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兄弟終於相見(失明前奏)(2 / 2)

宋才壓下心酸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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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著呢,您放心吧。”

宋離的唇角這才勾起了一個不太明朗的弧度,靠著椅背閉眼養養精神。

今日的正月十五,團圓的日子,許安明裡暗裡地又給他送了兩次畫,或許是周家終於快要昭雪,他心中的石頭放下了不少,也許是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些擔憂,看著那孩子的畫他還是心軟了。

而會館中接到口信的許安整個人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把握住身邊小老頭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

“林叔,你說真的嗎?我哥要見我?”

林成一聲聲地應著:

“是是是,您快準備一下,還是要避著些人的。”

驚喜來的太突然,許安都有些慌:

“是是,得準備一下,我,我換身衣服。”

有些急促明快的腳步聲從三樓的走廊中傳來,宋離立刻看向了門口,門從外麵被推開,一個一身軟翠色錦袍眉眼帶兩分急切之色的小公子走了進來。

兄弟二人的目光瞬間相交,宋離手捏住了扶手,全部的心神都在已經多年沒有這麼近著瞧一瞧的弟弟身上,許安的鼻子幾乎是立刻有些發酸:

“哥,你終於肯見我了。”

有些哽咽的聲音讓宋離心中緊了一下,他強吸了一口氣閉了一下眼睛,唇邊帶上了笑意,消瘦的手掌衝他招了招:

“都這麼大了,說什麼孩子話,過來,讓哥看看。”

宋才和林成都默契地出去關好了門,將這個屋子留給了多年未曾好好說說話的兄弟倆。

許安上前坐到了宋離的身邊,細看他的眉眼其實和宋離還是有兩分相似的。

隻是許安的眼中帶著一股年輕人獨有的英氣和精氣神,說話間眉眼飛揚,顧盼生輝,而宋離卻甚少笑,眉眼深沉帶著經久不化的寒厲鬱色和久居上位的威嚴,外人才從未看出二人的相似來。

離得近了許安便能輕易發覺宋離的消瘦:

“哥,你怎麼這麼瘦啊?這次宮變你是不是受苦了?”

很顯然之前宋離讓人帶給他平安的消息許安並沒有完全相信,京中的變化他也看在眼裡,連著他們這些考生常去拜訪的大人都不少閉門謝客了,這些日子他都分外留意旁人說的關於宮變的消息,隻怕他哥是出了什麼事兒不和他說。

宋離眼角帶著笑意:

“沒吃什麼苦頭,隻是有些操心罷了,我總也沒胖過,不用擔心,倒是你呀,已經是大人模樣了,上一次見你,你還不到我肩頭。”

在刻意遮掩下,宋離倒是不顯幾分病態,他骨相優越哪怕病骨支離,隻要蒼白的麵色被遮住,倒是並不讓人覺得瘦的嚇人,反倒是平添了幾分攝人的威嚴,他也特意換了厚些的衣服,神色閒散時多了兩分慵懶雍容。

他細細打量眼前的剛及弱冠的弟弟,時間過得真快,當年家變時才六歲的小蘿卜頭,現在已經是舉人了。

許安看

() 到眼前人好好坐著,心也鬆了下來,對宋離還是有著天然的依賴,言語間半點兒不像是進退有度的年輕舉子,反倒是有了兩分嬌憨:

“那還不是你一直不肯見我?”

想起什麼之後他輕輕湊上前,小聲說:

“哥,王和保這一次被下了大理寺,是不是以後我們能常見麵了?”

他對家變之前事兒其實已經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這麼多年宋離也從未讓他知道他在籌謀什麼。

所以許安隻是知道當朝首輔王和保和他哥不對付,算是政敵,現在王和保竟然造反被抓,自然再不可能和他哥作對了,那他們是不是也不用總也不見了?

他這話音剛落,宋離有些微涼的手指便點在了他的腦袋上:

“說了多少回,直廷司不是什麼好地方,不要和我扯上關係。”

許安想起哥哥的遭遇心裡就不是滋味兒,忍不住嘟嘟囔囔:

“我不在乎,哥,你在哪也是我哥,我不怕人知道。”

宋離冷哼了一聲:

“彆光讀書不長腦子,朝堂豈是這般簡單的地方?我走的是我的路,來日你走的是你該走的路,不過若是實在想我了,可以叫人遞書信。”

到底宋離是沒有忍心還同從前一樣對弟弟,周家將要昭雪,他們終究已經沒有從前那麼難了,日後便是讓人看到他們有來往,隻要不過分顯眼,倒是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畢竟年年來拜訪他的舉子多了。

聽出宋離的鬆口許安還是露出了笑模樣:

“這次春闈我定會儘全力,若是中了進士,我們同朝為官,哥就算是不想見我到時候也要日日見。”

宋離手肘撐在扶手上,看著他這自信的模樣眼底有些揶揄:

“同朝為官?你就算是中了三甲也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大朝會都要站到議政宮外的禦階上,怕是連我的衣角都瞧不到,還想日日見?”

如此現實的話讓許安大受挫敗,不過瞧著宋離笑起來麵上少了些沉色他也不在乎:

“看衣角也是同朝。”

宋離抬手輕輕按了一下弟弟的肩頭,眉眼正色開口:

“嗯,是同朝,這春闈眼看著日子近了,我這裡一切都好,不用掛心,隻將心思用在春闈上便好,若是一朝得中也算不負我周家門楣,若是不中也無妨,弱冠的舉人也很好了。”

許安這麼多年身邊也隻有林叔最親近,但是再親近有些話林叔也沒有辦法對他說,隻能宋離來說,就比如如此重要的考試之前,也唯有宋離的話能讓他安心。

許安的眼睛有些發紅,隻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哥。”

宋離叫人上了酒菜:

“上次見你還是個小豆子,現在倒是能陪我喝一杯了。”

兄弟二人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喝酒,隻是點到為止,隻是宋離到底身子不好,胃裡有些隱隱作痛,他強提著精神和身邊的人說話,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才趕人:

“好了,我聽

說今晚你們各地的舉子要同遊燈會(),彆讓人久等了?()_[((),同窗同年之誼旁的比不了,去吧。”

許安還有些不舍,在宋離連聲的催促下才被安排的人送了出去。

他前腳出去,宋離便抬手按住了胃脘,有些脫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沒過一刻鐘的時間,李崇的轎輦便停在了門口,他腳步輕快地上了樓,宋才忙迎他進屋,李崇看到了坐在窗前的人,怕身上裹著寒氣激著這人,他將身上的大氅脫了下去才笑著走過去:

“今晚宋督主還真是好興致啊,竟然請朕來這麼好的酒樓用晚膳。”

李崇坐在了他的對麵,但是這一坐下鼻子便動了動,屋內的酒菜已經都被清了出去,隻是難免還殘留了一絲酒菜的香氣,一旁的茶杯有兩個是有茶水的,很顯然這屋子裡剛才應該不止宋離一個人,他心裡有些不舒服:

“你方才和彆人吃飯了?”

宋離掃了一眼還未曾收起來的茶杯,倒是沒有選擇隱瞞:

“方才我見了安兒。”

李崇愣了一下,想起來他口中的安兒是他弟弟,這個弟弟是宋離在這世上唯一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李崇反倒是希望他們多接觸些的,隻是這人今天其實是想出宮見弟弟吧?請他用晚膳隻是時間剛好順帶的吧?

這麼一想他剛才雀躍的心思有些淡了下來:

“哦,原來你是出宮來見弟弟的,朕這隻是跟著蹭了一頓唄。”

宋離聽著這酸溜溜的話心裡有些好笑,這一個兩個都是個孩子性子,他想抬手給他倒杯茶請罪,隻是欠身起來的時候頭眩暈的厲害,身子重新跌坐回了椅子上:

“宋離。”

李崇立刻起身,繞過桌子扶住了他的手臂,湊近了看他才看出這人的臉色比每天瞧著都好了不少,但是額角已經見了冷汗,分明是不舒服的樣子,他輕輕抬手在他的臉頰上抹了一下,指腹上有些很淺淡的顏色。

感受到他的動作,宋離心底有兩分難堪:

“叫陛下笑話了。”

李崇瞬間想到了這人恐怕是不想弟弟擔心,才用了這個辦法,畢竟他弟弟就要春闈了:

“笑話什麼?朕笑點哪就這麼低了?”

宋離沒聽懂笑點低是什麼意思,就見李崇趴在他的身上左聞聞右聞聞,李崇聞到了這人身上淡淡的酒味兒:

“你喝酒了?”

宋離以為他不喜,想要離他遠一些,卻被李崇一直抓著手臂:

“隻喝了兩杯,算是為他考前壯壯膽子,免得心中不踏實,沒有順帶請陛下。”

宋離頓了一下還是加了最後一句話,他不想李崇誤會,他不知道他們終將走向何處,不知道這樣一段感情究竟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當時機到了,直廷司被連根拔起,而他作為罪魁需要被問罪的那一天,他們又會如何?

隻是此時此刻他不希望李崇失望,年輕帝王清澈的眼眸,炙熱的愛意讓他不忍拒絕,他希望如果他們隻能相伴一段短暫的時光,日後李崇想起這段時光的時候終究會有一些還算開心的回憶。

這最後一句話,一下就治好了李崇的心情,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好,低頭就親了一下宋離的臉頰:

“好,相信你。”

是的,他就是這麼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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