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薄唯年和桑歡還是一起睡在了主臥,浪費了桑歡特意為他精心布置書房的一番功夫。
第二天是周末,薄唯年上午回了趟集團總部處理事情,中午又回了趟薄家老宅去和薄宗鶴彙報西南那邊項目建設的進度情況順便陪薄宗鶴一起吃了午飯。
等他下午兩點多回到家,桑歡也剛從桑家吃完午飯回來。
一回家,桑歡先衝進浴室,他發現自己額頭上突然冒了一粒痘痘出來。
他平時皮膚狀態很好,很少冒痘痘,突然冒痘估計是上火了,都怪薄唯年最近行為反常,害他昨晚胡思亂想了好久,覺都沒睡好,擱誰誰不上火。
痘痘才冒出來,沒成熟還不能擠破,一張乾乾淨淨的小白臉,就額頭上長了粒痘痘,差點沒把桑歡這個強迫症逼死。
桑歡隻能先用劉海把額頭上的痘痘遮住,安慰自己看不見就是不存在,浴室出來看見薄唯年換了身休閒的家居服坐在客廳裡,隨口問:“你下午不出去了?”
“嗯。”薄唯年忽然提議,“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我在和鯨預約了座位。”
和鯨是海城市中心新開的一家omakase日本料理店,主廚是從日本請來的名廚,所謂omakase就是無菜單料理,主廚上什麼食客吃什麼,這種像開盲盒似的用餐方式吸引大批顧客前來嘗新鮮,和鯨剛開業便生意火爆,一座難求。
桑歡作為海城頭號富貴閒人自然也想去趕個時髦,可電話打過去,和鯨的訂座日期都排到了一個月以後。
桑歡一向都是想要什麼就必須立即得到的性子,為了吃頓飯讓他等一個月,他才沒那個耐心,可沒想到剛掛了電話,手機上居然收到了黃牛發來的信息,黃牛表示隻要加價1000就可以幫他安排插隊,把桑歡都看笑了,轉頭發了朋友圈吐槽,希望黃牛戶口本安好。
桑歡猜薄唯年應該是之前看到了他的朋友圈,所以才提議和他去和鯨吃飯,好奇地問:“你預約到了和鯨的位子?你什麼時候預約的?”
薄唯年說:“不用預約,我有個朋友在日本留學的時候和他們的主廚認識,打個招呼就能隨時過去。”
桑歡挑了挑眉,哦,原來是關係戶。
說起來真是可笑,不過就是吃頓飯而已,又要找黃牛又要找關係,就是想吃個滿漢全席都沒這麼難吧。
他才不慣這些人的臭毛病。
“真是不巧,我朋友今天晚上過生日,我得過去幫他過生日。”桑歡無所謂地笑了笑,“你要是想吃的話找你朋友陪你去吃吧。”
薄唯年目光在桑歡臉上停留了片刻,移開,“那下次再說。”
桑歡的確不想和薄唯年吃飯,他怕兩人單獨相處會加劇產生薄唯年對他有意思的錯覺,不過也確實不是故意找借口拒絕薄唯年,他真是有朋友今晚過生日。
那人是以前桑歡混夜店時經常在一起玩的朋友,那時候玩得還不錯,這次人家過生日特意叫了他,桑歡也不好不給
麵子。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桑歡把自己捯飭了一番後,出門開車先去找胡賽文彙合,然後一起去今晚朋友過生日的酒店。
今晚的安排是上半場先在酒店吃飯,吃完飯繼續去隔壁酒吧玩下半場。
桑歡出門後不久,獨自在家留守的薄唯年也不乾寂寞,一個電話打給好友呂霄,兩人約了個地方喝悶酒。
見了麵後呂霄覺得奇怪,“你今天不是要和小少爺去和鯨吃飯的?我還幫你和我朋友打了招呼,位子都訂好了,怎麼又不去了?”
“他給朋友過生日去了。”薄唯年把菜單拋給呂霄,“看吃什麼,你點。”
呂霄接過菜單,打開翻了翻,“你肯定沒提前跟人說吧?不然怎麼連他朋友今天過生日都不知道?”
薄唯年沒否認,扯扯唇道:“我覺得就算我提確跟他說了,他也應該會用其他的理由來拒絕我。”
呂霄看完菜單,招手叫來服務員隨便點了幾l個菜,等服務員走後,笑著打趣薄唯年:“怎麼,小少爺最近對你有意見了?連一起吃頓飯的麵子都不給你?”
“他對我有意見豈止是從最近開始的。”薄唯年背靠著座椅,抬手解開領口最上麵的一粒扣子,語氣閒閒地說,“我最近常常在想一件事,如果新婚那晚我沒有出國,我和桑歡的關係會不會和現在很不一樣。”
呂霄愣了一下,隨後不讚同地道:“說什麼呢,如果你不出國,那你還是薄唯年?”
相交多年,呂霄對薄唯年的性格再了解不過,哪怕薄唯年能未卜先知到將來他和桑歡的關係會變成像今天這樣,薄唯年也絕對會做出和當初一樣的選擇,在薄唯年心裡,得到家族的認可,成為薄氏集團繼承人的目標應該高於一切。
薄唯年見呂霄表情認真,輕描淡寫地笑了下,“你不用這麼嚴肅,我自己做過什麼我不後悔,我隻是在做假設,如果我當初不那麼做,現在會有什麼不同?”
呂霄可沒見過一向胸有成算的薄唯年什麼時候變這麼優柔寡斷,不由猜測道:“我說你該不會是對桑歡動心了吧?”
薄唯年神情一滯,垂眸默然。
呂霄見他沒否認,心裡其實已經有了數,輕輕歎了口氣說:“我說句心裡話,作為你的朋友,如果你真的遇到了喜歡的人,我一定會衷心祝福你們長長久久,可桑歡他並非你的良配,並不是我對桑歡這個人有什麼成見,而是我不想看你陷入一段注定是以悲劇收場感情裡,想想你父母的例子,破鏡可能還有重圓的機會,可感情裡最無望的莫過於天人永隔。所以如果你對他用情還不深的話,那我勸你還是趁早把心收了的好。”
薄唯年緩緩且用力地閉了下眼,再睜開眼,黑眸裡儘是無奈與躊躇,“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也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跟我說過。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對他好一點,關心多一點,哪怕結局已經注定了,至少也能給自己少留下一點遺憾。不過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他早就對我失望死心,我現在就算想對他好,他也不並領情,甚至拒我千裡。
”
呂霄本來就不看好薄唯年和桑歡的感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友,於是重新招手喊來服務員,多要了兩瓶紅酒,把酒杯倒滿酒後遞給薄唯年,“我知道了,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想借酒澆愁的,行,那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今晚兄弟陪你不醉不歸!”
——
薄唯年在和好友借酒澆愁,而桑歡那邊已經吃完了生日蛋糕,一群人轉移戰場去了酒吧。
換了新地方,場子還沒熱起來,便有人先提議先玩幾l把真心話大冒險熱身。
桑歡真覺得自己今天有點黴運加身,先是早上起來發現臉上冒痘,再就是晚上玩真心話大冒險,上來第一把就輸了的倒黴蛋。
“我選大冒險吧。”桑歡把骰盅扔到桌上,身體往沙發上一歪,無所謂地勾勾手,“來,有什麼招數儘管放馬過來,哥們絕對不皺下眉頭。”
“行,那就打開你的手機通訊錄,給列表裡的第一個人打電話跟他表白。”
“你這下手也太輕了,萬一他通訊錄列表第一個人是他爸,那這還大冒險個啥啊?”
桑歡也覺得這種程度的大冒險懲罰有點故意給他放水的意思,可等打開手機通訊錄一看,可惜了,他給桑正申的備注是“老爸”,不在列表第一個,而等他看清列表第一個人的名字後,才發現原來是他高興得太早了。
“怎麼沒動靜了,第一個人誰啊,快給他打電話啊!”
有人好奇地把頭湊過去瞄了一眼桑歡手機,大失所望地其他人說:“更沒勁了,是他老公!”
“靠,那我們不是要被喂狗糧了!”
其他人不明真相,可胡賽文卻是知道桑歡和薄唯年的婚姻關係其實是有名無實,於是趁人不注意,無不擔憂地悄悄問桑歡,“你打不打?”
“打,為什麼不打,願賭服輸嘛。”
桑歡猶豫片刻,一臉從容地撥通了薄唯年的電話,要是這樣就慫了,那他以後還怎麼有臉在這幫人裡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