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麵對雲禩咄咄逼人的質問, 楊氏一時間亂了方寸,根本不知怎麼回答才好。又因著她腹痛難忍,疼痛最是消耗精神, 更是無法應對雲禩的逼問,額角上浸出冷汗,一半子是疼的,一半子是緊張的。
楊氏方寸大亂, 相對比起楊氏, 雲禩鎮定自若,他慢慢往前走了兩步,閒庭信步, 悠然自得,麵容上甚至掛著胸有成竹的笑意, 抬起手來,道:“麻煩取匕首來, 我這就取血。”
豹尾班的侍衛立刻上前,恭敬的遞了一把匕首給雲禩,雲禩雖然下獄, 但皇上沒有削掉他的爵位,他仍然是貝勒,就算不是貝勒,也還是皇子阿哥, 這一點子是無法改變的, 因此豹尾班的侍衛仍舊畢恭畢敬, 雲禩的請求,他們不敢懈怠一分一毫。
雲禩手中握著匕首,“嗤——”一聲扒開鞘子, “哐當”一聲隨手將鞘子扔在地上,那輕微的響動都讓楊氏猶如驚弓之鳥,嚇得“啊!”慘叫出來。
雲禩的食指輕輕的摩挲著匕首鋒利的刃端,匕首鋒利無比,瞬間見血,黑夜顯得雲禩的膚色更加偏白,鮮紅的血液紮眼十足。
“不!不能要你的血!不能要你的血!”楊氏眼看著雲禩取血,嚇得連連後退,“咕咚”竟然直接坐在地上,使勁揮舞著雙手:“不能……不能……啊——好疼、疼死我了……”
“為何不能?”雲禩再次質問,道:“楊氏之女,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為何要構陷於我?”
“我……好疼,疼死我了,疼啊……”楊氏跌在地上便起不來了,疼痛讓她無暇去估計雲禩的質問,她也無從回答。
眾目睽睽之下,誰都看出來了,楊氏必然是心虛,因此才不敢要雲禩的血做偏方藥引。
太子一看這場麵,皇上讓自己糾察案件,他分明知道雲禩是被冤枉的,但是為了達到整治異己的目的,因而故意冤枉雲禩。現在好了,楊氏不打自招,但凡長了一對兒招子的人都看得出來,雲禩是被冤枉的,又是在皇阿瑪麵前,太子自然要表現表現,以免被旁人置喙。
太子胤礽當即上前一步,道:“毒婦!你竟敢誣陷皇親貝勒,怕是活得不耐煩了?聖上麵前,還不從實招來?”
楊氏滿頭的冷汗,她捂著肚子,忍著劇痛,眼珠子不停地滾動著,一反常態的道:“我招!我招……疼死我了,我招供之後,便讓太醫給我診治!疼死我了……好疼啊……”
太子冷笑道:“你這毒婦還想討價還價?說!”
“我說……我說……”楊氏雙目凝視著太子,突然開口道:“太子殿下,這腹中的孩兒……不就是、就是您的嗎!”
“甚麼!?”繼雲禩喜當爹之後,太子又開始喜當爹了,太子自己個兒嚇了一大跳,沒想到轉了一圈兒,反而落在了自己頭上。
太子生怕皇上覺得自己不檢點,對自己失去了信任,當即憤怒的道:“你血口噴人!本宮在此之前,根本不識得你,也從未來過渾河,怎的可能與你有私情?你這是在構陷本宮!”
“孩子就是你的啊!”楊氏一口咬定,還膝行向前,爬到太子麵前,抱住他的腿,哭著道:“太子!你怎麼能不認我們的孩子呐?孩子就是你的啊!你還許諾我,事成之後讓我做太子妃,你說會保住我和孩兒的,你說過的……嗚嗚嗚太子,你不能辜負妾身啊,太子……”
“你!你胡說!胡言亂語!”太子氣的想要將楊氏一腳踹開,但是楊氏抱得緊,仿佛狗皮膏藥一般,根本甩不開。
雲禩此時便滋滋潤潤的,悠悠閒閒的看熱鬨了,這會子好了,接盤俠換成了太子,也讓太子體會體會自己被冤枉的滋味兒。
太子焦急的道:“皇、皇阿瑪,您可千萬不能輕信了這個毒婦啊,他滿口謊言,兒臣是冤枉的,冤枉死了!”
康熙好歹也是雄才大略的一代君主,怎麼可能相信了楊氏的誣陷呢?楊氏先是指認雲禩,現在又開始誣陷太子,空口白牙一句話,這會子連地契這等子證據也沒有了,康熙自然不會相信他。
再者說了,之前也說過,康熙偏愛太子不是一星半點子的,怎麼可能相信太子會做這種事兒呢?
還有便是,康熙一貫偏愛太子,太子想要甚麼沒有?貪贓賑災銀,無非便是衝著錢去的,六十萬兩十足銀,換成了六成銀,攏共可以貪贓二十四萬兩,雖然二十四萬輛不是小數目,但對太子來說,也還太小了。
太子還不若仗著自己的寵信,對老爹撒個嬌,也比這戰戰兢兢的貪錢要來得快,亦來得方便。
康熙冷聲道:“楊氏口吐狂言,先是構陷八貝勒,如今又構陷太子,來人,把楊氏拘押起來!”
豹尾班侍衛衝上去,將楊氏拘押起來,給她扣上枷鎖,送入大牢。
混亂的夜晚便這樣謝幕了,太子眼看著楊氏之女被送走,狠狠鬆了一口氣,一轉頭,便看到雲禩笑眯眯的目光,太子氣憤難當,“哼!”冷哼一聲,康熙離開之後,太子也離開了。
其他兄弟見到老八無事,歡喜的全都湊過來,尤其是老九和十三,因著他們二人對雲禩的好感度特彆高,所以都是真心關切雲禩的,不摻半點子假。
十四胤禵則是礙於麵子,也隨大溜兒走過來,對雲禩關心了幾句話,客客氣氣的。
唯獨出力最多的四爺胤禛沒有走過來,遠遠的站在旁邊看了一眼,都沒說話,轉身便離開了。
“八哥!你沒事兒罷?牢獄那麼陰涼,你身子還好罷?”
“是啊,八哥還是快些去歇息才對。”
“八哥八哥,你看見剛才太子那模樣兒了麼,險些笑死我去……”
雲禩聽著兄弟們嘰嘰喳喳,轉頭一看,正好看到胤禛離開的背影,相對比自己身邊的熱鬨,四爺真真兒是“形單影隻”……
胤禛往自己的屋舍走,剛走進院落,還沒入門,便聽到背後有人道:“四哥。”
胤禛停住腳步,都不需要回頭,這溫潤的嗓音,豈不是京城“第一老好人”八爺麼?
胤禛道:“何事?”
雲禩慢悠悠走過來,道:“今日我能解除牢獄之災,還要多謝四哥的鼎力相助。”
胤禛淡淡的道:“不必謝我,我也沒幫甚麼忙。”
雲禩笑道:“怎麼能這麼說呢?四哥幫忙找豆腐,便是最大的幫忙了。”
豆腐……
胤禛聽他這麼說,突然想起了南豆腐和北豆腐,至今他都分辨不出哪個才是南豆腐,哪個才是北豆腐,南豆腐和北豆腐又有甚麼區彆,當真是……博大精深、博大精深啊。
胤禛咳嗽了一聲,道:“舉手之勞。”
雲禩道:“我這會子要去一趟牢獄,探看探看楊氏之女,打蛇隨棒上,四爺有興趣一同走一遭麼?”
胤禛終於回過神來,的確,他有這個興趣兒。並不是他對楊氏感興趣,而是胤禛手頭裡還有空間任務,楊氏後背的人貪贓賑災銀,和這次的災禍有關係,況且四爺胤禛這個人,眼睛裡也容不得半點子沙子。
胤禛點頭道:“走罷。”
兩個人從院落出來,徑直往牢獄而去。
楊氏之女蜷縮在牢獄的地上,看來太醫已經給她診治過了,沒有之前那般疼痛難忍。
楊氏之女見到他們,一點子也沒有反應,牢卒怒喝:“罪婦!還不向四爺與八爺請安?!”
楊氏之女還是沒反應,甚至冷笑了一聲。
雲禩並不介意,抬起手來,阻止了牢卒的嗬斥,道:“退下罷。”
“是是!”牢獄卑躬屈膝的道:“二位爺,有事兒您吩咐,奴才先退下去了。”
雲禩慢慢踱了兩步,走到柵欄之前,仿佛在聊天兒一般,漫不經心的道:“日前我還身處這牢獄之中,如今卻站在牢獄之外,你說有趣兒不有趣兒?這麼一看,這牢獄之內,和牢獄之外,還真真兒是不一樣的。”
楊氏之女冷冷的道:“不管你說甚麼,我都不會招供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罷!”
雲禩挑眉:“爺這次來,是打算叫你招供麼?不然。”
楊氏之女奇怪的看著雲禩,雲禩幽幽地道:“其實……我這趟來,是打算讓你當個明白鬼。你今日突然腹痛難忍,其實並非甚麼龐的緣故,隻因著晚上多食了幾口螃蟹,蟹乃大寒之物,孕婦切不可多食。”
楊氏嘲諷道:“我呸!甚麼螃蟹,我根本沒食螃蟹!自我懷胎開始,便百般注意飲食,又怎麼可能食用螃蟹呢?”
雲禩一笑,笑容有些狡黠,確切的說,是有些“壞”……
“你的確百般注意,但是倘或蟹沒有蟹的外形呢?你還會注意麼?”
“你甚麼意思?!”楊氏之女大驚失色,不由正眼瞪著雲禩。
雲禩道:“我的意思是……你今兒個晚上是不是食用了一味豆腐?滋味鮮美,醇香潤滑,香嫩可口?”
“豆腐……豆腐……”楊氏之女似乎想起了,瞪著眼睛道:“那豆腐!?”
雲禩點點頭,十足篤定的道:“無錯,便是那豆腐。我實話告訴你,那豆腐是用蟹黃、蟹膏和蟹粉製作而成,香嫩可口不可方物,稱得上人間極品。”
“你!!”楊氏之女突然從地上踉蹌的爬起來,衝到牢門跟前,“嘭!”雙手穿過柵欄,就要去抓雲禩,不停的揮舞抓撓:“是你!!你故意害我!?”
雲禩就在牢門前一步的距離,楊氏恐怕一伸手就能抓到他,胤禛當即反應,速度非常快,一把抓住雲禩的手臂,將人帶著後撤了兩步,避開楊氏之女的抓撓。
胤禛反應迅速,攔著雲禩後退之後,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動作又比思慮快,老八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後退麼?需得自己多管閒事?
也不知為何,胤禛這手腳愣是管不住,一到關鍵時刻便自由行動,渾似病了一般。
雲禩可不知四爺糾結不已,笑眯眯的繼續對楊氏道:“是了,你真真兒聰明,你怎麼猜到的?我便是故意害你。”
雲禩這話兒說的,極為氣人,果然楊氏氣的臉色漲紅,雖她夠不到雲禩,但還是使勁抓撓著雙手,猙獰的嘶吼著:“你害我!!你故意害我!你何其歹毒?!”
“歹毒?”雲禩幽幽地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怎麼能談得上歹毒呢?”
雲禩又道:“看得出來,你很在乎腹中的胎兒,其實……你並非在乎胎兒罷?而是在乎這個胎兒的父親。”
楊氏之女道:“你休想從我這裡套出一分一毫的話!”
雲禩聳了聳肩膀,感歎的道:“可惜,可惜了……”
楊氏之女雖然好奇雲禩在說甚麼可惜,但是她不敢接話,自從剛才知道那豆腐是蟹黃做成之後,楊氏之女便對雲禩百般警戒,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多說多錯。
胤禛倒是很配合,木著一張冷酷的臉麵兒,道:“可惜甚麼?”
雲禩打起了配合,道:“四哥難道覺得不可惜麼?楊氏這麼重視自己腹中的胎兒,這麼重視胎兒的父親,但是這個男子呢?在我看來,他對胎兒、甚至是楊氏,都是可有可無的。”
“你胡說!!”楊氏之女突然爆發出嘶吼。
雲禩挑眉,成了,果然,這個男子對楊氏來說非常重要,便是一個突破口。
雲禩道:“我胡說?我如何胡說了?他把你一個人留在渾河災區,這裡要水,沒有乾淨的水,要飯食,哪裡有養胎的飯食?陰鬱連天,潮濕陰霾,哪一點子對懷胎之人有利?你把他放在心上,用性命護著他,但是可惜了,他但凡將你看重一點點,都不會讓你留在渾河……等死。”
“你胡說!!他在乎我的,他在乎我的!就算……就算……”楊氏情緒激動的道:“就算他不在乎我,我也不在乎!!我都是心甘情願的,都是我願意為他做的,隻要能為他好,讓我做甚麼都願意!”
雲禩收斂了笑意,收斂了漫不經心,眯著眼目冷冷的凝視著楊氏,道:“你在乎此人,遠遠勝過對你腹中胎兒的責任心,這樣的孩子,不生也罷,便算是生下來,也徒增苦楚。”
雲禩心底裡最深的地方似乎被觸動了,因著他就是那個被生下來徒增苦楚的孩子……
雲禩的父母其實都不想要孩子,父親是不想養孩子,覺得麻煩,雲禩的母親是因著有自己的事業,覺得自己是個女強人,不能把生命的全部放在丈夫和家庭身上,她有自己的才華,可以創造一方天地。
但是雲禩的父母又需要一個孩子,因為那個年代,如果夫妻兩個人結婚不要孩子,是會被人指指點點的,說他們不正常,神經病,是不是變態?
在這樣的世俗議論之下,父母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選擇生下雲禩,而雲禩的出生,便是他的不幸。
父母對雲禩都沒有責任感,父親根本不想帶他,除了喝酒看電視,不想做任何的事情,雲禩的母親又見天的鋪在事業之上,沒有人會對雲禩關心,雲禩有的時候在想,自己不是父母生的,而是世俗生的,是這個世界的偏見,誕下了自己,他的童年注定活在沒有責任感的家庭之中……
雲禩喉嚨乾澀的滾動了兩下,童年,距離自己太遙遠了,本不應該回憶起來。
雲禩收回目光,挑起唇角,溫柔的唇形卻挑起一個冷酷的笑容,道:“真的麼?情愛的確是不求回報的,但是又有多少感情能不圖回報呢?楊氏,你真的不求回報麼?你為這個男子做了這麼多,真的……值得麼?”
楊氏之女激動的晃著柵欄,大吼著:“值得!!值得!你懂甚麼!?你壓根兒甚麼也不懂!你休想從我嘴裡套出一點子話來!”
她雖這麼說,聲音卻越來越淒厲,隨即竟然哭了出來,嘩啦啦的掉眼淚,自從第一滴眼淚掉下來,立刻猶如決堤一般,怎麼也止不住,變成了嚎啕大哭。
孕婦的情緒本就容易激動,這並非是自身調節便可以克製的,畢竟還有激素的緣故存在。雲禩在現代的公司裡,曾經有一個懷孕的同事,因著去醫院檢查做B超,看到B超中的胎兒,覺得孩子醜醜的,控製不住情緒竟然崩潰大哭了出來。
孩子剛出生之時都是小小醜醜的,還皺巴巴,慢慢才會長開變得可愛粉嫩,其實很多人知道這個常識,大多數人估摸著都不能理解這個孕婦為什麼崩潰大哭,其實回想起來,那位同事也不知自己當時的情緒為什麼那麼失控,孕婦的情緒,真的是沒有道理的,而且說來就來,很容易激動。
楊氏之女便是如此,楊氏聽著雲禩的話,越想越是心酸,越想越是痛苦,眼淚掛在臉麵上,不斷的往下滾,順著牢房的欄杆跪下來,喃喃的哭著:“值得的,一定值得的,他說……他說會保護我平安的,事成之後,會接我離開……和我過神仙眷侶的日子,還答應我……讓我做嫡福晉……”
“福晉?”雲禩瞬間抓到了重點,重複了一聲。
楊氏之女嚇了一跳,似乎也覺得自己說漏了嘴,當即回過神來,道:“我甚麼也不會說的!!我就算死,也不會說的!”
雲禩輕笑道:“放心,我也不會再問了,畢竟……你說的足夠多了。”
雲禩倒是爽快,與胤禛一同轉身離開,離開了牢獄。
兩個人走出來,一麵閒庭信步的往回走,一麵道:“楊氏的背後果然有人,而且還是一個地位不同凡響之人。”
胤禛點點頭,道:“福晉。”
無錯,關鍵詞便是福晉。在清朝,隻有有爵位之人的妻子,可以稱之為福晉,而貝勒世子以下之人的妻子,或者朝中大臣的妻子,都隻能稱作夫人、太太、奶奶諸如此類,換句話說,楊氏之女的背後這個人,起碼是有爵之人。
雲禩道:“這便對上了,若非如此,他也無法用宅邸動手腳,構陷於我。”
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給八爺安排宅邸,再從八爺名下過戶將宅邸送給楊氏之女,這個人絕對不容小覷,說一句“隻手遮天”也不為過。
雲禩突然停頓住了腳步,轉頭看著胤禛,黑暗之中,胤禛的麵容還是如此冷漠木然,甚至不帶一絲一毫的表情。
雲禩卻似乎看出了甚麼,道:“四哥心中是不是……已經有懷疑之人了?”
胤禛點點頭,淡淡的道:“大爺。”
大爺胤褆!
這次康熙巡幸五台山,並沒有帶大爺一同扈行,大爺還留在京城之中。
胤禛道:“大爺年紀最長,也是最早接觸公乾之人,他經常出京,的確有和楊氏之女接觸的機會。”
況且大爺不像太子,皇長子和皇太子,雖然一字之差,但天差地彆,誰人都知道康熙寵愛皇太子,吃穿用度都給皇太子最好的,但是大爺不然,若說大爺哢嗤賑災銀,也的確有這種可能。
雲禩道:“可惜,無有證據。”
的確,這些都是他們的猜測,完全無根無據,大爺也是皇子,沒有證據便是誣陷,倒時候還會被反將一軍,在皇上麵前參他們彆有用心。
雲禩又道:“無妨,反正楊氏之女已在監牢之中,慢慢審問便是了,楊氏之女有孕在身,情緒十足不穩定,加以小火慢煮,我便不信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胤禛點點頭,的確如此。
兩個人進了院落,時辰已然不早了,各自道彆,回了自己的屋舍。
雲禩走進去,小蘭英還沒歇息,蹦躂噠的跑過來,十足活力的道:“公子公子!你回來啦!公子在牢獄之中辛苦啦!蘭兒知道公子愛乾淨,特意為公子燒了熱水,沐浴之後再歇息罷!”
雲禩微微彎腰,手掌摸了摸蘭英的頭頂,道:“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