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見麵(李崇千裡下江南)(2 / 2)

閻毅謙顧不得彆的,立刻展開了信件,發現是鄭保傳回來的,信上字字句句都是驚心動魄,但是思及這是鄭保的信,他知道鄭保絕對沒有膽子也沒有腦子敢撒謊,這些必然都是他親眼所見,此刻麵色也冷肅下來:

“這些江南鹽官著實是膽子太肥了,還好鄭保趕上了...”

還不待閻毅謙的話音落下,李崇便搶白開口:

“王爺,朕要親自去一趟江南。”

這句話震的閻毅謙都抬起頭,他瞬間明白了李崇匆匆喚自己過來的原因,鄭保心中透露出宋離的狀況如此嚴重,李崇這要去江南是為了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但是天子出京這是何等的大事兒?

“陛下,臣知道您擔心宋離,但是切不能以身犯險啊,您輕易出宮朝野必會動蕩。”

這簡直就是兒戲。

李崇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朝野不會知道,朕一來一去最多六天,下一個大朝會之前必會回來,萬壽節也不會耽擱,這幾l日朕隻稱病不出,內閣那裡你若是頂不住就這透漏一二,想來岩月禮也會遮掩,擋住朝臣幾l日不是什麼問題。”

這主意是打的明明白白的,李崇知道現在隻要對上內閣的人,他必然就很難出京城了,所以才要在岩月禮那等老臣知道之前就先出京,將壓力都交給閻毅謙。

“朕明麵上下旨給世子前往江南,朕扮成隨從和他出京,點黑甲衛隨行,有

世子在,王爺不必擔心朕的安危。

想來不日宋離和曹瑞的折子就會遞送京城,到時候著大理寺直接在吳清越的船到京後即刻羈押逮捕。”

閻毅謙現在的眉頭簡直皺的能夾死一隻蚊子,彆說是他,就連張衝都被陛下這個決定給震驚了,但是話到了最後,李崇換上了一幅可憐兮兮的表情:

“姑父,你就幫朕這一次吧。”

閻毅謙的眼皮都是一跳,姑父,是了,他可不是皇帝陛下的姑父嗎?隻是這稱呼還真是多年都沒聽到了,李崇一看他的態度軟化立刻開口:

“姑父,宋離的身體你是知道的,我真的很擔心,你想如果換做是姑姑在江南遇險,你在京城能坐得住嗎?”

閻毅謙還真順著他的話想了一下,第一個念頭就是那絕對坐不住,隻不過片刻他就回過神來來,這能一樣嗎?

隻是,這一切都拗不過已經打定了注意的皇帝陛下,李崇的主意已定,連派焰親王世子去往江南襄助宋離的旨意都已經寫好了。

為了掩人耳目,張衝被留在了京中值守,李崇以最快的時間換上了親衛的衣服隨著閻安亭出了宮,這一次他急著趕路,自然不可能選水路,而且他以親衛的身份隨著閻安亭出京連馬車也不可能坐,全程隻騎馬。

從這裡下江南,如果晝夜不停歇,到了驛站就換快馬其實隻需要一天一夜,但是晝夜急行,可不是一般人能抗住的,閻安亭在出發前拿出了些軟皮子過來:

“陛下一路騎馬不墊上一些不行,腿會被磨破。”

李崇之前在春獵的時候宋離也給他準備過這樣的皮子,綁在大腿內側便不容易被馬鞍磨破,此刻閻安亭拿過來的比那時候用的還要大一些,不光能綁住腿,還能包住屁股,他二話不說進屋綁好,一行人即刻點兵出發。

李崇從前何曾這樣長時間的騎過馬,不到半天的時間,他整個人都快要被顛散架了,閻安亭實在是不放心,頻頻向側後方看,勸著李崇休息一下,但是李崇幾l乎都是充耳不聞,隻到了驛站的時候才會換馬,喝水,吃點兒乾糧。

腳踩在地上的時候膝蓋一軟好懸沒有直接跪在地上,還是閻安亭及時托了一下他的手臂,又熱又累,胯骨被顛的走路的樣子都有些變了,但是李崇還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隻一個心思要趕緊到江南,他這無聲又硬氣的模樣便是讓閻安亭都有些側目。

其實這樣的趕路方式,就連他都少有,畢竟若非戰時,他們也是正常行進,絕不會用這種仿佛八百裡加急一樣的方式走。

夜晚閻安亭他們是在驛站住的,連城都沒有進。

第二日卻下起了雨來,隻能身披蓑衣前行,終於在夜色快降臨的時候,淮州的城樓終於遙遙在望了,李崇此刻唇色都有些白了下來,抓著韁繩的手被疾風吹了一路,此刻都已經僵硬麻木。

終於到了城下,閻安亭亮出令牌和聖旨:

“我乃焰親王世子閻安亭,奉陛下聖旨前來協助宋督主辦案,速開城門。”

聽聞

閻安亭來了,曹瑞和鄭保親自相迎,李崇隻怕鄭保那個二愣子叫出自己,特意到了隊伍中,低下頭去,好在有鬥笠遮擋又下著雨,沒人能認出他來。

閻安亭知道李崇此刻著急,所以隻簡單寒暄幾l句便匆匆進城。

宋離白天服了提精神的藥,見了曹瑞,看了審訊的口供和卷宗,曹瑞離去之後他便撐不住地倒了下去,這兩日午後都在發熱,咳嗽也不見好轉,宋才擔心的厲害,隻得讓陛下送來的廚子換著花樣做,讓他好歹吃下去些。

惱人的咳喘停不下來,宋離明明已經倦極,卻還是睡不著,隻能半靠在軟枕上挨著,卻在此時外麵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身披蓑衣,頭戴兜裡的人驟然闖了進來,夾雜了一室風雨,這動靜驚的顧亭立刻回身,本想怒斥一聲,卻沒想到那快步進來的是一個他怎麼都想不到的人。

“陛,陛下?”

聞言宋離都禁不住抬起頭,手帕還抵在唇邊,一時之間四目相對,他甚至以為是自己此刻燒糊塗了才會看到李崇的影子,下意識地抬起了手要觸碰。

而那隻手卻在下一刻便被人握在了手中,那雙手冰涼一片,這才讓他清醒了幾l分,撐著就要坐起身:

“憬琛?你...咳咳,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宋離現在都有些恍惚,他身子不穩,李崇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這一路上擔驚受怕的心才算是安穩了兩分,下意識抬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卻發現自己一身蓑衣還沒脫,手上都還有雨水,那人肩膀處的衣服頓時被他弄濕了,忙扯了一下他身上的被子幫他蓋好:

“快躺好,彆著涼。”

宋才趕緊幫李崇脫了身上的蓑衣,宋離也緩過了神兒來,目光都在李崇的身上,這才發覺他臉色難看的厲害,唇上都有些暗色,像是凍的,人這兒細看都有些打哆嗦:

“怎麼過來的?怎麼手上這麼涼?”

想想他昨日讓雪球送的信今日也才會到京城啊,這人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李崇現在腿都快站不住了,渾身都疼,待脫了身上的蓑衣,他好想上去抱抱宋離,又怕他身上的涼驚著他,聲音都啞了,加上淩亂的頭發,和鬢邊被雨水打濕的碎發,頗有兩分可憐兮兮的樣子:

“還能怎麼過來,騎馬過來的唄,外麵下雨了,你都快把我嚇死了。”

這一句話中的信息量實在過大,騎馬?從京城到這裡?外麵現在還下著雨,這人明明在春獵都沒有騎過多久的馬,有些燒的昏沉的腦子這才動起來。

這邊他已經嚴令顧亭不要向京中傳他的狀況,那是誰?但是看著李崇的樣子他以手撐著床案,忍著眼前有些昏黑的開口,聲音帶著些呼吸不暢的喘息:

“宋叔,快讓人備沐浴的水,再熬些薑湯來。”

這屋內暖和李崇緩過來了一些,這才坐到了床邊,見他明顯呼吸費力的樣子,將人抱在了懷裡,一下下撫著他的心口,將腦袋一下埋在了他的脖頸間,宋離感覺到了他周身的不安。

知道他必然是在誰那知道了他的狀況,害怕了,怕的不顧身份,不顧這千裡之遙匆匆趕來,他抬手撫著李崇的後背,側臉貼著他冰涼的臉頰,像是哄著受了驚的貓兒。

他側頭在他的唇角上輕輕印下一吻,不帶情欲,卻是那樣的溫和美好,帶著濃濃的安撫之色,他的聲音因為高燒有些低弱,卻憑白多了柔情:

“對不起,嚇著我們陛下了是不是?嗯?”

說完他用鼻間輕輕蹭了一下他的臉頰,李崇一路的害怕,疲憊都似乎被這個吻安撫住了,他緊緊抱住懷裡人的身子,吸著他身上獨有的那種帶著淡淡藥香的味道,卻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眼睛都有些紅了,明明隻有一個月,他卻覺得已經隔了一輩子那麼長一樣。

“何止嚇著了,我差點兒嚇死了,鄭保說你吐血了,說情況很差。”

宋離的一愣,轉而立刻想通了李崇會出現在這裡的關鍵,他眉眼一彎著實有些無奈:

“咳咳...原來是那個憨小子。”

李崇和他親親貼貼卻發現了不對:

“怎麼身上這麼熱?是不是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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