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們全都從胤禛的屋舍退出去,唯獨留下雲禩和胤禛兩個人。雲禩往日裡加班習慣了,他的工作便是如此,忙起來忙的天昏地暗,況且雲禩一個人住,家裡沒有旁人,就算回到家麵對的也是空落落黑漆漆的空房,所以早便習慣了熬夜加班。
雲禩反手揉著自己的肩頸,隨口道:“四哥,你讓弟弟們都回去歇息了,怎麼的不見讓我也去歇息?”
胤禛麵對雲禩的調侃,眼目都沒離開賬簿,淡淡的道:“你若是困了,自會去歇息。”
雲禩挑挑眉,繼續看手中的賬簿。
胤禛又看罷了一本賬簿,將賬本噠一聲撂在案桌上,道:“你那麵兒查的如何?”
“不容樂觀。”雲禩搖頭道:“賬目嚴謹的很,這楊河台若不是大智若愚,裝傻充愣,把你我都頑弄在鼓掌之中,那麼……”
胤禛似乎知道他要說甚麼,很了然的接口道:“那麼偷盜款銀之人,或許當真不是他。”
“原四哥也這麼想?”兩個人大半夜對著看賬簿實屬無趣,雲禩隨口打趣兒道:“看來我與四哥還算是心有靈犀了。”
“這需要甚麼靈犀?”胤禛實屬鋼鐵直,繼續道:“這些賬目如此嚴謹,你我二人竟是一點子差錯也找不出來,能做成這個地步,正如你所說,除非楊河台裝傻充愣,有把你我二人都頑弄於鼓掌之中的本事兒。”
“哼……”胤禛說到此處,冷笑一聲,頭頂上冒出讀心術的文字泡,小表情挺胸抬頭搖著扇子,十足的自信。隨即又道:“能將我頑弄於鼓掌之中的人,怕還從未出生過。”
胤禛這話聽起來仿佛吹牛,牛皮都要給他吹炸了,但不得不說,胤禛身為未來的鐵腕皇帝,的確是有些手段的,想要愚弄雍正皇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雲禩若有所思的道:“況且……想要將六十萬兩款項重鑄成六成銀,偷走轉利,動作恐怕不會小,我尋思著隻憑借河台一個人可能做不來,除非……上頭有人。”
胤禛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看來這一趟咱們來對了,不管款項的事情和楊河台有沒有乾係,這後背怕是都會拎出一大批人。”
雲禩沒說話兒,挑眉看著手中的賬簿,心中微微歎了口氣,雲禩是最不喜多管閒事兒之人,沒成想,這回自己撞上了“閒事”,但此時想要抽身,恐怕為時已晚。
罷了,左右閒著,便管一次閒事兒……
兩個人一時無言,俱是仔細的查看賬簿,眼看著已入了後半夜,雲禩的身子大病初愈,漸漸感覺力疲,支持不住,頭腦昏昏沉沉,分明還不想睡,身子卻不這麼認為,自顧自閉上了眼睛,手肘支著案桌便睡了過去。
雲禩睡得很淺,也不踏實,心裡還想著查看賬簿之事兒,突然感覺一股暖源靠近而來,仿佛有甚麼人,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麵頰,帶著一股說不清的愛憐。
手掌的熱源從麵頰轉而遊移到了雲禩的唇角,指尖暗昧的摩挲著雲禩的下唇。
是誰?
雲禩的意識從淺睡中慢慢回籠,一時還未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在查賬簿,不小心睡著了?這裡分明是便宜四哥下榻的屋舍……
雲禩睜開眼目,耳邊聽得“嘻嘻”一聲嬌笑,並非是胤禛的笑聲,反而是個女子嗓音。
雲禩立刻抬起頭來,戒備的看向對方,竟然是楊河台的女兒楊氏,閨名喚作蘭兒。
屋舍裡並沒有胤禛,舍門大開著,不知胤禛是不是有事兒臨時出去了,倒是叫楊氏溜空走了進來。
楊氏與白日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不見懼怕膽小的神色,笑起來帶著一股曖昧的蠱惑,雖天氣已經入夏,但災區堪堪下過大雨,天氣比旁處都涼很多,楊氏卻隻穿著貼身的輕薄小衫子。
腳踩蓮步,嫵媚嬌笑的走過來,柔若無骨的手掌摟住雲禩的脖頸,撒嬌道:“八爺,您怎麼都不來找蘭兒?白日裡裝得渾似不認識蘭兒呐!”
梆梆!
雲禩心頭一跳,自己識得蘭兒?是了,怕是以前的原主兒識得,但雲禩毫無記憶。
雲禩麵色鎮定,挑眉看著明裡暗裡挑逗自己的楊氏之女,唇角一挑,突然伸手抓住楊氏白藕一般的手臂……
……
時辰已入了後半夜,再過不久便要天亮,胤禛抬頭一看,雲禩也睡了過去,支著手臂,睡得規規矩矩,另外一手還拿著賬簿。
胤禛微微搖頭,有些無奈,本想叫他去床上再睡,但左右一思量,也沒多久可供歇息,平白叫醒了雲禩,反而歇息不好,便沒有喚他。
沙沙……
輕微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是返回的豹尾班侍衛來複命了,胤禛長身而起,推門走出屋舍,帶著豹尾班侍衛走遠一些,以免打擾了雲禩歇息。
豹尾班侍衛折返回扈行的禦營,將災區的種種告知聖上,聖上大怒,準備親自前來查看,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
胤禛聽著豹尾班侍衛回稟,點點頭道:“知道了,下去罷。”
“是。”
豹尾班侍衛離開,胤禛沒有耽擱,抬步往回走去,哪知道回到下榻的院落,還未進入屋舍,遙遙的便聽到一個嬌媚的嗓音,半推半就的傳來。
“八爺您好心急!弄疼人家了……”
胤禛簇起眉頭,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的來到屋舍門外,向內看去。
隻見屋舍裡多了一人,不正是楊河台之女麼?
暗淡的燭火襯托著雲禩暗昧不明,卻溫柔淺笑的眸光,雲禩突然出手,一把鉗住楊氏摟住自己脖頸的手臂,仿佛急不可待的想要淺嘗美色一般。
楊氏麵露春波,踮起腳來,慢慢揚起朱紅的菱唇,一點點的,在夭曳的燭火下靠過去,牆上的影子緊緊癡纏,雲禩始終沒動,似乎正靜等著美人將香吻送上門來。
就在楊氏的菱唇幾乎要印在雲禩的下唇之時,雲禩眼睛一眯,鉗住楊氏的手臂用力,將人向外一推,同時撇過頭去,躲開了楊氏的獻吻。
楊氏吃了一驚,納罕的道:“八爺,您怎麼了?不來找蘭兒,也不與蘭兒親昵。是了,怕是八爺這些日子尋覓到了新的紅顏知己,便忘了蘭兒罷!”
雲禩並不識得楊氏,當下不動聲色,甚至露出一個令人迷醉的溫柔笑意,鎮定的應對道:“時辰夜了,明日還要巡查災情,不如……你先回去,改日得了空隙我再去尋你,也免得唐突了佳人,如何?”
“八爺……”楊氏之女突然笑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輕薄的小衫,食指繞著鬢發輕輕轉圈兒,沒頭沒尾的道:“八爺,你是八爺麼?”
雲禩眼睛一眯,收斂了笑意,道:“哦?你這是何意?爺竟是聽不懂了。”
楊氏之女道:“小女不才,也識得八爺……你雖生得像八爺,但絕不是八爺。冒充皇族貝勒,可是欺君的大罪!”
雲禩沒成想便宜兄弟都沒把自己認出來,眼前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楊氏之女竟然揭掉了自己的馬甲。
不過無妨,雲禩清楚得很,楊氏之女就算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八爺,但她壓根兒便沒有證據。
楊氏之女空口白牙,沒有證據,而自己貴為皇子,便算是她在外麵到處嚷嚷,雲禩也十足自信,憑借著自己的辯才,沒人會相信楊氏之女的胡話,馬甲再穩不過。
叮!
【空間小提示:掉馬預警!!!】
雲禩看到左目彈出的係統文字,略微有些狐疑,雲禩不說有十足十的把握,起碼有九成把握能穩住自己的馬甲。而眼下係統卻提示自己即將掉馬?
踏踏……
伴隨著跫音,有人從屋舍大門走了進來,來人的麵容一點點從昏暗的陰影中顯露出來,一張俊美無儔,卻蒙著冰霜的容顏,可不便是雲禩的便宜四哥,空間共享者胤禛麼?
胤禛方才就在門外,他心思本就多疑,更何況做了這麼多年的九五之尊,因而並沒有聲張,留了一個心思暗中觀察。
他聽到楊氏之女“毫無根據”的話,正如雲禩所想,旁人是不會相信這等無稽之談的,然……
胤禛腦海一動,驀然聯想到了共享空間的“私信昵稱”。
胤禛心思何其縝密,一瞬似乎想到了甚麼,陰鷙銳利的雙目凝視著雲禩,與雲禩四目相對,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十足的篤定:“雲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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