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呐,”蘭心笑道:“公子頭一次來麼,看著麵生的緊。”
雲禩點頭道:“的確是頭一次來,蘭心,其實我們這裡不需要你伺候。”
他說著,瞥了兩眼黑著臉的胤禛,又道:“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
蘭心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即很懂的道:“蘭心明白了,明白了。”
這裡的人見多識廣,三教九流甚麼沒見過?所以雲禩這麼一說,蘭心就會錯意了,還以為雲禩和胤禛出來找個“方便的地方”,來偷情的,其他的地方都不方便,不然為甚麼來了窯子,卻不找人陪著?
而且另外一位公子,分明是逛窯子的,臉色卻黑的下人,這麼一想就對了,想來是吃味兒了。
蘭溪嘻嘻一笑,道:“公子,您彆吃味兒呀!蘭心都懂得,蘭心這就退下去,讓公子們頑得儘興!”
他說著,還對胤禛小聲道:“公子,酒壺裡是助興的酒水,我看二位公子都是靦腆之人,若是不行,大可以飲一些。”
胤禛:“……”
不行?
四爺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蘭心笑著離開了房間,還貼心的給他們關上了房門。
蘭心離開之後,胤禛就涼颼颼的瞪著雲禩,雲禩笑著道:“四哥,彆瞪我了,權宜之計,還是趕緊看看隔壁吧。”
隔壁也是花所,人來人往的,生意很好,二樓燈火通明,鶯歌笑語源源不斷的傳出來。
雲禩拿起羅盤來看了看,果不其然,羅盤指向的就是隔壁的花所,不管怎麼動,指針都會自動轉過去。
雲禩仔細觀察了一下,隔壁花所雖然人來人往,燈火通明,但二樓的包間,有幾個始終滅著燈,好像沒人用。
借著月光,陰影裡又好像有人在走動。
雲禩道:“看來那些人就在隔壁了。”
胤禛蹙眉道:“如果真是在隔壁,這裡人流如此多,痘症很快就會擴散。”
倒時候彆說是朝賀的國宴了,就連民間也會被痘症蔓延。
胤禛道:“如果確定痘症的人就在裡麵,不如直接帶兵來圍剿,理由隨便找一個,就說有官員在此嫖*娼。”
雲禩道:“不可,上次都察院一行動,便被發現了,不知他們到底在京城裡滲透了多少眼線,如果這次再跑掉,第二次打草驚蛇,他們肯定會更加謹慎,到元旦國宴沒有幾日了,怕是來不及再找。”
胤禛道:“那你倒是說該如何?若是不找人來幫忙,如何能抓得住那麼多人?”
聽逃出來的男子說,他們人數眾多,光是看守就有很多人。
雲禩思量了一番,突然說:“嗯?那是甚麼人?”
二人從樓上看下去,就看到隔壁花所的後門,有人進進出出,並不是甚麼可疑之人,而是……送飯來的人?
雲禩因著經常跟老九去慶豐樓吃飯,所以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從後門進出花所的,可不就是慶豐樓的跑堂兒麼?
跑堂兒提著很多食合,送到花所後門,有人接過去,帶進去,然後跑堂兒便離開了,都沒叫他進去。
雲禩挑眉,幽幽一笑,道:“這花所,還點外賣?”
花所都有自己的廚房,畢竟這裡的酒水和飯菜都是要收錢的,利潤還很大,這就好比電影院賣爆米花似的,絕對都是不可割舍的賺錢業務。
所以按理來說,花所是不會“點外賣”的,慶豐樓的價格這麼貴,能吃得起的,一般都是有錢人,而來這條胡同逛窯子的,一看就不是甚麼有錢人。
雲禩摸著下巴道:“沒準是那些人點了慶豐樓的吃食。”
胤禛也想到一處去了,道:“去看看?”
當下二人不耽誤,立刻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正巧了,一出來便碰到了蘭心。
蘭心吃驚的道:“二位……辦完了?”
胤禛眼皮一跳,黑著臉沒說話。
蘭心會錯了意,恨鐵不成鋼的道:“哎呦公子,都說了那酒水是助興的,不傷身體的,可以飲一些!您怎麼就不聽呢?做這樣的事兒,最重要便是第一次,第一次印象不好,那往後可就完蛋了!”
胤禛:“……”
四爺胤禛可沒心情聽蘭心的“諄諄教誨”,大步離開了花所,真的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兩個人走出來,朝著慶豐樓跑堂兒離開的方向追去。
那慶豐樓的跑堂兒腳程不快,被雲禩和胤禛輕而易舉的趕上。
雲禩不動聲色,笑道:“這不是慶豐樓的堂倌兒麼?”
堂倌立刻打千請安:“給四爺和八爺請安!”
雲禩有一搭沒一搭的道:“這是去哪裡呢?慶豐樓不忙?”
“嗨!”跑堂兒的道:“前些日子不是鬨了一場誤會麼?就是出痘。”
是了,那天雲禩也在,突然有人發熱,暈倒在了慶豐樓,大家以為是出痘,嚇得全都跑掉了,自從那之後,慶豐樓的生意冷清了不少,都沒甚麼人過來吃飯。
堂倌兒抱怨道:“清閒了好幾日,沒甚麼人上門,不過現在好了,最近接了一單生意,就是要把飯菜送出去。”
堂倌兒壓低了聲音,道:“就是送到這條胡同的窯子裡,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手筆,一頓要吃這麼多,好酒好肉,大魚大肉的。”
雲禩打聽的就這個,道:“有人點了你們慶豐樓的菜?”
“是啊,可不是麼?”跑堂兒的道:“點了好些,而且一連點了好幾日,說是一直要送到元旦為止,每天都是許多菜,足夠十來個人吃的,出手也大方的很。”
十來個人,一直送到元旦。
看來全都對上了。
雲禩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就能解決這些投毒之人的好法子,不驚動任何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他們一網打儘,也能將天花病人轉移,避免元旦國宴的大型投毒。
眼下就是現成的好法子,如果能和慶豐樓合作,偷偷在飯菜裡加入一點東西,讓那些人吃了毫無抵抗力,豈不是就方便多了?
雲禩的眼神靈動,微微晃了晃,隨即對跑堂兒的笑道:“堂倌,我要和你們掌櫃的談一談。”
“掌櫃的?”跑堂兒的一陣奇怪,不過還是點頭答應,畢竟八爺是貝勒爺,說不定有甚麼大生意呢。
胤禛聽他一開口,便知道雲禩是甚麼意思。
跑堂兒的帶著雲禩和胤禛回了慶豐樓,大家剛一進慶豐樓,就看到了太子、大爺、老九和老十,四個人正在慶豐樓用膳。
老九招手道:“哎,四哥八哥!這麵兒!”
雲禩道:“你們也在?”
老九道:“八哥,你可不厚道啊,一整天都找不到人,我還去你府上找八哥來著,結果下人告訴我,八哥和四哥出門去了,叫我好等,等了大半日都沒見到人影兒,沒成想你們也來慶豐樓吃飯了?”
老九絮絮叨叨的道:“四哥八哥,你們一整天做甚麼去了,也不帶著我?”
雲禩平靜的道:“沒甚麼,逛窯子去了。”
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