看燈會我很開心。”

酒精實在是個容易讓人衝動的東西,甚至剛才李崇有一刻竟然想說出他真正的名字,不過還是及時住了口。

和你說來看燈會我很開心,這話實在不像是君臣之間的言語,宋離的心中甚至劃過了一絲異樣和慌亂,第一次他避開了李崇的目光,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爬上了他的心頭,那就是李崇對他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

可惜李崇卻沒有給他掩飾的機會:

“你呢?你喜歡和我一起吃飯,逛花燈嗎?”

李崇說到底是一個理科生,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從意識到對宋離的感情之後他便沒有太多的迂回,他不進宮他就主動去看他,他在宮中就總找理

() 由要見他,總之他喜歡和宋離待在一起。

雖然他們的身份在這個時代有些阻礙,但是事在人為,他總要為了自己的幸福試一試吧?

如果說上一句話是一個試探,這一句話就是明晃晃的坦白了,因為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問一個太監喜不喜歡和他在一起吃飯,逛花燈。

隨著這一句話宋離方才喝的酒帶來的鬆弛感瞬間被收了回去,理智,清醒的情緒順著他的血液重新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不知道這樣的感情是小皇帝對他的依賴還是一時興起,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崇不應該對他有任何非臣子的感情。

他抽回了從李崇握著他的那隻手,重新縮到了袖筒中,手指緊緊蜷縮到了手心的肉中,神色甚至有些肉眼可見的緊繃:

“臣自然喜歡同陛下看花燈,這是為人臣子的福分。”

一句為人臣子的福分讓李崇的心驟然一沉,有些因為酒精而升高的體溫似乎都冷卻下來一瞬,周身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甚至連手都還維持著剛才握住宋離那隻手時的動作,不是李崇和宋離,這隻是臣子對君主的一種遵從,這是宋離委婉的拒絕。

還沒有徹底冷卻下來的頭腦讓他忍不住一手抓住了宋離的手臂:

“隻是臣子的福分嗎?你沒有絲毫的開心嗎?宋離。”

他又不是個瞎子,難道今晚的一切都隻是因為他為人臣子應儘的責任嗎?

宋離抬起頭,那雙眼中沒有動容,沒有喜悅,隻有一點兒未及眼底的笑意,他的目光與他一觸即離淡淡瞥向了城下:

“陛下,您看這萬家燈火,繁華盛景,此般景象與誰同遊都會開心。”

宋離實在是太懂得如何挑撥情緒了,李崇氣笑了,眼眶都有些發紅,一定是外麵太冷了,這算什麼?他自己洗腦,自作多情?他期待了一晚上的同遊燈會,換來的就是一句此般景象與誰同遊都會開心?

他深呼吸了一下:

“覺得朕在戲耍玩弄你嗎?”

宋離什麼都不說,似乎有意等李崇冷靜下來,李崇真的冷靜下來了,他思來想去覺得宋離有顧忌也正常,畢竟他是皇帝,他再次開口:

“朕沒有和你開玩笑,也不是喝多了一時興起,宋離,我以為你能看出來的,你不同,你應該看的出來的。”

他的表現不明顯嗎?

“而且不要和我說什麼君臣,你真的隻當朕是君嗎?”

李崇又真的是十幾歲的男孩子,就算是感情經驗欠缺,但是他也不信宋離對他半分想法都沒有過。

他篤定的目光讓宋離的心抽緊了一瞬,這兩個月來和李崇在一起相處的一幕幕在眼前劃過:

“生活所迫怎麼就低人一等了?”

“你聽朕把話說完啊,喝口水,心脈不好脾氣還這麼大?”

“快披著吧,風寒的是你又不是朕,朕不冷。”

“快來,我都給你墊好了。”

“好,那朕等你來接。”

“再走散了你彆慌,你就在原地等,我一定回去找你。”

潮水一樣的記憶在他的腦海中劃過,年輕天子或笑或嗔的神色都還在眼前,原來他的每一句話自己都記得這麼清楚,隻是心底再波濤洶湧他的麵上自始至終都是沉靜如水的麵容,仿佛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打破,那雙眼冷靜的讓李崇心涼:

“陛下,臣是先帝的托孤之臣,對陛下難免多些愛護之心,若引陛下誤會是臣的罪過。”!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