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重口味兒!(1 / 2)

嵇曾筠聽著雲禩的問話, 似乎覺得雲禩早晚都會有此一問,因此並不驚訝,反而選擇了消極抵抗。

齊蘇勒道:“你沒聽到八爺的問話麼?”

嵇曾筠還是不說話, 緘口不言,仿佛變成了一個壓根兒不會說話的啞巴。

“嵇曾筠!”齊蘇勒怒目道:“階下之囚,何足言勇?你最好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否則……”

嵇曾筠終於開口了, 還是那副心如止水的模樣, 淡淡的道:“嵇某人考慮的已經很清楚,齊大人不必多費口舌了……”

“你……”

齊蘇勒這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聽到“咕咚!”一聲, 隨即是眾人的驚呼:“四爺!”

“四爺?!”

雲禩身邊的胤禛方才還好端端的,突然一個沒站穩, 竟然平地摔,毫無征兆的倒在了地上。

“四哥?”

眾人趕緊搶過去扶起胤禛, 雲禩這一扶他,登時感覺到了,胤禛怕是因著受傷的緣故, 身上一片滾燙,他們這一路走來,為了拖延時間,一直躲在難民堆兒裡, 根本沒有條件處理傷口。

胤禛骨折的地方紅腫發脹, 顯然是發炎了, 人也在高燒之中,隻不過胤禛一向好麵子,身子不舒服也緘口不提, 這會子是實在站不住,頭暈目眩,直接倒在了地上。

“無妨。”胤禛還是嘴硬,板著臉,壓著唇角,聲音沙啞的不成模樣,雖是如此,仍然嘴硬說自己沒事兒。

“甚麼無妨?”雲禩反詰道:“都病成這副模樣了,還礙著麵子?”

四爺胤禛被當場戳破,板著唇角不肯承認,頭頂上冒出一個十分“倔強”的小表情,梗著脖子,“哼!”一臉不高興的模樣,似乎怨念雲禩當場戳破了自己的臉麵。

雲禩也顧不得這麼多,道:“快,送四爺回去,再叫太醫候著。”

“是,八爺!”豹尾班的侍衛立刻行動起來,護送胤禛上馬,快馬加鞭的往回趕去。

楊河台、嵇曾筠還有那接頭人一行被收押,全部回到了河道總督的宅邸,雖隻過了一天一夜,但這一趟下來,又是洪水,又是逃難的,相當驚險刺激。

雲禩一身都是泥濘,立刻叫人打了熱水來,準備沐浴一番,整理衣著,然後再去看看便宜四哥的傷情如何了。

雲禩洗了一個熱水澡,終於長噓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都爽俐了不少,就在他沐浴完畢,剛要從浴桶中邁出來之時……

砰砰砰!

“公子!公子!”

“是蘭兒呀!”

“公子你在裡麵嗎?公子你回來了嘛!”

是小蘭英,這活力無限的聲音,不用多說,肯定是小蘭英無疑了。

雲禩生怕她闖進來,連忙道:“等一等,先彆進來。”

說著,匆忙邁出來,手忙腳亂的擦身,套上中衣,不等帶子喜好,又套上外袍,整個外袍歪歪扭扭的。

“公子真的回來啦!”

小蘭英高興的隔著門板,歡心的跟甚麼似的,道:“蘭兒就知道公子一定沒事的!公子!蘭兒進來啦!”

“等……”雲禩還未整理好外袍,小蘭英話音一落,“吱呀——”一聲,小蘭英已經撞開門直接衝了進來,一頭紮進雲禩懷裡。

雲禩感覺小蘭英跟個小炮彈似的衝過來,十足的無奈,自個兒的衣裳還沒穿好呢,怎麼說小蘭英也是便宜四哥未來的妃嬪,自己這樣壓力很大啊……

小蘭英激動的道:“公子!蘭兒便知道你會沒事兒的!公子是好人,老天爺一定會眷顧公子的!”

雲禩本想說教一下小蘭英,男子沐浴,她是不可以動不動便衝進來的,但是話到口頭兒,便看到小蘭英哭的梨花帶雨,一會子哭,一會子笑,一會子又哭又笑,也不知道該哭好,還是該笑好。

這個小女孩是真心擔心自己的,孩子的心腸,都是最真誠的。

雲禩歎了口氣,伸手撫摸著小蘭英的頭頂,蹲下身來和她平齊,溫聲道:“好了,彆哭了,都快哭成小花貓兒了。”

小蘭英被雲禩哄著一會兒,才止住了哭聲,突然“呀——”大叫一聲,莫名紅了臉蛋兒,兩隻小手捂住眼睛,手指縫還是那般的大,也不知道她是想看還是不想看。

小蘭英原地蹦蹦蹦,嘴裡道:“公子,你沒穿好衣裳!”

雲禩低頭一看,因著自己蹲下來給小蘭英擦眼淚,衣裳還沒來得及係好,這一蹲下來登時變得敞胸露懷的,大片的胸膛簡直儘收眼底……

雲禩趕緊攏住自己的衣裳,小蘭英岔著手指縫,羞澀的紅了臉,道:“公子你可……你可……”

“可真白呀!”

說完,一溜兒煙飛奔而出……

雲禩:“……”

雲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膛,這副身子身為皇子,養尊處優,保養得能不好麼?不過……雲禩總覺得,自己被小蘭英“調戲”了。

雲禩趕忙穿好衣裳,這回不再敞胸露懷,對著鏡鑒整理妥當,隨即便準備出門,去探望探望便宜四哥。

雲禩離開屋舍,往胤禛下榻的地方而去,太醫正好診看完離開,給胤禛包紮了傷口,矯正了骨折,便去熬藥去了。

雲禩走進去,胤禛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看起來體麵了許多,躺在榻上。

胤禛一見到雲禩進來,便掙紮著準備坐起身來,但是因著他一條胳膊骨折,動作多有不便。

雲禩本想讓他不必起身的,但左右一想,這便宜四哥實在死要麵子,若叫他躺著會客,一定十足不舒坦。

雲禩又看到胤禛頭頂上的“表情包”,小表情一條胳膊打著繃帶,行動十分不便,幾乎是匍匐在地上,打著滾兒的掙蹦。

相對比小表情的“多姿多彩”,四爺胤禛本人臉上卻甚麼表情也沒有,一副冷酷平淡的模樣。

雲禩歎了口氣,最終沒有多說,走過去扶住胤禛,將他扶起來,又拿了一隻軟墊過來,放在胤禛身後,讓他靠著舒服一些。

雲禩道:“四哥身子可好些了?”

胤禛淡淡的道:“本就沒甚麼大事,不必大驚小怪。”

雲禩道:“這一路上多虧了四哥的照應,四哥將養身子這些日子,若有甚麼需要,隻管與弟弟提出來便是了,弟弟能辦到的,一定會辦到。”

雲禩剛說完,便見到胤禛的頭頂上,又冒出了“表情包”,竟然是“乾飯啦!”的小表情,兩隻小手拍著桌子,頻率特彆快。

雲禩險些沒直接笑出聲來,果然,便聽到胤禛道:“其實……也無需八弟如何照顧,我這身邊兒仆從齊全,但若是叫八弟不必照顧,想必八弟心中過意不去。八弟理膳的手藝如此之巧,不若為為兄做一道膳食,便算是兩訖了。”

當時打手追來,胤禛為了保護雲禩,手臂骨折的地方錯位,小腿的傷口也再度崩裂,雲禩這個人不喜歡欠彆人的,更不喜歡人情債,自是要還的,最好清清白白的兩訖。

左右胤禛提出的也不是甚麼大事兒,雲禩算是得心應手,自然答應下來,爽快的道:“好,這有何難?”

他方說完,便見到便宜四哥眯了眯眼目,頭頂上的小表情突然變化了,變成了摸著下巴,擺出一副思考狀的表情。

雲禩心裡咯噔一聲,這怕是一個坑……

便聽胤禛幽幽地道:“八弟,其實……昨日裡我便有此一問,隻是當時楊河台的打手追上來,所以八弟還未回答——八弟何時習得了理膳的手藝?”

又來了……

雲禩還以為這事兒便揭過去了,哪知道又繞回來了。

雲禩笑了笑,心裡快速思忖,如何才能忽悠這個精明的便宜四哥,麵上滿不在乎,很是隨意,半開頑笑一般的道:“兄弟們開頑笑之時不是常說,弟弟素來有膳房的血統麼?”

胤禛目光冷靜的凝視著雲禩,那眼神帶著一股穿透力,一股洞悉力,一股讓謊言無處遁形的能力。

雲禩知道這句頑笑話無法搪塞胤禛,隻好道:“不瞞四哥,其實弟弟也怪奇怪的。你我都是突然便得到了空間,這空間當真怪力亂神的緊,難道四哥你忘了麼?弟弟的空間是種田空間,還有一些食譜兒,這自然而然的,弟弟其實也不知怎麼的,突然便會理膳了,就跟天生的一般,說會就會,四哥你說,是不是古怪?”

雲禩雖不是個花言巧語之人,但他的確是個巧舌如簧之人,隻是平日裡不喜歡多說,與誰都保持著距離而已,若是論言辭,雲禩絕對不饒多讓,隻看甚麼時候用在刀刃上罷了。

雲禩這麼一說,黑的都能給他說成白的,更彆說的確有這個道理。

若是說給其他人,自己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子,突然便會了理膳,旁人必然是不信的。但是說給胤禛,胤禛還就是信了。

不為彆的,因著胤禛也突然用了空間。

胤禛的空間是千古一帝,雲禩的空間是悠閒種田,他們還是空間共享和,胤禛這般一想,是了,朕本就是皇帝,這輩子也注定是做皇帝的主兒,所以得到的是千古一帝的空間。而八弟呢?八弟注定是失敗者,所以老天爺乾脆給了他一個悠閒種田的係統,倒是也符合了。

這般一想,精明的四爺胤禛也不覺得奇怪了,反而越想越覺得合情合理。

再加上雲禩用的是自己也不明白的反問語氣,這話裡話外的與胤禛倒成了共鳴感,胤禛便沒多想,點點頭:“是這麼個道理。”

雲禩微微鬆了一口氣,隨即笑道:“是呢,其實這個事兒,弟弟還要勞煩四哥幫忙周旋保密,咱們有空間係統這事兒,若是叫旁的兄弟,或者旁的人聽說了,他們不信是一回事兒,做文章又是另外一回事,指不定如何上天入地的找邪茬呢。”

胤禛的臉色都慎重起來,點點頭,道:“八弟所言不無道理。”

雲禩唇角露出一抹得逞笑意,道:“所以……這便是咱們兄弟二人的秘密,咱們彼此彼此,互相保密,必要之時,也要互相周旋才是。”

說實在的,胤禛雖不想給雲禩周萱,但若是雲禩落馬,把自己也給牽扯進去,豈不是得不償失?

胤禛想到此處,便點點頭,道:“你我兄弟,這本是應該的。”

兄弟?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天家無兄弟,這個道理雲禩還是懂的。在天家做兄弟,那不就是做仇人麼?

雲禩雖懂得這個道理,但是天家的體麵他也懂得,並沒有點破,笑眯眯的道:“對了,說了這許多半天,四哥還未說自己想食甚麼?隻要是弟弟能做的出的,必然都給四哥做出來,也好還了四哥的人情債。”

胤禛挑眉道:“八弟就這麼想與我兩訖?”

雲禩倒是被他問住了,難道便宜四哥不想和自己兩訖麼?人情債這種東西,是最不必要的,關鍵時刻反而受累,若是能兩訖再好不過。

便聽胤禛又道:“是了,八弟現在和太子爺是同盟,我險些給忘了,因此才著急與我兩訖罷,說起來,這空間的同盟卡,倒是好用的緊呢。”

雲禩奇怪的看著胤禛,便宜四哥這不是摔傷了手臂和腿,怕是摔傷了腦袋罷?不然為甚麼說出來的話兒奇奇怪怪的,還有點……莫名的令人掉起皮疙瘩?

那感覺就好像,在生氣雲禩最近與太子走得太近,反而冷落了他?

雲禩想著想著,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也不知是不是天氣陰冷的緣故,真真兒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胤禛後知後覺,猛地醒悟過來,自己這是在做甚麼?難不成真的埋怨老八和太子走得太近,生疏了自己?

旁人不知,胤禛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他還能不知麼?老八是自己往後裡最大的勁敵,甚麼大爺,甚麼太子,都不在話下,老八才是宿敵。自己這會子在暗中集勢,因此才會與老八保持中立關係,也隻會暫時中立罷了。

胤禛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他可不知,自己對雲禩的好感度太高,所以才會生出這一係列的“錯覺”。

胤禛暗地裡搖了搖頭,岔開話題道:“即是如此,雉羹罷。”

“雉羹?”其實便是雞湯。

雲禩想了很多,便宜四哥會怎麼變著花樣兒的,數著嘴兒的點吃食,哪知道他最後說了一句雉羹。

胤禛本是打岔,岔開這尷尬的局麵,隨口就說類一句雉羹,說完他便後悔了。身為皇子貝勒,往後裡的雍正皇帝,胤禛甚麼樣的雉羹沒吃過?喝的都夠不夠了,也沒嘗出雉羹太美味之處。

但胤禛已經說出口,又不好改口,雉羹便雉羹罷,左右雉羹也不難喝,隻是很難出彩罷了。

雲禩點點頭,道:“好,那便雉羹,一會子我叫人去尋一些食材來。”

他們正說話,便聽到“不好啦!不好啦!”的喊叫聲,是小蘭英的聲音,十足有穿透力,一路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小短腿兒邁過門檻兒的時候,險些被絆一跤。

“啊呀!”小蘭英向前一撲,雲禩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小蘭英。

“摔著沒有?”雲禩將小蘭英扶起來,檢查了一番,幸好沒有磕碰。

胤禛則是不苟言笑的模樣,道:“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哦……”小蘭英弱弱的答應一聲,噤若寒蟬,垂頭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好似很怕胤禛的模樣。

雲禩搖了搖頭,道:“蘭英,何事如此慌張?”

“哦是了!”小蘭英險些給四爺嚇忘了,一拍小腦袋瓜子,趕忙道:“四爺,公子,不好啦!抓來的那個武夫,在獄中自儘了!”

武夫?

小蘭英口中的那個武夫,應該便是這些日子和嵇曾筠接頭之人,也是幕後主使派來的眼線。

胤禛的臉色當即冷下來,道:“他倒是死得快。”說罷便要站起,似乎是想要去牢獄看看究竟。

雲禩阻止道:“四哥,你有傷在身,牢獄陰濕,唯恐影響了傷口,還是弟弟代勞罷,四哥便安心的養傷。弟弟眼下便去一趟牢獄,看看究竟,再去膳房熬煮一碗雉羹來。”

雲禩說的有道理,胤禛也便沒有強求,點頭道:“也好。”

雲禩安頓好了胤禛,轉身離開了屋舍,急匆匆往牢獄而去。

他剛一進入牢獄,便聽到驚天動地的嘔吐聲,似乎有甚麼人在乾嘔,十足痛苦。

雲禩順著聲音往裡走,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那接頭人的屍體,屍身還在牢獄之中沒有運走,也不知這接頭人是哪裡找來的金屬細絲,那細絲掛在牢房的柵欄門上,套過接頭人的脖頸,竟然自己把自己給勒死了……

因為細絲很細,看起來還很鋒利,鑲嵌在接頭人的脖頸裡,鮮血淋淋,陰濕了牢房地麵雜亂的茅草,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又潮濕,又腥氣……

接頭人對麵的牢房,便是關押嵇曾筠的牢房。

此時此刻,嵇曾筠正跪在牢房的地上,一手撐著地麵,一手捂著自己的脖頸,發出劇烈的嘔吐聲,原來乾嘔的人便是他。

嵇曾筠的模樣十分失態,雲禩見過彬彬有禮,迂腐死腦筋的嵇先生,也見過冷漠如止水的嵇曾筠,但是唯獨沒見過這般失態的嵇曾筠,這一點子也不像他。

嵇曾筠的臉色蒼白,嘴唇發紫,目光恍惚,餘光瞥著接頭人的屍身,隻看一眼,又不由自主的嘔吐起來,但他甚麼也吐不出來,冷汗涔涔的流下來,濕透了衣衫。

“做甚麼名堂?彆裝了!”太子胤礽嗬斥著。

牢房中人很多,都是聽說接頭人獄中自儘,所以前來查看的,太子胤礽是奉皇命來查看,天文生齊蘇勒也是聞訊趕來的。

嵇曾筠對胤礽的話充耳未聞,隻是不停的乾嘔。

雲禩走過來,道:“太醫看過了麼?”

齊蘇勒點點頭,道:“回八爺的話兒,太醫看過了,沒看出甚麼毛病來。”

怪不得太子說嵇曾筠是裝的,因為太醫也沒看出毛病來。

不過……其實除了裝的,雲禩更相信這是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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