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世子一走,鄂倫岱立刻撫掌笑起來,他似乎忍了很久,道:“八爺!真有你的!看看那世子的慫樣,甚麼狗屁世子!”
四爺胤禛無奈的搖頭道:“八弟你這麼頑,等到真正見到了和碩親王和世子,該如何收場?”
雲禩笑道:“無法收場的,分明是他才對,假借抱恙之名,淫*蕩私會,若是論起來,他的臉麵才不好看呢。”
“沒錯,”鄂倫岱道:“到時候見了麵兒,他必然能認出咱們來,到時候我倒要看看,這世子的表情是不是十足精彩!”
眾人說說笑笑,一路往營地回去,鄂倫岱道:“哎,真真兒可惜了那些小龍蝦,如此美味兒,我還沒食夠呢,給這個狗屁世子食,當真糟蹋了。”
雲禩道:“這有甚麼可惜的?等得了空,我再做一次不就是了?”
鄂倫岱道:“一次怎麼夠?如此美味兒的佳肴,食一百次都不覺得夠!”
他們正說話,已然回到了大營,鄂倫岱的庶弟淵吝正好迎麵走過來,拱手道:“四爺,八爺,這是今日送往京城的邸報,太子與大爺都過目了,請問二位爺過目。”
淵吝在隊伍中負責文書工作,鄂倫岱看到他便覺得渾身不對勁兒,相當不對付,瞬間陰沉下臉麵來,道:“四爺八爺,那我先回去了。”
說罷,從淵吝身邊經過,還故意用肩膀“嘭!”狠狠撞了一下對方。
淵吝被撞了一下,他雖不是練家子,但身材高大,比鄂倫岱不知道高出多少,因此不痛不癢的,也沒甚麼損失。
雲禩看著鄂倫岱的小學生舉動,不由搖了搖頭,看過邸報,將邸報交給淵吝,道:“可以。”
親王世子這回是真真兒的生病了,滿臉紅腫,回去休息了一日。
第二天一早,有人來營地迎接他們。
太子定眼一看,還是沒有世子,惱怒的道:“怎麼,你們世子好大譜子,都到今兒個了,還是不肯來,對麼?”
“太子息怒,息怒啊!”士兵討饒道:“太子爺,您息怒啊,真真兒的,咱們世子病了,昨兒個生了滿臉的大包,也不知食了甚麼,反反複複的,一晚上都沒歇好,半夜叫來了醫師診看,說是風團,不宜招風,因著這會子才沒來迎接各位。咱們世子為了表達歉意,已然備好了宴席,就等著為各位接風洗塵呢!”
說出來彆人可能都不相信,畢竟世子已經頑了好幾次狼來了的遊戲,不過雲禩是相信的,昨兒個世子過敏很嚴重,回去之後一吹風,很可能反複。
當然了,隻要世子一招醫師來看診,便會知道,甚麼小龍蝦神都是瞎扯,他這病情跟本不是神明的責罰,就是過敏,也就是古人所說的不服之症,若是再吹了風,便是醫師口中的風團了。
雲禩聽到親王世子的過敏反複,不由挑起一抹笑意,竟然主動勸慰太子,道:“太子,依弟弟看來,世子必不會騙人的,也沒有道理誆騙於我們,或許是真的病了。這些兵丁也都是傳話,太子何其金貴,便不要與這些個下人為難,便隨他們去王府罷。”
日前雲禩還不走呢,不知為何這會子竟然轉了性子,太子是不知道“小龍蝦神”事件的,但是他的同盟卡還有最後幾日的時效,所以這會子對雲禩還是言聽計從的,一聽雲禩都開口了,沒來由覺得也有道理,昂著下巴道:“好罷,本宮也不為難你們,畢竟你們也隻是傳話兒的,帶路,本宮倒要看看,這親王世子病得多嚴重!”
士兵們點頭哈腰,趕緊引路。
今日的宴席是和碩親王世子,為送親隊伍舉辦的接風宴席,不止如此,據說準噶爾的使臣,策妄阿拉布坦的弟弟策淩敦多布也到達了青海,同樣會出席燕飲。
隨侍早就守在帳幕跟前,看到眾人,立刻恭敬的掀起氈簾子。
太子帶著一眾走進帳幕,羅卜藏丹津已經在了,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立刻站起來,大步迎上來,作禮道:“哎呦喂!太子與各位皇子、使臣前來,那句話兒怎麼說來著?我真是有失遠迎,我……”
他一麵迎上前,一麵說著客套場麵話,結果虛偽的話還未說完,登時僵硬住了,震驚的瞪著一雙牛卵子一樣大的眼睛,指著雲禩、胤禛鄂倫岱道:“你、你們?!”
“放肆!”太子嗬斥道:“這乃是當今聖上之子,四貝勒和把八貝勒,難道你們青海的規矩,就是用手指著人,你啊你的麼?”
世子看到雲禩和胤禛,怎麼能不認識他們,化成灰也識得!
這不就是昨兒個那幾個騙子麼?
昨兒個世子起了一身過敏的大紅包,雲禩讓他磕頭,說甚麼觸怒了小龍蝦神,世子起初還覺得磕頭挺管用的,也挺慶幸的。哪知道回了帳幕之後,渾身又開始癢起來,尤其到了半夜,瘙癢難耐,愣是給他癢醒了,隨侍的美人嚇得尖叫連連,大黑天兒的乍一看世子這模樣,還以為屍變了呢,趕緊把醫師叫來診治。
醫師給世子診脈之後,便說是不服之症,可能太子食了甚麼東西,這兩日風又大,所以才會導致出現腫塊堆疊的現象,吃兩副湯藥,調理調理便可以了。
世子這麼一聽,恍然大悟,更是氣的腦袋“嗡嗡”作響,恨不能當即扒了雲禩的皮。世子令人去尋找雲禩等人,但是可想而知,是絕對不可能找到的,畢竟世子沒有往京城送親的隊伍找。
今日一見,世子又是震驚,又是恍然,又是氣憤,又是羞辱,感覺胸腹之中的氣性頂起來,險些把肚皮都給炸掉!
雲禩笑眯眯的道:“世子?我們識得麼?”
“不、不……”世子又不好承認自己是那個傻兮兮磕頭之人,這會子隻好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不……不識得,方才是我一時眼花,認錯了。”
雲禩笑得溫柔,道:“是了,或許是因著我與世子麵善罷?也不知怎麼的,一見到世子,我便覺得親切,難道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啊,我想起來了。”
他說著看四爺胤禛,道:“四哥,咱們昨兒個碰到了一個有趣兒之人,是不是生得挺像世子的?”
胤禛難得露出一個笑容,笑容頗為冰冷,聲音低沉的道:“的確挺像。”
“不不,”世子使勁搖手:“昨日……昨日我纏綿病榻,怎麼可能碰到二位爺呢”
“也是,”雲禩笑道:“昨兒個咱們遇見之人,傻不可耐,食個美味兒還要在地上咚咚磕頭,你說好笑不好笑?”
太子昨日沒有隨他們出去,因此不知道這事兒,便好奇的道:“八弟,甚麼人這麼可笑?”
雲禩的目光瞥著世子,道:“不過一個二愣子罷了,不提也罷。”
親王世子聽著雲禩這般“詆毀”自己,奈何他根本沒有辦法反駁,若是反駁,那二愣子豈不是變成說自己了?於是隻好硬著頭皮裝傻充愣。
太子震驚的道:“還有這樣的人?還給蝦子神磕頭?他怕不是傻罷?”
世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氣得磨牙,但也無可奈何。
大爺胤褆雖不知發生了甚麼事情,但聽他們這般說,又隱約見到世子的脖頸和露出的臉麵上,還殘留著抓撓的疤痕,那可不是甚麼旖旎的痕跡,而是自己抓出來的,當即明白了過來,看來昨日裡老四老八和鄂倫岱出去一趟,戲弄了親王世子。
這世子雖然沒有表現,但顯然已經惱羞成怒了,說起來大家都在青海的地盤子上,大爺胤褆也有一番成算,便主動做和事佬打圓場:“看看咱們說了這麼多話,要不然坐下來再聊?”
世子有了台階,立刻順著道:“是了是了,請坐,各位請坐!”
眾人入席,世子道:“來啊,把好酒好肉都擺上來!”
侍從和女酒將豐富的佳肴擺上來,這裡的菜肴不像京城那麼精致,看起來粗獷極了,還有很多肉都是整塊的,承槃旁邊放著小刀,需要自己割取。
眾人落座,太子環視了一下周邊,道:“世子,本宮怎麼的不見準噶爾的使者?不是說今兒個迎親的使者也會來參加接風宴麼?”
“這……”世子稍微有些遲疑,的確,今兒個說好了,是三方參加宴席,一方是東道主和碩親王的世子,另外一方是從京城送親來的使團,這最後一方,便是送準噶爾來迎親的使團了。
策妄阿拉布坦派遣他的弟弟策淩敦多布來迎親,按理來說,策淩敦多布應該在坐才對,但是環視左右,他們都沒看到一個準噶爾的使者。
世子道:“或許是有事兒耽擱了,無妨無妨,咱們先用膳,不用等了!”
雲禩一看這場麵,好幾夥,這趟送親之行,恐怕不會太順利,剛一到青海,和碩親王的兒子就給他們下馬威,好不容易到了帳幕,結果準噶爾的使者又給他們來了一個下馬威。
雲禩轉頭看了一眼隔壁案桌的胤禛,現在他真真兒是有點同情起便宜四哥來了,看看四爺這接的都是甚麼任務?想要成為千古一帝,也不容易,果然還是悠閒種田容易一些,雲禩自從接任務開始,就沒失敗過。
準噶爾的使者沒有到場,眾人的臉麵都不好看,世子起身敬酒,開宴沒一會子,便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聲音非常大,直接傳入了帳幕宴席之間。
“嘩啦——”氈簾子被粗暴的打起來,幾個身材高大男子從外麵走進來,一看這打扮,便知道絕對是準噶爾的使者了。
那打頭之人很年輕,生得魁梧又高大,一身糾結的肌肉,如山一般走過來,隻看麵相便令人發怵。
這人走過來,看似很爽朗的哈哈大笑:“我來晚了!馬上便要成為一家子人了,大清的使者不會這般小心眼子的怪罪罷?”
不用說,聽聽這人說話的口氣,就知道他是誰了,必然便是新準噶爾汗國大汗弟弟,也是這次迎親的使者,策淩敦多布。
準噶爾的使團走進來,自顧自全都坐下來,坐的很隨便,好像出入自家地盤似的。
策淩敦多布坐下來,自己飲了一盞酒,抹了抹嘴巴,笑道:“怎麼不見公主?大清不是要送公主嫁給我們大汗麼?怎麼的不見公主?”
太子冷聲道:“公主乃是金枝玉葉,不便拋頭露麵。”
策淩敦多布一揮手,道:“那是你們中原的規矩,公主都要嫁給我們大汗了,我們草原上的女子,都是豪傑!”
看他這個模樣,便知道有多囂張,雲禩心裡清楚,必然是準噶爾握著噶爾丹的骨灰,還有噶爾丹的女兒,他們知道清廷很想把骨灰和噶爾丹的女兒帶回去,所以有恃無恐,覺得自己握住了清廷的命門。加之清廷這會子送來了公主結親,便更加助長了他們的氣焰,感覺自己可以坐地漲價,漫天要價,清廷為了骨灰和噶爾丹的女兒,肯定甚麼都會答應。
雲禩倒是不著急,反正他這趟前來,並非是主事兒的使者,上麵有太子頂著呢,再者說了,雲禩的排行最小,前麵還有大哥、二哥和四哥頂著,怎麼算也輪不到自己操心,隻管好好的吃手抓羊肉便行了。
雲禩事不關己,其他人麵色陰鬱,準備見招拆招,雲禩則是開始享受美味。
雲禩以前工作很忙,從未到過青海,一直聽說青海的美味兒,這還是頭次吃地道的手抓羊肉,羊肉味道的確鮮美,但就是老了一些。
策淩敦多布一來,便讓各位皇子黑了臉,他心中不免得意起來,覺得正如同大汗所料,清廷想要帶走噶爾丹的骨灰,必然會無條件退讓。
遲到與不恭敬的言辭,都是策淩敦多布的試探罷了,如今試探成功,策淩敦多布自然得意。
就在他得意之時,一撇頭,便看到宴席之上,竟然有一人不同尋常,彆人都是眉頭緊鎖,唯獨他悠閒自在,好像很輕鬆似的,該吃吃,該喝喝。
策淩敦多布不免多看了幾眼,對方年紀很輕,大抵十七八歲的模樣,麵相十足溫柔,給人一種平和,且毫無威脅力,毫無攻擊力的印象。
策淩敦多布哈哈一笑,道:“是了,這宴席上,有酒有肉,卻無人助興,豈不是很乏味?”
親王世子立刻道:“我準備了歌舞助興,謳者已在帳幕之外等候,來人啊!喚進來!”
“且慢!”策淩敦多布道:“歌舞助興,實在太過稀鬆平常,不若咱們換換?”
世子道:“不知使者想要換甚麼助興的法子?”
策淩敦多布目光幽幽的一掃,凝視著雲禩道:“我嘗聽說,大清的皇子們都是好兒郎,也不知與我們草原上的男兒比起來如何?不若請八貝勒與我當庭比試比試,也能給大家助助酒興,如何?”
雲禩正在食肉抓羊肉,這下子好了,自己不找事兒,事兒反而上趕著來撞到雲禩麵前來了?
太子立刻反駁道:“八弟日前身子抱恙,大病了一場,如今還未恢複,若是使者想要比試,本宮大可以奉陪!”
不愧是貼了同盟卡的主兒,太子這護弟的技能可以說滿點了,不過太子的同盟卡時效也隻有幾日,馬上便要到期,看來還要想彆的法子提升太子的好感度才行。
策淩敦多布道:“哦?怎麼?男兒病一次罷了,誰還沒生過病呢?怎麼就如此金貴了?還是說,你們中原的男兒,就是不如我們草原?”
雲禩眯了眯眼目,看來這個準噶爾的使者,是專門柿子撿軟的捏,和自己杠上了?
雲禩第十個任務得到的是【金剛不壞卡】,簡單來說就是有護盾,但是雲禩不懂得武藝,若是和對方比試,絕對吃虧,而且保證贏不得。
不過雲禩並沒有拒絕,反而一口答應下來,道:“好啊,既然使者有如此雅興,我若是不奉陪,豈不是掃興?”
四爺胤禛側頭看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這旁人不知策淩敦多布是誰,他還能不知麼?眾人提起策淩敦多布,還都隻以為他是靠著兄長的庇佑,才有了今日的地位,但其實不然。
策淩敦多布是一名悍將,也是未來讓清廷很是頭疼之人,曾經多次擊敗清廷派出的大將,幾乎出於一路不敗的境地,可想而知他的武藝有多好。
而且傳說策淩敦多布力大無窮,百步穿楊,在準噶爾幾乎找不到對手。
雲禩和他比起來,光是身量便不夠看了,更彆說真正打起來。
胤禛不是很讚同雲禩的“愚勇”,立刻用空間係統給他發了私信。
【胤禛】:策淩敦多布武藝驚人,八弟不要接受這場比試。
【雲禩】:四哥覺得我會輸?
【胤禛】:不是覺得,是肯定會輸。
【雲禩】:這就是四哥的不對了,怎麼能長他人誌氣,滅弟弟威風呢?
【胤禛】:……
胤禛不是和他開頑笑的,雖然是日後的勁敵,但如今雲禩代表的,可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清廷的威嚴。
更何況,如今胤禛對他的好感度非常高,彆管是不是因為係統卡片的緣故,胤禛此時心中都是擔心的,他雖沒有像太子直接說出口,但同樣是擔心的。
胤禛不動聲色看了一眼雲禩,還想要繼續勸他不要接受這場比武,雲禩已經發來了私信。
【雲禩】:四哥不必擔心,這場比試,穩贏。
雲禩的背包裡有張【金剛不壞卡】,當然了,還有【萬人迷卡】等等,但萬人迷卡目前隻有一張,隻能群加5%的好感度,這個時候用也不頂事兒,所以雲禩並不打算用這些卡片。
雲禩一笑,道:“使者提出了比試,這比試的內容,是不是應該由我來定,才算公平?”
策淩敦多布不怎麼在意,道:“好!便由八爺來定,無論是騎馬射箭,我便沒有輸過,隨便比試!”
雲禩淡淡的道:“既不是騎馬,亦不是射箭。”
策淩敦多布皺眉道:“那是如何?”
“用刀。”雲禩輕飄飄的道。
“刀?”
“用刀?”
策淩敦多布先是反問兩句,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道:“八爺啊八爺,中原人是不是有句老話兒,喚作……甚麼門弄斧?八爺你豈不就是如此?這放眼望去,整個準噶爾的草原,便沒有人敢與我比試刀法!”
雲禩點頭,道:“班門弄斧,的確是班門弄斧了,但並非是我,而是使者你。”
“哈哈!?”策淩敦多布冷笑道:“八爺的口氣很壯嘛!”
“自然,”雲禩道:“準噶爾的確沒有人可以和你比試刀法,但是不代表我不可以。”
四爺胤禛、太子胤礽都蹙著眉,就連大爺胤褆也蹙起眉頭,不是他們瞎擔心,而是兄弟們之間有幾斤幾兩,難道大家心裡不清楚?雲禩穿越而來之前,八爺的功夫的確可以看,但是萬萬不能和策淩敦多布比試,尤其還是比試用刀,這豈不是自討沒趣兒麼?
策淩敦多布被雲禩那自信的口吻刺激到了,立刻一伸手道:“取我的刀來!”
不等隨侍將刀拿來,雲禩已經道:“且慢。”
“如何?”策淩敦多布道:“八爺怕是膽怯了?也是,現在求饒的話,也無不可。”
雲禩道:“使者何故說這樣的話兒?我甚麼時候說要求饒了?”
“那你為何叫住?”策淩敦多布道:“不取刀來,如何比試刀法?”
雲禩笑起來很溫和,道:“今日接風宴,接風洗塵,不宜動武,以免傷了和氣。但使者執意想要比試,若我不應,唯恐叫人誤會了八爺怯懦。不若這般,這宴席上,正好有刀,我們二人便用這裡的刀,比試一番。”
“宴席之上哪裡有刀?”策淩敦多布警戒的環視四周。
親王世子立刻搖手道:“八爺,您這話從何說起呢,我怎敢在宴席之上藏刀呢?絕對沒有的事兒啊!”
雲禩一笑,道:“我可沒說世子在宴席上藏了兵刃,這刀每桌上不都有麼?”
他說著,伸手將承槃裡放著切肉的小刀子拿起來,晃了晃,笑道:“不正是這個。”
“切肉的刀?”策淩敦多布也拿起自己承槃裡的刀子,他的手大,這刀子在手心裡仿佛變得異常渺小。
“這是吃飯的家夥,這刀子如何比試?”
雲禩擺弄著小刀:“切肉的刀子,也是刀子,怎麼大的刀子算刀子,小的刀子便不算刀子了?今兒個接風宴,和和氣氣的,動刀動槍難免傷了親和,正好兒了,這有小刀子,咱們不若便用這小刀子比試。”
雲禩拿起刀子,手起刀落,“唰唰”兩下,將羊肉切得又薄又平整,幾乎是薄如蟬翼,拿起來都透光,道:“在一定時間內,看誰切的肉細致、平整,又快又多,誰便是贏了。”
“這叫甚麼比試?!”策淩敦多布立刻大叫起來:“切肉是廚子做的,叫甚麼比試?”
雲禩淡淡的道:“使者不會是怕了罷?自負擅長用刀,結果連幾片肉都切不好,還想去切誰的腦瓜子呢?”
策淩敦多布臉上變色,顯然被雲禩的激將法激怒了,道:“好!比試便比試!”
四爺胤禛當真是沒想到,雲禩所說的比刀,竟然是這樣的比法,怪不得雲禩信誓旦旦,不由低聲笑了笑。
雲禩善於廚藝,切肉對他來說十足簡單,根本不需要空間係統的任何加成,而策淩敦多布雖擅長武藝,也會用刀,但是他用的刀都是大刀,剛猛有餘精準不足,突然換成了切肉的小刀,想要切的又穩又薄,也不是不可能,但絕對不如雲禩這個熟練工種。
一炷香為準,策淩敦多布又不願意認輸,當即應承下來,便準備開始比試。
隻見雲禩慢條斯理,不急不緩的拿起小刀開始切肉,左手扶著,手指微微半握,另外一手握刀,“噠噠噠”速度之快,叫人眼花繚亂。
策淩敦多布那麵兒聽著雲禩的小刀與木俎接觸的聲音,已然開始微微出汗,他本以為切肉而已,還能比切人難麼?但是可想而知,這可是精細活兒,策淩敦多布從來沒做過這個活計,這會子一上手便開始覺得不得勁兒,又聽著雲禩鼓點兒一般的響聲,心裡更是又亂又麻,瞬間亂了方寸,手忙腳亂起來。
根本不需要一炷香,半炷香足夠了,因著差距已然很明顯了,雲禩這邊切了兩盤子肉,又薄又漂亮,簡直切成了工藝品,而策淩敦多布那麵兒恨不能把肉當成柴火給劈了。
策淩敦多布看到這場麵,“嘭!”一聲,狠狠將刀子往地上一扔冷聲道:“不比了!甚麼破刀子?”
顯然是他輸不起,實在太丟臉麵兒,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來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雲禩也沒有阻攔,唇角一挑,滿含謙虛微笑,朗聲對著揚長而去的策淩敦多布道:“使者,承讓了。”
策淩敦多布都要走了,這會子被雲禩羞辱了一番,心中有氣,但是比試是他提出來,若是再掰飭下去,丟人的反而是自己,因而隻得生生忍了這口氣,硬著頭皮離開了。
……
宴席可謂是不歡而散。親王世子想要給他們下馬威,結果反而自己討了一臉難看,還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策淩敦多布也想給他們難堪,同樣碰了一鼻子灰,誰也沒討到好處。
散席之後,世子飲得有點多,被幾個美人兒攙扶著往自己的帳幕而去,走得搖搖晃晃東倒西歪,他剛進入帳幕,便覺得不對勁兒,這帳幕之中,竟還有旁人。
世子定眼一看,道:“這……使者怎麼在此?”
是準噶爾的迎親使者策淩敦多布。
策淩敦多布坐在席上,自斟自酌,笑道:“世子是大忙人兒,回來的這般晚,我來,自然是給世子送禮的。”
世子一聽,覺得策淩敦多布話中有話,揮了揮手,示意身邊的美人先退下去。
“是,世子爺。”美人們嬌滴滴的應聲,紛紛退下。
世子搖搖晃晃,扶著桌案坐下來,道:“使者深夜前來,不知何故啊?”
策淩敦多布笑著將盞中的酒一飲而儘,道:“世子這裡的酒,就是和我們那麵兒不一樣啊!真真兒的好飲,隻可惜,這片地方的酒,並非全都是世子的,不是麼?”
策淩敦多布果然話中有話,親王世子沒有立刻接口。
策淩敦多布繼續道:“其實我都知道,世子也不容易,你的父親雖是台吉,名正言順,但是許多分支打著正支的旗號,見天的鬨騰,非要把天捅一個大窟窿才行。”
羅卜藏丹津的父親,也就是和碩親王達什巴圖爾是台吉,去年進京朝拜,康熙很器重他,讓他總轄青海諸位台吉,也就是說,大家都是台吉,但是世子的老爹高人一等。
但關鍵在於,雖清廷很器重和碩親王,但是當地的台吉都不服他,因著達什巴圖爾是庶出,並非嫡出。
不隻是中原人才分嫡庶,和碩親王這裡也有一本難念的經,很多正支看不起和碩親王一族,甚至不承認他們。
偏偏世子羅卜藏丹津又是個野心勃勃之人,他不但打壓著當地的正支,還野心勃勃的想要在青海一家獨大。清廷器重和碩親王,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因著和碩親王“不爭”,甚麼事情都順著清廷,還和清廷往來密切,若是他們家想要在青海獨大,集權意識強烈的康熙如何能容忍他們?
因著這種種的緣故,康熙又是器重和碩親王,但關鍵時刻,又是對他們家若即若離,揣著明白裝糊塗。
策淩敦多布道:“清廷不過把世子作為一顆棋子罷了,想用便用,想丟便丟,世子想必也感覺出來了,這樣的清廷,值得世子賣命麼?不若……我們合作。”
世子眼眸亂轉,道:“使者這是來迎親的罷?你們與清廷馬上就要成為姻親之好了,為何還要大費這些周章?”
策淩敦多布冷笑一聲,道:“甚麼姻親之好?他們不過是想要籠絡我們大汗罷了,清廷自以為是大汗的恩人,覺得大汗能夠即位,都是清廷的恩德,還想用一個剛剛冊封的野公主拴住我們大汗?決計不可能,這場姻親,必不能成!”
親王世子還是猶豫,道:“這……使者雖說的有些道理,但是你也知道的,這送親的使團,太子、大爺,還有四貝勒和八貝勒,哪一個是省油的燈?那個八爺,你也見識了,油滑得緊呢!”
“這有何懼?”策淩敦多布道:“他們狡猾陰險,我們便束手無策了?我還留了一手助力,安插在使團之中,保證無人知曉。”
“是誰?”世子來了興致,追問道。
“進來罷。”策淩敦多布冷笑道:“讓世子見見,以後咱們大家都是一家子人了。”
嘩啦——
伴隨著氈簾子打起來輕響聲,一條高大的人影從帳幕外麵走了進來。
那人恭恭敬敬的給羅卜藏丹津作禮,道:“淵吝拜見世子爺。”
作者有話要說: 隔壁的《每次穿越都在大理寺牢房》明日完結~目前日更的文就是這篇和新文《我在錦衣衛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