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強扭的瓜——甜!(1 / 2)

雲禩眼皮一跳, 道:“四哥,快彆鬨了。”

四爺胤禛淡淡的道:“哦?還是我鬨了?”

雲禩:“……”便宜四哥不隻是毒舌記仇,還特彆傲嬌。

雲禩道:“是我鬨, 都是我的錯。”

胤禛道:“自然是你的錯。”

雲禩道:“四哥,看在弟弟誠懇道歉的份兒上,快給我拿件兒衣裳。”

胤禛還是沒有動, 道:“我問你, 這次又是甚麼卡片。”

雲禩老實道:“失憶卡……”

胤禛道:“任務給的?”

雲禩道:“商城買的……”

胤禛道:“多少點數?”

雲禩道:“200P……”

胤禛:“……”

四爺本以為是甚麼珍惜卡片,結果是200P一張的普通卡片, 當然了,因著四爺的任務總是失敗,還要用點數來升級空間,所以200P對於四爺來說, 其實也拿不出手。

胤禛又道:“下次還敢不敢亂貼卡片了?”

“不貼了。”雲禩簡直是能屈能伸的典範。

胤禛聽他這麼老實, 這才作罷, 把其他衣裳拿給雲禩。

雲禩因著胳膊上的傷口,發熱了一日, 第二日一大早上便好了,又可以起程參加祭祀。

南鎮的祭祀活動順利結束, 雲禩和胤禛一行人便押送著縣官往京城而去。

一個縣官而已,按理來說不會驚動康熙,但是問題在於銅山的案件是雲禩和胤禛破獲的,再有就是, 這個案件牽扯到了老三胤祉。

康熙聽說了這件事情, 勃然大怒,立刻將人招到乾清宮,又把老三胤祉叫過來對峙。

縣官顫巍巍的跪在乾清宮的地上, 他從未見過這麼大的排場,此時嚇得雙膝癱軟,跪在地上動彈不得,一個勁兒的磕頭,大喊著:“饒命!饒命啊!皇上饒命!”

康熙嫌他嚷得人心煩意亂,冷聲道:“堵上他的嘴!”

“是!”

侍衛們衝上來,將縣官的嘴巴堵上,沒過多久,老三胤祉便來了。

三爺從外麵走進來,規規矩矩作禮,道:“兒子給皇阿瑪請安。”

雲禩和老三接觸的並不多,今兒個才正正經經的打量起老三來。

三爺胤祉平時為人很低調,他的排行雖然靠前,但是京城之中誰都知道,有大爺黨,有太子黨,唯獨沒有老三的黨派,老三不熱衷於奪嫡,獨獨愛見讀書,是個十足的書卷氣文人。

隻不過彆看老三喜愛讀書,但他也精於狩獵,老三的騎射功夫一流,曾經和康熙比試過,留下來的記錄是不分伯仲,足以說明老三的武藝也是一流的。

日前在康熙的壽宴上,雲禩見過老三一麵,但也是匆匆一麵,老三從來不炫耀,做事兒也低調,整個人默默無聞,似乎還是有意默默無聞,所以並不突出。

如今在乾清宮的大殿上見到老三,雲禩便細細的打量了一番。

這老三身量高挑,甚至微微有些瘦削,打眼一看便知道是個書卷氣的文人,絕不會與甚麼武人掛上關聯。老三眉眼長相很溫柔,但並不能說太出彩,樣貌和他的為人一樣,十足低調。

若是普通人,也就信了老三是個低調之人,但雲禩可是“外來人”,自然知道九龍奪嫡之中,老三也是關鍵人物。

老三完全不像表現出來的如此低調。他如今和四爺胤禛一樣,都是太子黨,與太子的關係十足親厚。是太子黨,但又不是太子黨,老三聰明就聰明在這一點子上,他與太子走得很近,卻從來不讓人說是結黨營私,因著老三知道,康熙最討厭的便是朋黨了。

在太子被廢的時候,康熙勃然大怒,找來了老三對峙,說老三助紂為虐,但是老三卻說道的頭頭是道,把關係撇得清清楚楚,康熙因此覺得老三並非朋黨,免除了老三的禍事,反而是複立太子之時,因著老三與太子走得很近,所以連同被“升了官”,得到了便宜。

看得出來,老三很會做人,無論在父親麵前,還是在兄弟麵前,都很會做人。

雲禩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老三,很快收回了目光,站在一旁。

康熙冷哼了一聲,道:“你看看,這是誰,你可識得?”

老三胤祉打量著被堵住嘴巴的縣官,細細的看了看,搖頭道:“回皇阿瑪,兒臣不識得。”

“唔唔唔!!唔唔——”縣官嘴巴被堵住了,使勁搖頭,似乎還想說甚麼。

康熙道:“你不識得?但是朕看,他卻識得你!來人,讓他開口說話。”

侍衛立刻摘取了縣官嘴裡的布巾,縣官立刻開口道:“三爺!三爺是我啊!是我!您快幫我求求情!三爺!”

縣官一開口,康熙的臉色登時落得更嚴重了,道:“朕就說,你不識得他,他卻識得你!說!到底怎麼回事,銅山的失蹤案件,和你有沒有關係!”

“皇阿瑪息怒。”老三胤祉給人一種溫吞的感覺,說話也慢條條的,此時康熙勃然大怒,老三跪下來道:“請皇阿瑪息怒,若這名官員是銅山的官員,那兒臣是識得的。”

“現在怎麼又識得了?”康熙道。

老三道:“回皇阿瑪的話兒,兒臣的確識得一個銅山的縣官,但是從未見過麵兒。兒臣偶然機會下,聽說銅山有一個愛民如子的縣官,政績斐然,願意自掏腰包修路修橋,深得百姓的愛戴。兒子便想了,如此愛民如子的官員不可多得,隻是呆在小縣裡,豈不是浪費了人才?因而提拔舉薦了該名縣官,但是兒子從未見過這名縣官,所以剛才說不識得,並非有意誆騙皇阿瑪,請皇阿瑪息怒。”

康熙道:“也就是說,銅山的失蹤案件,與你無關了?”

老三拱手道:“回皇阿瑪,的確與兒子無關。”

“三爺!!三爺您救我啊!您家裡的歌女,還是我叫人送過去的,您現在不能見死不救啊!皇上是您的阿瑪,三爺您幫我求求情啊!”

縣官死到臨頭,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下子好了,歌女?這兩個字直接把老三拉下了水,任是剛才他說的話兒再好聽,康熙一聽,老三還收了贓官的賄賂,氣的雷霆大怒,砰砰的拍著龍椅的扶手,道:“混賬東西!甚麼歌女?”

“皇阿瑪息怒。”老三應聲跪下來,隻不過這會子他再說息怒,已然來不及了。

康熙怒極反笑,道:“好啊!你就說,這件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老三胤祉連聲道:“回皇阿瑪,兒子當真與銅山失蹤案無關,還請皇阿瑪明鑒。”

康熙道:“哦?如此說來,你隻是接受了縣官的賄賂,利用方便之門,提拔了縣官,是也不是?”

老三跪在地上,垂著頭,他一時也不知道該否定好,還是該解釋好。

其實老三並非甚麼好色之徒,畢竟老三可是王爺,比貝勒的級彆還要高一等,他想要甚麼樣兒的美女不是上趕著倒貼上來?完全不必在意幾個歌女,但老三的的確確又是收了那幾個歌女的,為的自然不是美色,而是“人氣”。

老三表麵上看起來對奪嫡完全沒有興趣,但實際上他也在暗中籌謀,在朝廷中暗中梳理自己的建樹。老三知道,如今朝廷中都是太子和大爺的黨派,他們的人脈遍布了天下,如果自己想要在皇阿瑪麵前現弄,必然就要從基層抓起,籠絡一些有德的門客,讓百姓們都稱讚自己。

老三找到了一個有德的縣官,哪知道這個縣官根本是表麵有德,內地裡是個不折不扣,喪儘天良的贓官。

不過老三為了自己的口碑,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今日東窗事發,縣官竟然被雲禩和胤禛揪了出來,而且縣官也是不會為人的,竟然在皇上麵前讓老三去救他。

老三知道這個時候辯解,一定會惹得康熙大怒,便跪在地上老實叩頭,想了一個最折中的法子,道:“皇阿瑪息怒,兒子知錯了。”

“息怒!”康熙道:“你讓朕怎麼息怒?好啊!好得很!就算銅山的失蹤案件與你無關,但是你仗著是朕的兒子,大開方便之門這件事情,必然坐實!好得很,自去宗人府領罰。”

“兒子領罪謝恩!”老三狠狠鬆了一口氣,康熙沒有一口咬死是什麼罪名,隻是讓他自己去宗人府領罰,宗人府一般接到這種含糊的事情,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老三狠狠鬆了一口氣之時,康熙幽幽的道:“朕看你這個郡王,做的太過安逸了一些,從今日起,降貝勒。”

“皇、皇阿瑪……”老三震驚不已,抬起頭來看著康熙。

如今康熙的兒子裡麵,隻有兩個郡王,一個是大爺,另外一個就是三爺了,從胤禛開始,到雲禩結束,這次冊封的都是貝勒,所以說老三的這個郡王頭銜,也是極其珍貴的。

如今康熙突然擼掉了老三的郡王頭銜,老三能不驚訝麼?

康熙道:“怎麼,你不服氣?”

“不、不是……”老三震驚之餘,趕緊垂下頭去叩頭,道:“兒子服氣,兒子領罰。”

“哼!”康熙道:“身為朕的兒子,更該一板一眼,絕不能出錯,若是下次再有這樣大開方便之門的事兒,便不是降貝勒這麼簡單了。”

縣官還以為,皇上是三爺的阿瑪,三爺一求情也便好了,哪知道皇上兩三句話,竟然把三爺的郡王頭銜給剝奪了,降級成為了貝勒。

這下子好了,縣官癱在地上,他就算再不明白,也知道沒人能救自己了。

康熙道:“剩下的事兒,便交給老四你來處理,務必嚴查!”

四爺胤禛立刻上前,拱手道:“是,皇阿瑪。”

康熙揉了揉額角,似乎覺得頭疼,道:“罷了,朕乏了,都退出去,尤其是你,彆再朕麵前礙眼!”

說著,還指了指老三,三爺胤祉規規矩矩作禮,便退出了乾清宮去。

雲禩和胤禛後腳出來,看著前麵行走的三爺,胤禛突然低聲道:“老三看似低斂,但實則城府極深,今日你我得罪了老三,往後八弟要小心謹慎才是。”

雲禩點點頭,道:“四哥放心。”

其實雲禩也早有準備,畢竟他雖然不是過來人,但好歹知道九龍奪嫡的大體經過,老三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尤其今日的事情,讓他丟掉了郡王的頭銜,老三肯定會記恨於他們。

三爺胤祉從乾清宮出來,一路往外走,便看到有人在前麵門前等著自己,那人因著品級不夠,所以進不得內裡,隻得遙遙的站著。

此人看起來三十來歲,將近四十的模樣,身上一股凜然冷冽的氣息,表情漠然,甚至是透露出一股死氣沉沉的麻木,他年紀雖然不輕,但麵相卻不顯老,唇角邊隱露著淡淡的皺紋,反而讓男子平添了一種歲月洗禮的溫柔觸覺。

那人一身文人的補子官服,垂手而立,眼看著三爺胤祉來到跟前,道:“三爺。”

“讓師傅久等了。”三爺開口道。

此人被三爺稱之為“師傅”,按理來說,應該是甚麼德高望重之人才對,但他其實並非是三爺胤祉真正的師傅,隻不過是伏侍胤祉讀書之人。

巧了,他在侍奉胤祉讀書之前,和鄂倫岱的弟弟淵吝一樣,也做過庶吉士,可謂是當時有名的一代才子,隻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卻落魄了。

雲禩和胤禛走出來,正好看到了三爺在和那個男子說話,雲禩不識得那個男子,還是頭一次見到,不免多看了兩眼。

胤禛見他看的專注,道:“怎麼的?”

雲禩也不好問,畢竟自己是個“冒牌貨”,若是萬一之前八爺識得此人,自己一問,豈不是落馬了?畢竟四爺是相當聰明的。

胤禛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怎麼,八弟還沒有放棄想要招攬陳先生的想法?”

陳先生?

雲禩沒說話,隻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胤禛自然會錯了意,道:“我勸八弟還是死了這條心罷。這個陳夢雷,雖有些本事,但他乃是一頭無法馴服的狼,若是八弟執意招攬,恐怕會見血。”

叮!

【空間小提示:陳夢雷,字則震。少有才學,選庶吉士。侍奉皇三子胤祉讀書,受命主編《古今圖書集成》。】

雲禩一看,原來是《古今圖書集成》的主編人。

或許很多人都聽說過《永樂大典》或者《四庫全書》,其實《古今圖書集成》是和這兩部齊名的巨著。且因著《古今圖書集成》成書早,所以沒有受到文字獄的影響,收錄的內容齊全,是當世絕對不可比擬的。

隻不過在《古今圖書集成》成書之後,主編人的名字,卻沒有署名陳夢雷,其實原因無他,因著陳夢雷得罪了雍正皇帝。

從康熙年間,到雍正年間,這陳夢雷一直都在負責編書,但到成書之後,雍正下令取消了陳夢雷的署名權,因著陳夢雷和皇三子關係密切,被胤禛打為朋黨。

四爺剛才說過,這個陳夢雷,是一頭養不熟的狼,他並沒有說謊,也並非隨便說說,都是四爺親身經曆過的事情。

說起這個陳夢雷,少有才華,他家的家鄉在福建,是當地有名的才子。陳夢雷還和另外個非常有名的清朝名臣是通同鄉,不隻是同鄉,他們還是參加了同一屆的科考,又全都是才高八鬥之人,因此多有比較。

而這個人,比陳夢雷出名太多了,若是有關於康熙雍正的電視劇,肯定都會出現這個人。

此人便是——李光地。

陳夢雷和李光地是同鄉,但陳夢雷的人生十足坎坷。其實四爺也很讚賞陳夢雷的才華,所以招攬過陳夢雷,卻以失敗告終,因著三爺曾經幫助過陳夢雷一次,陳夢雷這頭陰鷙的狼,便成了三爺胤祉家養的忠犬,誓死不離。

後來胤禛登基,陳夢雷屢次忤逆,胤禛又是有名的鐵腕皇帝,自然不能讓陳夢雷好過。

三爺胤祉見了陳夢雷,陳夢雷道:“三爺,皇上怎麼說?”

老三的臉色陰沉得厲害,道:“還能怎麼說?那個蠢蛋的縣官一下子便把我給扯了出來,現在好了,皇上龍顏大怒,降我為貝勒,如今還要去宗人府領罰。”

陳夢雷眯了眯眼目,沒有說話,但是他並不吃驚,這個責罰好似在他的預料之中。

老三胤祉一改人前溫柔低調的模樣,臉色冷下來,道:“好一個老四和老八,沒想到他們二人出去一趟,竟然還給我惹事兒……我便該早一些毒死老八才對,也免得給我招惹麻煩。”

他說到這裡,陳夢雷立刻道:“三爺,隔牆有耳。”

老三沒有再說下去,抿著唇角,臉色充滿了陰鬱。

陳夢雷道:“如今皇上正在氣頭上,三爺切不可輕舉妄動。”

老三冷笑一聲,道:“輕舉妄動?我也是能輕舉妄動才行,往日裡還是個郡王,還有資本可炫耀,如今呢,降成了貝勒,如何能輕舉妄動?”

陳夢雷道:“三爺不必急切,如今皇上身子骨還硬朗,太子便算是儲君,大爺便算是朋黨遍布朝廷,也有的可等,三爺完全可以繼續集勢,至於……”

陳夢雷道:“這次的事兒,還有補救的機會。”

“補救?”老三看向陳夢雷,道:“是了,師傅你最是機辯,該如何補救一番?”

陳夢雷道:“皇上如今在氣頭上,皇上的氣性三爺最清楚,是專門吃軟不吃硬的,這會子不能和皇上擰著乾,皇上不是讓三爺去宗人府領罰麼?三爺不妨演一出苦肉計,如此皇上心一軟,三爺的危機自然解除。”

“苦肉計?”老三眯著眼睛,道:“還請師傅細細說來。”

這一趟出門也累了,雲禩回了府邸,休息了一會子,便聽到回事處的侍從稟報,說是九爺十爺來了,並著嵇曾筠和齊蘇勒兩位大人也來了,都是聽說雲禩在路上受了傷,所以才來探看的。

雲禩便讓侍從請他們去正廳。

雲禩一進正廳,老九立刻跨上一步,拉住雲禩的手,道:“八哥!傷哪裡了?我看看!”

雲禩笑道:“無妨,這一路早好了。”

老九道:“下次八哥要出門,我一定跟著,否則也太不放心了!”

老十則是說:“九哥才是最不讓人放心的罷?”

老九瞪了他一眼,揮著拳頭道:“說甚麼?你皮癢了?”

難得大家聚一聚,雲禩也沒甚麼事兒,便隨便聊聊天兒,老九道:“我看這個事兒,起碼有老三一份兒,若說他沒參與我都不相信,最少最少,也是他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左右是壞透了!我就說,平日裡這個老三,看起來清心寡欲的,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其實呢,內地裡都是壞水兒,要不我說呢,蔫壞兒的人要不得。”

老十一笑,道:“是了,都要像九哥這樣,明著壞。”

“你!”老九又開始揮拳頭,道:“你過來!反了你了,今兒個不教訓你,你不知道誰是你九哥!過來!過來!”

兩個隔著桌子開始轉圈,老十身材高大,老九怎麼也抓他不住,氣的差點踏上桌子抄近路。

提起這個三爺胤祉,就順帶著也提起了總會跟在他身邊兒的陳夢雷。

齊蘇勒道:“我聽說這個陳夢雷,還挺有才華,八爺不是總想著招攬於他麼?這會子三爺失勢,被降了貝勒,八爺若是出手,必然能將陳夢雷挖過來罷?”

嵇曾筠卻搖頭道:“齊大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齊蘇勒不服氣,道:“你又知道了?”

雲禩則是恍然大悟,嵇曾筠肯定知道啊,嵇曾筠的父親雖然不是福建人,但是在福建逗留過很久,陳夢雷又是福建人,嵇曾筠必然對福建的事情知道不少。

果不其然,嵇曾筠道:“略之一二,這陳先生也是個苦命之人。”

雲禩的係統百科雖然知道的很多,但都是文字顯示的,哪裡有嵇曾筠這樣說出來好理解。

嵇曾筠道:“陳先生十足有才華,在福建是有名的才子,早早便高中,選了庶吉士。”

陳夢雷早年一帆風順,但後來,厄運接踵而至。如同嵇曾筠的噩夢一樣,起因都是耿精忠造反。嵇曾筠的父親因著耿精忠囚禁,最後選擇自縊而亡,而陳夢雷也是耿精忠造反的受害者。

陳夢雷早年才華橫溢,耿精忠造反之後,便準備收攬民心,想要招攬一批在當地有人氣,有號召力的有才之士,陳夢雷便是其中之一。

陳夢雷多次拒絕,奈何耿精忠抓住了陳夢雷的父親,以此要挾陳夢雷,陳夢雷沒辦法,隻好假意歸順,但還是多次拒絕耿精忠的授官。

後來陳夢雷在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他的好友——李光地。

陳夢雷和李光地都是福建人,又都是少有才華,兩個人被耿精忠軟禁之後,便一起商量大事。

由陳夢雷在耿精忠之處做臥底,打探情報,而李光地則是找理由離開福建,偷偷將情報運送到京城去。

但事情很奇怪,後來耿精忠兵敗,李光地冒死送書,從此青雲直上,而陳夢雷則是被定了一個“從賊罪”,入獄準備論斬!

陳夢雷和李光地說好了,等到扳倒了耿精忠,李光地便要證明他的清白,證明他是假意從賊,實則為朝廷內應。

但是可笑的是,在李光地的上書之中,根們沒有陳夢雷的署名,一切的成果全都歸屬於李光地,陳夢雷落了一個一無所有,準備問斬的下場。

陳夢雷知道是李光地為了功勞,背叛了自己,在獄中寫下了絕交書,與李光地劃清界限,並且一一陳述自己是如何如何臥底耿精忠叛軍,如何如何不肯受封的。

這件事情很轟動,當時朝野都在討論。

畢竟李光地此人,耿直正派,朝野之中給他的評價都非常高,雍正皇帝還用四個字來評價李光地——一代完人。

若是李光地為了私吞功勞,背叛友人,這樣的人又如何稱得上是一代完人?

因此當時的案件非常轟動。

齊蘇勒道:“我也聽說了這個案子。”

隻不過這個案子後來不了了之了,陳夢雷指責李光地背友求榮,忘恩負義,而李光地也有自己的說辭。

李光地的說辭是,陳夢雷一開始的確是在耿精忠的叛軍中臥底,但後來自己想要求見陳夢雷,陳夢雷卻屢次不見自己,拒之門外,所以李光地懷疑陳夢雷已經反叛。

反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陳夢雷在獄中鬱鬱,李光地青雲直上,從此平步青雲。

後來因著陳夢雷實在“太慘了”,朝中許多大臣為陳夢雷上書,請求皇上開恩,饒過陳夢雷一死。

老九道:“這個事兒我知道,是老三發起的聯名,好多大臣聯名上疏,懇請皇上饒過陳夢雷一命。”

老十點點頭,道:“無錯,當時三哥在其中斡旋,也不知怎麼說服了李光地,後來李光地為陳先生求情,皇上這才赦免了陳夢雷的死罪。”

雖然赦免了死罪,但是從賊之罪活罪難逃,陳夢雷被發配流放,流放期間,他的父母,還有發妻相繼過世,陳夢雷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老九道:“就是今年的事兒,皇阿瑪巡視盛京,我聽說也是老三的意思,在皇阿瑪麵前多方提起陳夢雷詩詞才賦,皇阿瑪當時心情可好了,一時興起,便著人叫來了陳夢雷對詩……”

陳夢雷才學逼人,康熙叫來陳夢雷對詩,再一次感歎陳夢雷的才學,便開恩將陳夢雷調回京城,並且指派給了三爺胤祉,讓他伺候三爺讀書。

雲禩一聽,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可謂是造化弄人。從陳夢雷入獄,到後來陳夢雷被調回京城,都是三爺胤祉在中斡旋,怪不得陳夢雷回到京城之後,對三爺是死心塌地,如想要招攬這樣的人才,當真不容易。

老九道:“這個陳夢雷啊,以前是個老好人,如今遭遇了變故,便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陰森森的,總之我一見到他,便會覺得後背發涼,難受的很,多看一眼,恐怕會被凍死似的。”

遭遇這種事故,人總是會變得,雲禩想到陳夢雷臉上的陰鷙和死灰,那是被歲月很很洗禮過的見證。

雲禩一笑,突然覺得與陳夢雷有些戚戚焉,他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已經完好如初的左目,當年自己也是被歲月戲弄過的人啊……

眾人正談天,便聽到一個聲音插進來,火急火燎的道:“你們還有心情在這兒喝茶?”

雲禩回頭一看,是鄂倫岱來了。鄂倫岱風風火火的跑進來,道:“大事兒不好了!”

雲禩笑道:“這般慌張?是有人搶了你京城第一美的頭銜麼?”

鄂倫岱:“……”

鄂倫岱道:“都甚麼時候了,八爺就知道開頑笑!我跟你們說正經事兒,我剛才在宮中值崗,你們猜怎麼樣?我看到三爺了!”

老九切了一聲,道:“三爺在宮中行走,有甚麼可大驚小怪的?等有人搶了你京城第一美的頭銜,你再來大驚小怪罷。”

鄂倫岱:“……”

鄂倫岱道:“你們聽我說完啊!三爺脫得那叫一個光溜溜!”

眾人的目光“唰!”的看向鄂倫岱,都是一臉“你有甚麼大病”的表情,具不相信。

畢竟三爺胤祉平日裡最注重體麵了,他是個文人,喜好讀書,書不離手,自然也有一些文人的講究。

老九開頑笑順口道:“三爺若是脫得光溜溜,我也可以脫啊!我給大家夥兒當眾表演一個光溜溜,哈哈哈!”

他這麼說著,鄂倫岱道:“是真的!昨兒個三爺不是犯了事兒麼,今日也不知道抽了哪根筋,竟然脫得光溜溜的,赤著膀子便進宮了,負荊請罪!”

老九:“……”還真、真脫了?自己開頑笑的。

老十道:“九哥,我幫你脫罷。”

“你滾開!”老九炸毛道:“手往哪放呢!”

這負荊請罪,自古有之,的的確確是要除掉衣物的,當年耿精忠兵敗,眼看大事不好,便脫了衣服,背著荊條,主動來請罪,但是結果可想而知,康熙不殺他留著他過年麼?

雲禩道:“看來……三爺這是要上演苦肉計啊?”

鄂倫岱道:“八爺,咱們看看去?”

雲禩左右也是閒著,點頭道:“走,看看去。”

眾人一並子進宮,沒想到閒著的人還有四爺一份子,胤禛也在宮中,正往乾清宮而去。

眾人才走近乾清宮,好生熱鬨!三爺果然赤著膀子,上身脫得光溜溜的,荊條扔在地上,還帶著血跡,三爺的背上被打了好幾條血痕,真真兒是見血了。

隻不過那見血並非是康熙打的,而是三爺胤祉讓侍衛打的,打得還挺嚴重。

雲禩挑眉道:“還真是苦肉計?”

三爺虛弱的跪在地上,額頭上都是冷汗,朗聲道:“皇阿瑪,不孝子做錯了!”

康熙在乾清宮裡沒有露麵兒,看來還是在生氣,不願意見胤祉。

胤祉便跪在地上,一直不起來,給旁邊的侍衛使了一個顏色,道:“繼續。”

那侍衛有些猶豫,畢竟是皇子,就算近日被降了頭銜,誰知道明日會不會升回去?更何況這可是皇帝的兒子,誰敢打皇帝的兒子?若是打的輕了,像是裝模作樣,若是打得重了,皇上心疼了如何是好?左右倒黴的都是自己。

侍衛不敢在動手,這個時候陳夢雷大步走過來,彎腰撿起地上的鞭子,他的眼神很冷漠,掃視了一眼三爺背上的鞭痕,眼看著那猩紅的血色,完全沒有一點子猶豫。

啪——!!

狠狠一鞭子,胤祉疼的“嗬——”痛呼一聲,幾乎跪不住,跌倒在地上,整個人渾身冒著冷汗,汗水涔涔的順著皮膚滾下來。

“住手!都快住手!”

就聽一聲嗬斥,有人快步走過來,竟然是皇太後!

皇太後被宮女扶著走過來,嗬斥道:“都住手,哀家看誰敢打?皇上呢?把皇上請出來,就說是哀家來了。”

好家夥,皇太後來了。

雲禩一看這場麵,瞬間便明白了,看來陳夢雷是故意的,剛才那狠狠的一鞭子,就是故意打給太後看的。

太後年紀大了,自然護犢子,眼看著孫子吃了這麼多苦,又流血了,怎麼能不心疼?

康熙聽說太後來了,趕忙走出來,他是個孝順的,怎麼能不聽太後的話兒?

太後果然心疼,氣的渾身發抖,道:“皇上,有事兒不能好好兒說麼?為何非要打孩子?”

康熙其實有些冤枉,他沒叫人去打老三,都是老三自己打的,康熙隻不過叫老三去宗人府領罰,哪知道老三如此認真,給自己領了一頓鞭笞。

太後道:“你看看,把孩子打成這樣兒,皇上不心疼,哀家是心疼的。老三平日裡如此乖巧,他不過收了兩個歌女罷了,他們文人雅士的,不就喜歡聽聽曲兒麼,自然不知那昏庸縣官的事情,你的兒子,你還不清楚麼?”

“是,母後說的正是。”康熙也不敢和太後擰,生怕太後生氣,道:“母後,兒子正想出來阻止呢。”

他說著,又對老三胤祉道:“行了,念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朕不追究了。”

“謝皇阿瑪。”老三胤祉趕緊拜倒在地上,狠狠鬆了口氣。

他這麼一送氣,突然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昏厥了過去,陳夢雷快速踏上一步,一把撈住昏迷過去的老三。

“三爺!”

“不好了,三爺暈倒了,快叫太醫!”

“叫太醫來!還愣著做甚麼?快啊!”

四周混亂起來,太醫風風火火的趕過來,又是包紮,又是開藥,忙叨了好一陣才消停下來。

雲禩看了一場熱鬨,看過了熱鬨,便從宮中出來,不由有些感歎,這老三真是好手段啊,知道把太後抬出來,這不就沒事兒了麼?

三爺胤祉負荊請罪,受了傷,在家中靜養了幾日,過了幾日,康熙的氣勁兒也就消了,再見到胤祉,也沒有愛答不理的,隻不過並沒有重新升他為郡王,畢竟一來朝令夕改,皇上的威嚴何在?二來也是皇上還沒磨開麵子,但是大家心裡都清楚,皇上已經不生氣了,趕明兒可能就會重新讓老三做郡王。

老三的身子骨兒好了一些,便向雲禩發來了請帖,請他去府上用膳。

雲禩手裡拿著三爺令人送來的請帖,挑了挑眉,小李衛道:“八爺,有人請你吃飯還不好嗎?”

雲禩道:“宴無好宴,你可聽說過鴻門宴?”

小李衛道:“我聽說過!”

雲禩道:“若真是請吃飯,我當然樂意,但恐怕這個三爺來者不善。”

因著雲禩和胤禛在銅山逗留的緣故,破獲了失蹤案件,牽扯到了三爺胤祉,三爺因此為了這個事兒掉了郡王的頭銜,還挨了一頓打,當然,打他的並非雲禩,但這筆賬,肯定要算在雲禩和胤禛的頭上。

叮!

【您有一條私信未讀】

【胤禛】:八弟收到請柬了罷?

正想著,便宜四哥便發來了消息。

【雲禩】:嗯,四哥也收到了。

【胤禛】:收到了。

【胤禛】:八弟打算去赴宴不去?

【雲禩】:有的吃,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胤禛】:你我想到一處去了。

雲禩是覺得,不去赴宴的話,說不定三爺還會找其他的理由,到時候也很麻煩。而四爺則是在想,既然老三敢送請帖過來,自己便敢赴宴,難不成還怕了他?

兩個人商定好了,到時候一起赴宴。

宴席當天,雲禩和胤禛又是鄰居,出了門碰頭,便往三爺的府邸而去,前些日子這裡還是王府,而今兒個這裡便成了貝勒府。

這貝勒府和王府,最大的區彆就在於門楣了,清朝的大門門釘有嚴格的規定,郡王和貝勒並非一個級彆,貝勒的門釘要比郡王少。

這三爺胤祉被降了級彆,大門還在“施工”,準備把門釘換下來,雲禩和胤禛一來,便看到了這樣的場麵兒。

三爺胤祉站在大門外麵迎接,笑的很是溫柔親和,道:“真真兒不好意思,讓二位弟弟見笑了,我這門楣還在修繕,你看看,這亂的。其實為兄老早便想修繕一下門楣了,但是一直懶得動手罷了,哪成想就這麼巧了,找到了機會,修繕一番門楣,這還要多虧了兩位弟弟的功勞呢。”

三爺話裡有話,雲禩和胤禛能聽不懂麼?果然來者不善。

胤禛天生不喜笑,雲禩則是敷衍的笑了一下。

“看我,見到二位弟弟歡心的,就顧著說話兒了,快請進,宴席早就準備好了。”

三爺親自引路,道:“快請,今兒個兩位弟弟是有福氣了,我親自下廚理膳,做了這一桌子的菜肴。我聽說了,八弟也喜歡理膳,那咱們倒是有共同的愛好,改日裡,大可以交流交流。”

眾人進了膳廳,打眼一看,滿桌子全都是素菜,放眼望去生機盎然一片綠,最不綠的便是蓮藕了,白花花的一大盤子。

三爺又道:“我素來飲食清淡,也不知這些菜色合不合二位弟弟的口味。”

他們一進膳廳,便見到陳夢雷走了出來,他素來住在三爺府上,走出來作禮道:“下臣拜見二位貝勒,給四爺、八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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