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強扭的瓜——甜!(2 / 2)

三爺胤祉引薦道:“二位弟弟可能看著眼生,這是陳先生。”

眾人落座,三爺胤祉麵色親和,笑容溫柔,道:“二位弟弟,快嘗嘗看,這菜色都是我親手炒製的,尤其是這豆角,十足的新鮮,除了我這裡,你們滿京城怕是食不到,嘗嘗看。”

雲禩順著他指的方向一看,原是一盤扁豆,扁豆在一片綠色之中不會很顯眼,定眼一看,這扁豆炒製的……過於生了。

很多人都知道,吃扁豆一定要炒熟了,絕對不能吃生的,因著生的扁豆裡,含有刺激性的東西,對胃部的刺激性非常大,不止如此,生扁豆還可以溶解紅細胞,引發出血性炎症。

如果扁豆沒有炒熟就吃,輕則腸胃不舒服,重則惡心想吐,甚至危及生命。

簡而言之,便是中毒。

雲禩挑了挑眉,這扁豆這麼生?

雲禩知道,生扁豆是不能食的,但是四爺胤禛不知道,他提起筷箸來,便要去夾扁豆。

雲禩一看這場麵,心中轉了兩圈,看來老三是故意的,怕是因著銅山的事情,對自己和便宜四哥懷恨在心。

這生扁豆的事情可大可小,若是真的中了毒,出現了生命危險,到時候三爺完全可以說自己不知情,也是好心,然後推的一乾二淨。

眼看著胤禛夾起扁豆來,便要放入口中,雲禩裝作不小心,撞了一下胤禛的手臂,扁豆直接從他的筷箸間溜了下去,吧唧一下掉在胤禛的袍子上。

四爺:“……”

雲禩看著他的黑臉,一時間有些想笑,險些忘了,便宜四哥好像還有點潔癖。

雲禩連忙毫無誠意的道歉,道:“對不住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三哥,有沒有空的屋舍,能讓四哥換件衣裳的。”

“自然是有的。”三爺見胤禛沒能吃下扁豆,稍微有些遺憾,保持著微笑道:“這麵兒就有,我帶你們去。”

“不勞煩三哥了,”雲禩道:“讓下人導路便好。”

“也好。”

下人很快引著雲禩和胤禛離開了膳廳,往空屋舍去換衣裳。

兩個人一離開,老三的笑臉立刻落了下來,真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淡淡的道:“可惜。”

“沒甚麼好可惜的,”陳夢雷道:“這長豆的毒素,一般人並不知情,想來四爺和八爺必然沒有防備,一會子隻要用膳,多多少少都會中毒。若是他們運氣不好,毒發了是他們該著,若是他們運氣好,三爺也不吃虧,不是麼?”

胤祉點點頭,道:“師傅說得對。”

雲禩和胤禛進了屋舍,掩上門,胤禛很了然的道:“八弟有話直說罷。”

雲禩一笑,道:“我與四哥越來越心有靈犀了?”

胤禛揉了揉額角,將臟了的外袍脫下來,換上侍從剛才送來的乾淨外袍。

雲禩道:“其實……方才那宴席上,扁豆有毒。”

“有毒?”胤禛蹙眉道:“這不可能。若是你我二人在老三的宴席上中毒,這麼多雙眼都盯著呢,老三該如何對皇上交代?朝廷上他也說不過去。”

再者,這年頭的驗毒都有一套標準,要在宴席上投毒,絕對是一件蠢事兒。

雲禩笑道:“也並非投毒,而是扁豆本就有毒,若是沒有炒熟,輕則胃痛嘔吐,重則傷及性命。”

胤禛以前不經常吃扁豆,而且扁豆這種菜色不容易進味兒,為了更加入味兒,一般都是燜製,或者使勁炒製,自然不會出現半生不熟的情況。

胤禛眯眼道:“老三是故意的?”

雲禩點頭道:“必然是故意的,若是咱們毒發,三爺可以一推乾淨,若是咱們僥幸沒事兒,他也不會有任何損失,這筆買賣,肯定是他合算。”

胤禛冷笑一聲,道:“好的很呢。”

雲禩攔住胤禛,道:“四哥,這件事情不便撕開臉麵兒。”

其實胤禛也懂得這個道理,他並非衝動之人,自然知道老三都是算計好的。

若是因著扁豆的事情便撕開臉麵兒,老三完全可以說,自己也是頭一次理膳,好心好意,誰知道扁豆沒有炒熟呢?所謂不知者不怪,總之是可以讓老三蒙混過關的。

到時候若鬨到了皇阿瑪跟前,反而顯得胤禛氣量小,是針對老三。

雲禩笑道:“不過……這個虧,我可不吃。”

胤禛看向雲禩,雲禩又道:“再者,生得扁豆若是不食,扔了也怪浪費的,等一會子便看弟弟露一手罷。”

胤禛換好了外袍,兩個人便離開了屋舍,回到膳廳裡。

老三胤祉笑得一臉溫柔,道:“二位弟弟,快請入席。”

果不其然,老三還是推薦這盤子扁豆,若說他不知道扁豆沒炒熟,誰也不信的。

雲禩則是一笑,道:“一看便知道三哥是頭一次下廚。”

“哦?”老三胤祉道:“八弟這都能看出來?”

雲禩也不說扁豆是生的,隻是道:“這扁豆這般做法,豈不是浪費了扁豆的滋味兒?”

老三聽他說起扁豆,心裡咯噔一聲,不著痕跡的打量起雲禩,也不知雲禩是不是發現了甚麼端倪。

雲禩偏偏不告訴他,反而與他說起了扁豆的烹飪法門,道:“之前聽三哥說也是喜愛理膳之人,那正好兒了,這個扁豆這般炒製太過平平無奇,弟弟倒是有另外一種好法子。”

“這……”老三道:“隻是如今這長豆做都做了,今兒個若不然湊合一下?下次為兄再按照弟弟的法門製作一次?”

雲禩二兩撥千斤的道:“我觀三哥也沒有動這扁豆一口,看來這扁豆的炒製方法,就連三哥你本人,都覺得有些子不妥,若是這般白白浪費,豈不是暴殄天物?皇阿瑪日常教導咱們,要珍惜糧食,不如便讓弟弟將這扁豆回鍋,做出一味好滋味兒來。”

三爺胤祉要的就是生扁豆,雲禩這會子竟然要將扁豆回鍋加工,那豈不是全熟了?再吃起來,能有甚麼看頭?

可偏偏老三不能說甚麼,他想要掙紮一番,卻感覺有人按住了自己的手背,側頭一看,陳夢雷不著痕跡的對自己搖頭。

於是老三隻好放棄,乾笑道:“是了,八弟這般說,也有些道理,是三哥險些糟蹋了糧食。”

雲禩道:“那弟弟便去回鍋這盤扁豆。是了,三哥不是也喜歡理膳,不如一同來膳房,咱們兄弟兩個……鑽研鑽研?”

三爺胤祉哪裡喜歡理膳,隻不過隨便一說罷了,這扁豆是不是他炒的也未可知,用這個當做借口罷了。

如今雲禩卻抓著這點子不放,一定讓三爺進膳房。

三爺是個文人雅士,素來舞文弄墨的,喜愛美食的滋味兒,卻又不喜歡油煙,自然是不想進膳房的,但他把話頭都說在前麵兒了,這會子拒絕,倒變成了現成打臉,怎麼能夠?

三爺隻好硬著頭皮,端著笑容,道:“是了,我剛才就想對八弟這麼說,隻是唯恐八弟嫌棄我偷學了你的手藝。”

“怎麼會?”雲禩很是親和,道:“三哥,咱們走罷。”

胤禛一看,雲禩的唇角噙著“親切”的笑容,這笑容中隱隱約約一抹狡黠,必然是要戲弄於老三了。

胤禛抬起手來揉了揉額角,但不知為何,他倒是很想看看雲禩是如何戲弄老三的。

胤禛站起身來,淡淡的道:“兄長和八弟都入膳房親手烹調,我斷沒有坐享其成的道理,也隨二位去看看。”

眾人乾脆一並子全都進了膳房,膳夫們看到三位爺,並著三爺的師傅進來,嚇得都不敢出聲兒,一時間也不知道這是甚麼仗陣。

雲禩動作很麻利,將鍋子裡倒上油,準備將扁豆回鍋炒製一番,他眼看著老三在旁邊,故意托著盤子,“嘩啦——”使勁往裡一道,老三沒有防備,那扁豆又生的厲害,甚至還帶著水珠兒,油星瞬間迸濺起來,飛濺到老三胤祉一身,手背上也都是,脖頸上也被迸了好幾下。

“嘶……啊!”老三吃痛,連忙捂住自己的手背和脖頸,疼的他一個激靈。

說實在的,三爺從未下廚過,哪裡知道熱油裡滾了水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陣仗不亞於放火器,都給三爺嚇懵了!

“三爺!”陳夢雷趕緊拉著老三後退。

油星還在劈裡啪啦的迸濺,雲禩因為早有準備,拉著胤禛退的遠遠兒的,這會子比誰站的都遠,嘴裡毫無誠意的道:“對不住對不住!油星怎麼這麼大,濺的真高。”

雲禩說話毫無誠意,甚至還笑眯眯的,裝傻充愣誰不會呢?老三胤祉又不是傻的,反而很聰明且精明,一看雲禩那個模樣,便知道他一早猜出了扁豆有毒。

三爺這會臉子上一陣青,一陣紅,又不能發火兒,畢竟不知之不怪,八弟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若是罵出口,反而顯得自己沒有氣量,沒事兒找事兒。

老三隻好咽下這口氣,旁邊的陳夢雷忙道:“三爺,我去叫禦醫來。”

老三忍著疼痛,道:“有勞師傅了。”

他說著,又擠出一個笑容,比哭還難看,對雲禩道:“八弟也非故意,我又怎麼會怪罪你呢?隻是不過……你看三哥的手,也不好在膳房裡多待了,我先去處理一下傷口,二位弟弟請便罷。”

說罷,也不等雲禩回答,一甩袖袍走了,果然是裝不下去了,估摸著這會子氣的已然像是火器似的,馬上能爆開。

雲禩等三爺胤祉一走,便笑出聲來,胤禛道:“便知道八弟不安好心。”

雲禩道:“四哥可冤枉我了,我的的確確是想要將扁豆回鍋,做些好食的。”

這宴席上都是蔬菜,清淡的太離譜兒,雲禩這個人雖然不是一口蔬菜不吃,但還是喜歡食肉的,這樣的宴席根本吃不飽。

雲禩將扁豆回鍋,煸炒了一番,然後弄了一些麵條來,將麵條煮熟,然後和扁豆一起炒製,做成了一大鍋的扁豆炒麵。

白生生的麵條下鍋,加入醬色,炒製成生琥珀的顏色,這顏色可比宴席上那些不是白,便是綠的色彩有食欲多了,看著便覺得頂飽。

扁豆煸製出香,加入了麵條一炒,雖然是全素的,但是香味兒立刻冒了出來,食欲滿滿,可不是比乾吃生扁豆要好吃的多麼?

雲禩喜歡稍微乾鬆一點,卻比較進味兒的炒麵,因此湯汁沒有放那麼多,燜至入味兒,便將扁豆炒麵盛出來,盛在承槃中。

雲禩道:“多虧了弟弟,不然四哥這頓要挨餓了。”

胤禛無奈道:“哪裡有自己誇自己的?”

三爺胤祉被雲禩氣走了,離開了膳房,徑直回自己的屋舍,再也忍不住,“哐”一聲巨響,撞上門,氣的一掃袖袍,將桌案上的文書全都掃下去,劈裡啪啦落了滿地。

吱呀——

屋門又被推開了,陳夢雷從外麵走進來,道:“三爺,讓太醫看看你的傷勢。”

老三胤祉正煩心,揮手道:“不必看了,傷勢不嚴重,被油星迸濺了兩下罷了,隻是這傷勢不嚴重,臉麵兒卻不好看的。”

他沉吟了一番,低聲道:“師傅是否也覺得,這老四和老八,怕是發現了我的伎倆?”

陳夢雷沒說話,卻點點頭。

三爺冷笑一聲,道:“我倒是低估了他們去……這降爵之仇,不可不報,但凡是擋我路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陳夢雷道:“三爺不必著急,今日四爺與八爺雖然看出來,但他們沒有撕開臉麵,說明也知道這事兒不能挑明,三爺還是需要把兄友弟恭的這出戲,唱足才可。今日三爺燕飲,邀請四爺八爺的事兒傳到皇上耳朵裡,皇上便知道三爺與兄弟們重歸於好,也可以讓皇上放心。”

三爺胤祉點點頭,耐著性子道:“師傅說得對。”

陳夢雷道:“既是三爺不願意讓太醫看診,也需要塗些藥膏,免得受罪。”

他說著,似乎早就知道三爺隻會口頭上答應看診,因而提前準備了藥膏,遞給三爺,道:“三爺自己個兒塗藥,還是讓我來?”

老三執拗不過,接過藥膏道:“我自己來便可。”

三爺塗了藥,這才重新回到宴廳,繼續兄友弟恭的戲碼,他還沒踏進宴廳,便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兒。

三爺素來口淡,喜歡食清淡的,這是京城裡人儘皆知的事兒,但凡是有醬色的,他都不喜歡,彷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般。

其實這都是三爺自己給自己立的“人設”,他雖然口淡,但也不至於不吃醬色,隻不過三爺對外一直是不爭的形象,所以用這個來粉飾自己罷了,好讓皇阿瑪覺得自己清心寡欲,連食欲都沒有,更何況是對儲君之位的貪欲呢?

這口淡說得多了,三爺素來吃的也淡,慢慢就變得真的不喜歡那些大魚大肉了,隻是今日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十足誘人的味道,也並非大魚大肉,卻十足勾人。

三爺快走兩步,進入宴廳,便看到那盤子半生不熟的扁豆,竟然變成了一份奇怪的麵食。

三爺從未食過炒麵,不知這麵食還能和扁豆一起炒製起來。

方才“綠油油”的扁豆,這會子裹著醬色,混合在經過炒製的麵條之中,若隱若現,多了一股子“人間煙火”的味道。

好香!

三爺隻顧著生氣了,還沒食甚麼東西,這會子一聞,登時感覺口涎在唇舌間打轉兒,下意識舔了舔唇角,竟是無比想食。

雲禩見到他,笑道:“三哥,這扁豆回鍋了,三哥快來嘗嘗滋味是不是比方才更好?”

三爺胤祉將信將疑,坐下來,拿起筷箸,試探的挑了一根炒麵,一小根往嘴裡放。

麵條雖然沒有掛著湯水,也不是湯麵,但入口莫名噴香四溢,那是醬香的味道,混合煸透了的扁豆香味兒,一下衝入口腔,繚繞在唇舌之間,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三爺的眼眸瞬間都亮了起來,他從不知道,素麵竟然如此好食。

三爺又試探的夾了一筷子扁豆,扁豆熟透了,顏色比之前要深的多,加之裹上了醬色,若說方才是清冷,這會子便是誘人,放入口中咬一口,嫩極了,一點子也不老,而且沒有那股子惹人煩的青氣,一口扁豆一口炒麵,簡直停不下來!

三爺是萬沒想到,雲禩理膳這般好食。雖皇子們之間,每個月都有請宴,但是三爺為了顯得清高不爭,基本是不怎麼參加請宴的,上次的咖喱火鍋,連太後都去了,偏偏三爺胤祉便沒去,所以還沒有正麵領教過雲禩的手藝。

今兒個嘗了一口平平無奇,毫不起眼的素扁豆炒麵,那口舌之欲瞬間便被征服了,說不出來的好食,欲望這東西,真不是想放手,便能放手的。

何止是三爺覺得這扁豆炒麵好吃?四爺胤禛也覺得如此,四爺不喜歡扁豆,太青氣,也沒甚麼太多的吃法,一年也不會特意去吃一次,今日卻是領教了,他很想問問雲禩,有甚麼是他做不好的食材麼?

雲禩在三爺家裡露了一手,與四爺胤禛吃的肚歪,這才離開了三貝勒府,也算是酒足飯飽。

兩個人順路往回走,到了八貝勒府門口,胤禛道:“今日你當麵給老三難堪,加上降爵的事兒,這筆賬,他必然會跟你清算,八弟近來都注意一些。”

雲禩點點頭,道:“四哥放心便是了,若說起來,四哥也是老三報複的一份子罷?”

扁豆事件之後,三爺胤祉安分了兩三日,這日裡雲禩剛準備出門走走,前腳才踏出門,險些便被人撞了個滿懷,定眼一看,是鄂倫岱。

鄂倫岱風風火火的,道:“八爺!大事不好了!”

雲禩揉著額角,道:“又是怎麼的?這回是誰奪走了小叔你京城第一美的頭銜?”

“三爺!”鄂倫岱下意識的說出口,隨即呸呸了兩聲,道:“甚麼京城第一美,沒有這回事兒!”

雲禩笑道:“哦,原來是三爺啊,不過小叔你放心,若是論起容貌,小叔你目前還是穩坐這京城第一美寶座之人。”

“八爺彆鬨了,”鄂倫岱道:“我說著正經事兒呢!”

他壓低了聲音,道:“三爺方才在乾清宮,參了你一本!”

雲禩挑眉,道:“哦?參了我一本?”

鄂倫岱道:“千真萬確,方才淵吝告訴我的。”

淵吝在聖前行走,雖然品階不高,但在康熙麵前說得上話兒,也有些人脈。

雲禩道:“難不成是廣善庫出了問題?還是生息銀的賬目對不上?”

“都不是都不是。”鄂倫岱道:“是胡椒!”

胡椒?

這可真是奇怪了,都給雲禩說懵了,怎麼又說到胡椒去了?

鄂倫岱道:“八爺,前些日子,四爺是不是送了您不老少的胡椒?”

的確有這麼回事兒,當時差點把雲禩給嗆死,全府上下一勁兒的打噴嚏,雲禩感覺四哥不是來送禮的,而是來投毒的,那原理就好像是蟑螂殺蟲劑,把蟑螂活活累死,雲禩還以為自己要打噴嚏打到力竭而亡呢。

鄂倫岱“啪!”一拍手,道:“這就對了!三爺剛才參了你一本,說你收受四爺的賄賂!”

賄賂?

雲禩恍然大悟,是了,這個年代的胡椒很昂貴,有人說胡椒比金子還貴,吃得起胡椒的人,全都是有錢人家,非富即貴。

鄂倫岱道:“三爺說了,這是你和四哥朋黨的交易,用銀錢太過紮眼,便換成了胡椒,胡椒可比金子還要貴,四爺送了你那麼多胡椒,隻要找到了胡椒,那就是證據啊!”

鄂倫岱一口氣又道:“我出宮來的時候,四爺已經被皇上叫進宮去盤問了!八爺您知道的,皇上最討厭甚麼?無非就是貪汙和朋黨啊,皇上尤其厭惡皇子們結成朋黨!”

“八爺,你的胡椒都放哪裡了?吃完了沒有?”

雲禩挑眉道:“那麼多胡椒,哪裡一口氣能食完。”

就算是每日做豬肚雞湯,放好多好多的胡椒,一直吃到今日,也吃不完這麼多胡椒啊。

雲禩沒想到,收了胡椒而已,還能被老三說成是朋黨的交易,這腦洞也真是開闊了。

鄂倫岱道:“不行,八爺,你快把那些胡椒找出來,先送到我家裡去,我猜皇上一準兒會派人來搜,若是搜出了許多胡椒,這話就說不清楚了,你先把胡椒送我家裡去,我給你藏著。”

雲禩哭笑不得,道:“你與我走到這邊近,難道便不怕三爺也參你一本?”

鄂倫岱道:“我鄂倫岱早就臭名昭著了,還怕他參我?若是怕,我今兒個也不來了。”

雲禩一笑,道:“小叔倒是個爽快人,無妨,不必著急,不需要將胡椒運走,我自有對策。”

那麵兒康熙果然把胤禛叫進宮去了。

今兒個是休沐,胤禛沒在宮裡頭,而是在家裡歇息,本想一會子去空間裡看看魚兒的,哪知道事情便來了。

是皇上派遣了太監總管梁九功,到他這裡來傳話,讓胤禛進宮一趟。

胤禛留了一個心思,道:“不知皇上突然傳召,可是有甚麼急事兒?”

梁九功是宮中的老人了,康熙對他的評價是“勤謹老實,寡言穩重”,但能爬到總管太監這個職位,哪裡是靠著老實,不會說話就行的?

反而是需要一些頭腦。

梁九功素來知道四爺的為人,便小聲透露道:“不瞞四爺,奴才出來之時,皇上正發怒呢……”

梁九功將三爺參奏他與雲禩的事情說了一遍,胤禛心裡有了數兒:“多謝梁公公。”

“看四爺您說的,”梁九功笑道:“皇上也沒說這事兒不能說,再者說了,皇上叫您過去,不就是說這事兒的麼,奴才也沒做甚麼。”

胤禛進了乾清宮,康熙黑著臉坐在上手,果然看到老三侍立在側,看到胤禛來了,還對康熙道:“皇阿瑪莫要動怒,或許是誤會一場,先好好兒的問四弟,總能解決的。”

如此攛掇的手段,淵吝早就頑的夠不夠了,胤禛也是見過世麵的人,自然能聽出來,老三這是裝好人呢,用八弟的話說,便是……

好大一朵白蓮花?

胤禛拜下,道:“拜見皇阿瑪。”

“老四,你知道朕為何叫你前來?”康熙問道。

胤禛自然知道,但是他並沒有多說,而是道:“兒臣不知。”

“你不知道?”康熙黑著臉道:“你是不知道,還是不願意承認?”

胤禛道:“兒臣的確不知。”

康熙道:“好啊,老三,你給他提個醒兒。”

三爺胤褆道:“四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與八弟私底下來往,便總要想著有一日,會被皇阿瑪知曉。”

胤禛麵色平靜,淡淡的道:“我不知三哥在說甚麼。”

康熙道:“老三都告訴朕了,你與老八私底下來往甚密,結為朋黨!還互相賄賂,收受財物。”

胤禛仍然是一貫的平靜,眼神裡並未有心虛,心中想著,交往甚密的確是有的,畢竟好感度這麼高,自己個兒總是不由自主的與八弟來往,若是能結為朋黨,自己現在也不用為了刷八弟的好感度而發愁了。

胤禛道:“皇阿瑪明鑒,皇阿瑪深知兒子的秉性,兒子做過的事情,斷不會不承認,但兒子沒做過的事情,也斷不會受人栽贓、陷害。”

說著,還瞥了一眼三爺胤祉,意思很明顯了,是老三在栽贓陷害自己。

老三道:“四弟,那我問你,你前些日子,可是送給了八弟許多胡椒?”

胤禛對答如流,道:“確有此事。”

三爺道:“胡椒乃是如此稀罕之物,比之黃金,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還不算你與八弟互相賄賂麼?”

胤禛回答道:“我的確送了一些胡椒與八弟,那便是賄賂了麼?八弟素日裡喜歡理膳,又做得一手美味的豬肚雞湯,這豬肚雞湯便是需要用到胡椒,我送八弟一些,情理之中,何談賄賂?”

他說著,淡淡的質問:“那前些日子,三哥還請我與八弟前去用膳,請問三哥,在三哥府中食的喝的,也算是收受賄賂了麼?”

胡椒在這個年代,的確是金貴之物,康熙不知所以,叫胤禛前來質問,如今一聽,甚麼豬肚雞湯?怎麼又扯到雞湯去了?

康熙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三爺胤祉道:“皇阿瑪,這熬湯用到胡椒,的確是常有之事,但總用不到如此大量的胡椒?兒臣聽人檢舉,說是四弟送了許多胡椒給八弟,可比萬金,如今這胡椒怕是一時半會兒子也食不完,若是皇阿瑪派人去尋,指不定還能在八弟的府中,找到賄賂的證據。”

康熙沉吟了一番,道:“好,便按照老三說的……”

他說著,又道:“陳夢雷。”

“下臣在。”陳夢雷站出來拱手作禮。

康熙道:“你即刻領旨,前去八貝勒府,徹查此事,務必給朕查清楚。”

“是,下臣領旨。”陳夢雷應聲。

三爺胤祉一聽,不由得笑了起來,唇角劃開一絲絲笑容,那麼多胡椒,怎麼可能一時全都用完?到時候搜出了胡椒,彆管是不是朋黨,這麼大的錢款,要怎麼說,還不是看自己個兒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呢?

胤禛平靜的看了一眼老三和陳夢雷,顯然,是他們提前想好的,目的不必多說,自然是拉自己和老八下馬,畢竟銅山的事情,老三是記了仇的。

胤禛不動聲色,給雲禩發了一條私信。

【胤禛】:皇上派了陳夢雷去你府上,已經動身了,要去搜賄賂的證據。

【雲禩】:胡椒?

雲禩的私信很快回過來。

【胤禛】:看來八弟消息靈通,已經得知了。

【雲禩】:自然,京城第一美剛才來過。

【胤禛】:……

【雲禩】:四哥放心,你送的那些胡椒味道太衝了,我全都放在空間的桃花塢裡,他們想找也找不到。

胤禛看了雲禩的私信,當即放心下來,任是陳夢雷把八貝勒府翻一個底兒朝天,也絕對找不出甚麼來。

倒不是胤禛怕彆人發現自己送了許多胡椒給老八,但如今老三是上天入地的找茬兒,若是真的翻出了胡椒,到時叫他們“看圖說話”了,反而惹得一身腥臊,平白麻煩。

雲禩這樣把胡椒放進空間裡,倒是簡單便宜,免得多費口舌。

陳夢雷領了旨意,胤禛和胤祉也一道離開乾清宮,往雲禩的府邸而來,胤祉似乎生怕雲禩把東西轉移,可謂是風馳電掣,緊趕慢趕。

眾人一進了八貝勒府,便問道一股子濃鬱的香味兒,那是美食的味道,飄散在空氣中,隱隱綽綽的勾人。

三爺胤祉上次食了扁豆炒麵,這會子聞到香味兒,不由下意識的深吸兩口氣,隻覺得這味道也太噴香四溢了。

是豬肚雞湯的味道。

雲禩正巧從膳房裡走出來,看到老三、老四還有陳夢雷,帶著一乾子保衛辦的侍衛,明知故問的道:“三哥四哥?還有陳先生,你們這是……聞著香味兒來的?這麼多人,我這鍋湯怕是不夠啊。”

陳夢雷一貫肅穆,冷漠的道:“八爺,下臣奉聖旨前來,徹查賄賂朋黨一事。”

陳夢雷把來意說了,雲禩笑道:“賄賂?朋黨?這感情兄弟們敢情好,也是我們的不對了?四哥的確送了一些胡椒給我,但已經在湯鍋裡了,陳先生是要把湯鍋一同帶給皇上不成?”

三爺胤祉道:“八弟,不是我不信你,這陳先生也是奉命行事,奉旨辦事,八弟可彆記恨了陳先生去。”

“怎麼會呢?”雲禩道:“陳先生也是聽命,再者說了,若是記恨,我合該去記恨那個誣告之人。”

他說的彆有用意,三爺自然聽出來了,他在指自己,卻偏生裝作不知情。

陳夢雷也沒廢話,道:“八爺,得罪了。”

說罷,揮手道:“搜。”

“是!”

豹尾班的侍衛立刻上前,搜查八貝勒府,雲禩也不著急,撣了撣自己的衣袍,道:“侍衛們搜著,咱們不如坐下來等會兒?”

三爺胤祉見他這個態度,隻覺得不同尋常,難道老八已經把胡椒轉移出去了?總不能是把胡椒都用來熬湯了罷?

老八最近這些日子,又是去寧夏,又是去南鎮的,總不在京城,那些個胡椒肯定不能一口氣兒用了,且胡椒那麼大的味道,絕對藏不了。

三爺幽幽的道:“都找仔細了,千萬彆冤枉了八弟。”

雲禩道:“是了,都找仔細了,八爺的府邸,搜一次可搜不得第二次。”

胤禛也不著急,聞著豬肚雞湯的香味,反倒是勾出了一絲絲饞癮,乾脆坐下來,道:“八弟,可能給為兄盛一碗湯?”

雲禩笑道:“有何不可?”

搜查了將近半個時辰,可謂是裡裡外外前前後後,一個角落都不差的搜查。

“沒有找到!”

“這邊也沒有。”

“回大人,沒有發現!”

豹尾班的侍衛回來複命,陳夢雷的臉色瞬間更加陰冷起來,似乎不相信甚麼也沒有找到。

他們來的如此之快,可謂是迅雷不及掩耳,就算雲禩聽到風聲,也不能如此快的“消滅證據”,如今裡裡外外的搜查了,卻甚麼也沒找到。

雲禩道:“陳先生,我勸你把這鍋湯端回去複命,否則……不好交代啊。”

胤祉的臉色相當難看,似乎沒想到這事情搞砸了。

雲禩站起身來,道:“得了,我隨兩位兄長,一同回宮複命罷。”

三爺胤祉誌得意滿的離開皇宮,回來的時候卻黑著臉,一副懨懨的目光。

康熙見到眾人,道:“如何?”

陳夢雷稍微遲疑,但還是上前複命,道:“回皇上的話兒,下臣……並未搜到賄賂。”

“並未?”康熙提高了嗓音。

雲禩站出來,道:“回皇阿瑪,也並非是一點子沒有搜到,有,的確是有的,全都在這裡了。”

梁九功立刻呈上了“證據”,一碗豬肚雞湯,奶白色的湯頭下麵,沉浮著幾顆胡椒……

康熙聞著豬肚雞湯的香味兒,肚子裡咕嚕一聲,這會子也不知道該氣好,還是該笑好,道:“老三,這是怎麼回事兒?!”

三爺胤祉立刻拜下,一改方才咄咄逼人的態度,道:“是……是兒子的不好,應是有人錯參了四弟與八弟,兒臣沒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便貿然與皇阿瑪呈稟。”

上次是生扁豆,這次是胡椒,雲禩覺得三爺找茬的法子很是另辟蹊徑,劍走偏鋒,若是不給三爺一些教訓,他可能會當雲禩是個軟柿子,好捏咕。

雲禩道:“三哥,這哪裡是錯參?分明便是……誣告。”

咯噔!

三爺胤祉心中一沉,沒能扳倒老四老八,現在反而被將了一軍。

叮!

【任務十五:強扭的瓜——甜!】

任務十五:將名士陳夢雷,從三爺胤祉身邊強搶過來,據為己有!(為期30日)

雲禩一看,任務來了,好得很,搶人總比女裝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八爺表示,大家一起來吃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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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我在錦衣衛打工》日更中,也是早08點準時更新,歡迎來看看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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