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謙再度醒來已經是巳正一刻了,一睜開眼就看到阮檬在床尾坐著,似乎盯著他看了許久。
衛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一邊緩緩坐起身,一邊好奇道:“你就一直坐在那裡?”被人用這樣的眼神緊緊盯著,他居然還能睡得著,衛謙忽然有些佩服自己的心大。
阮檬毫無懼色地點點頭,由衷地讚道:“團團你真好看。”他不挪眼地看了一個時辰,完全沒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阮檬的話太直白了,衛謙都沒辦法接話,隻能愣愣地看著他,過了片刻才想起喚人進來伺候梳洗。
“昨夜是我太胡鬨了,以後會注意的。”嚴蒲今早來過了,告訴阮檬夫夫和諧是好事,但也不要過了頭,累得太子殿下早膳都不想起來用了,那就是他過分了。
阮檬哪敢辯駁,隻能嚴院使說什麼,他就拚命點頭,且再三保證不會再有以後了。
誰知嚴蒲還不滿意,義正言辭地教訓阮檬,說哪能沒有以後,這種事隻做一次是不夠的,隻是不能由著性子來,要顧及太子殿下的身體和小皇孫的安危,說完還傳授給阮檬一些訣竅。
阮檬深感受用,決定下次再有機會,要把今日所學通通都排上用場。
阮檬不提還好,他一提起昨晚的事,衛謙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他都不敢想自己也有這般瘋狂和失控的時候。
遲來的洞房花燭夜,他和阮檬根本就是互相折磨,差點沒有驚動太醫院。後來幾次包括有了孩子那次也沒好到哪裡去,兩個人都是在發泄,大有兩敗俱傷不死不休的架勢。
昨夜卻是不同的,阮檬的動作和神態與溫柔繾綣這樣的詞一點都不沾邊,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柔情蜜意還是讓衛謙不受控製地沉溺其中了,並且隨著他一起瘋狂。
太過瘋狂的代價就是衛謙的腰現在還酸痛著,所以他看阮檬一點好臉色也沒有。
見衛謙誤解了自己的意思,阮檬急忙解釋道:“嚴院使來過了,說一日三餐定時定量比較好,可我們這會兒起來,早膳午膳隻能一起解決了。”
“嚴蒲來過了?”衛謙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高興。
“今天是例行請脈的日子,不是我傳他過來的。”阮檬趕緊又是一通解釋。
衛謙此時也想起來了,便沒多說什麼,隻說自己餓了,讓快些傳膳。
用過不知該算早膳還是午膳的一餐,衛謙問起了昨日他們救的那名女子。顧陌前來回話說,人已經清醒了,情緒也沒昨天那麼激動,可惜還是不肯開口,他打算多勸勸再帶人過來回話。
衛謙對此不置可否,阮檬卻是笑道:“美人果然是有優待的,顧陌都能這麼有耐心了。”
“你也有興趣?”衛謙不鹹不淡地問了句,話裡的醋味隱約可聞,又隨風即散。
阮檬沒有否認,反而笑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顧陌多挑剔的人,他都說是絕色了,我有點好奇也是正常的,難道團團你不好奇?”
阮檬的態度太坦然了,衛謙那點小小的不快還沒成型就徹底消散了。
昨日用過晚膳已經是天黑了,衛謙和阮檬說是在莊子裡逛了逛,其實也就是散散步消消食,什麼景致也沒看到。
今兒天氣好,時辰也還早,剛吃了飯也不能馬上去泡溫泉,阮檬就提出再去逛逛,活動開了正好泡溫泉。
衛謙對此沒有異議,他來鳳泉山莊就是衝著溫泉來的,不然也不會多住一夜了。
“三舅舅這莊子修得可真不錯。”阮檬嘖嘖歎道,一路稱讚不已。
“仁宗皇帝就剩這麼個兒子了,皇祖父虧待了誰也不能虧待了三伯。”甭管外人怎麼看,衛謙心裡很清楚,衛昭和衛崇榮對衛茂以及衛諄姐弟幾個,真的是比他們兄妹幾個都不差了。
至於衛昭當年廢了衛蘭的皇帝位,卻不肯扶持衛茂或是衛諄上位,在旁人看來也許是利欲熏心,一朝大權在握就再也不肯放下,不然何必自己登基為帝,明明可以退居二線甘為閒王的。
可在衛謙看來,衛昭分明是沒有退路的,不管他廢帝的理由多麼充足多麼正當,也不管衛蘭倒行逆施錯得有多離譜,隻要他行過廢帝之舉,下任皇帝看他,那就肯定是恐懼的眼神了。
哪個皇帝能容忍自己身旁有個大權在握足以廢掉自己的攝政王存在,衛茂不可能,衛諄長大了也不可能。衛昭又不是孤家寡人,他也是有兒子的,登基是他自保的唯一選擇。
關於這點,衛茂和衛諄顯然是心裡有數的,這些年來彼此相處倒也融洽。
阮檬雖然在渝京住了好些年,無奈衛茂是個居無定所的,總喜歡到處飄著,兩人見麵的次數並不多,阮檬對衛茂也不算很熟,今兒也是到了他的莊子裡,才突然想到了他。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後院,院子裡居然擺著箭靶和弓箭,衛謙不由笑道:“這肯定是父皇和爹爹上次來的時候置下的,三伯可沒有這樣的愛好,也不知道他們比試的結果如何?”
單論武功,衛崇榮遠在君華之上,兩人也就隻有輕功可以比一比,但是皇帝陛下是不是會放水,阮檬就拿不準了,所以托著下巴答不上來。
阮檬也不過是隨口說說,對誰輸誰贏並不是很在意。反正衛崇榮贏了是理所當然,他的實力領先君華太多了,輸了也不足為奇,人家就願意讓著皇後了誰還能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