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應,謝從凝也知道自己語氣太衝,就怕對方直接掛掉電話。
嘟——
伴隨著提示音,盯著手機屏幕許久,很好,他的擔心實現了。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謝從凝開始將不懷好意的視線定格在‘厲文霍’的名字上。
要不給這人打一個試試?
結果這個更絕,居然是直接掛斷。
絕望地又蹲了好長一段時間,甚至都想點個外賣求紙,手機居然響了。
“你在哪?”聲音清冷又不耐煩。
對於謝從凝來說,卻如同天籟:“荒廢的商業大樓再往前走八百米,有一個旱廁。”
電話又斷了。
謝從凝吸了口氣,難不成厲清嶸已經到了?
要知道他來的時候可是將近花了不少時間。
謝從凝顯然是沒有考慮到自己可以跟卡丁車媲美的車速。
敏感地聽到外麵有車軲轆壓過樹葉的聲音,謝從凝連忙從周圍找了個石子扔了出去,“有人麼!”
“你要是再扔一塊石頭,我讓你蹲死在茅廁裡。”
厲清嶸沒有直接進來,而是從外麵扔進來一包紙,謝從凝眼疾手快接住,完事後嘀咕道:“要是再過十分鐘,我就可以等它風乾了。”
“閉嘴!”
謝從凝心滿意足要站起來,腿一軟,險些掉進坑裡,“厲,厲清嶸。”
“又怎麼了?”
“來扶一把行不,我站不起來了。”
厲清嶸搖著輪椅進來,剛要罵下去,就看到白花花的臀部在麵前招搖:“給我把褲子穿上。”
謝從凝覺得自己是洗不白了,現在卻不是計較麵子的時候,“我站起來自然能提上去。”
厲清嶸本來就坐著輪椅不方便,後悔讓司機留在車上,自己下來尋找這個蠢貨,靠著外圍小心地前進一段距離,謝從凝順勢就摸上了人大腿根,站了起來。
試著往前走了兩步,腳抽筋地厲害,直接栽倒在一個尷尬的位置。
厲清嶸的表情陰沉地可怕,“你說我要是將你踹進坑裡,會不會有人發現屍體?”
謝從凝訕笑兩聲,努力重新站起來,待到厲清嶸掉頭往外移動,笑意變成疑惑,剛才他不小心在對方腿上摸了兩下,肌肉勻稱結實,哪裡會是腿部有疾人應有的狀態。
“磨蹭什麼?”不耐煩地聲音傳來,謝從凝收起心中遐想,趕忙跟了上去。
上車後司機麵色有些奇怪,謝從凝沒有在意,主動坐在副駕駛座,順便將車窗徹底搖開。
“你暈車?”
謝從凝:“我是想把身上旱廁裡的味道散散,免得熏到你。”
厲清嶸冷笑:“你散的味道全部吹到了我這裡。”
謝從凝默默合上窗戶。
至此,兩人再沒說過一句話。
回去就不那麼順利,路上剛好碰到車禍,兩個車主車子停在路上下車就差拳打腳踢,有人報了案,交警還沒有到。
這一停下,車內蔓延著一種無聲的尷尬。
至少謝從凝感覺到了尷尬。
至於厲清嶸,完全當前者是個透明人。
“快到市中心了,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
“你出門前不是才吃過?”
謝從凝摸著肚子:“現在已經沒了。”
他在旱廁又不是白蹲的。
“那就忍著!”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一家高級餐廳裡。
謝從凝覺得厲清嶸雖然對他有諸多嫌惡,但人還是不錯的,至少給了自己一包紙,現在還請他來吃飯。
他和厲清嶸點的是一樣的餐,擺盤很是講究,菜的分量少得可憐。
厲清嶸的用餐禮儀很優雅,細嚼慢咽,電視劇都演不出這樣的貴公子。
反觀謝從凝,將用來裝飾的薄荷草挑出來扔掉,兩口就解決了盤中肉。
謝從凝叼著牙簽,偷瞄厲清嶸的儀態,忽然自嘲地想到一個適合彼此的比喻,野雞和鳳凰。
快到彆墅,謝從凝轉過頭提議:“剛吃過飯,要不要下車……”
原本想說散步消食,一個激靈醒悟厲清嶸走不了路,改為呼吸新鮮空氣。
“吃多了想走路就直說。”
謝從凝:“要不我幫你揉揉肚子,這樣也可以促消化。”
“停車。”
司機猛地刹車。
厲清嶸:“下去。”
謝從凝:“司機走了誰來開車?”
“我說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