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立時麵容嚴肅:“這位先生,請不要懷疑我的職業素養……”
他還在滔滔不絕說著,怎料謝從凝已經邁開長腿過馬路,走向對麵的店。
中年人趕緊追上去:“你剛不是覺得我在騙你?”
“給你騙,大家圖個開心。”
“……”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店麵不過二十平米,卻是應有儘有,“塔羅牌?”
謝從凝表情怪異:“你不是算命的?”
“占卜算命是一家,”中年大叔嘿嘿笑道:“彆拘泥細節。”
謝從凝頓住腳步:“居然還有手辦。”
“副業,副業。”中年人之前臉上的嚴肅蕩然無存,點頭哈腰道:“先生看看有什麼需要的。”
謝從凝視線定格在一套桃木劍上。
他第一次知道,桃木劍這種東西可以按套賣,各種大小,最小的隻有巴掌大。
“這麼小怎麼用?”
中年人認真道:“短小且精悍,關鍵時刻,直接扔出去,一擊致命。”
謝從凝信了他的邪,“多少錢?”
“一百塊,不還價。”
“五十。”
“成交。”
中年人立馬取下桃木小劍,生怕他反悔一樣。
謝從凝眉角一抽,早知道報價二十了。
連他都說不清為什麼花錢買個沒用的東西,大抵是圖個心安,以後起夜就揣著它,總不能每次都打電話給厲清嶸。
出來一趟也算小有收獲。
謝從凝聽著中年人說了許久廢話,看他忽悠了一下午人,蹭了碗盒飯,準備回去。
中年人憤怒:“就掙了你五十塊錢,滿共也就四十九的利潤,居然還分了我一半盒飯。”
“重點在於回頭客,我會再來的。”
謝從凝回去的時候在門口看到厲清嶸的車,後者已經先一步回來。
天色暗下來,走了一圈才發現原來主宅後專門建了一個二層小屋,供傭人和管家居住,九點以後,除非特殊狀況,彆墅裡就再沒有人了。
謝從凝睡前許了一個願,祈禱晚上不要起夜。
不知睡了多久,夢中他在釣魚,然後活活被憋醒。
看了眼手機,好家夥,差一分鐘就是零點。
帶上桃木小劍準備奔赴廁所,剛一下床,謝從凝覺得拿在手上不保險,萬一鬼從背後出現,他嚇得手一抖,劍掉了怎麼辦?
思前想後,最後將巴掌大的桃木小劍塞進褲子口袋,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謝從凝眉毛一揚……出門就撞鬼。
樓梯口拐上來一人,臉在月光下顯得慘白,不禁愣了一下,昨晚碰見的是個女人,怎麼這回成男的了?
當下也不多想,掏出桃木小劍,狠狠朝那人擲去:“妖孽,哪裡跑!”
豪情萬丈地喊了一聲,為的就是驚醒厲清嶸。
‘啪嗒’一聲。
燈開了。
站在樓梯口的男人手從開關上移開,黑著一張臉,腳下是桃木小劍,“你腦子是進水了麼?”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驚擾到厲清嶸,他坐著輪椅出來,先看到的是謝從凝。
“我就是想上個廁所。”謝從凝攤手。
厲清嶸順著他目光偏過頭,看到神情不善的男人,叫了聲‘大哥’。
謝從凝意識到什麼,默默移步過去撿起劍揣進懷裡,好歹是花了五十塊大洋買的。
厲清嶸是何許人也,從他的動作中立馬推斷出發生了什麼,不禁開始考慮要不要給謝從凝在房間裡安個廁所。
三人各自守在一個方位,空氣中的僵硬近乎實質化。
謝從凝處在尷尬的源頭,作為罪魁禍首,此刻反倒是過分冷靜。
橘黃色的燈光下,他能清楚看清厲文霍目中的鄙夷,在這棟彆墅裡,沒一個人瞧得上自己的存在,多一事和少一事並無太大區彆。
厲清嶸看著謝從凝皺眉:“把褲子提好。”
謝從凝直接用力往上一拉,說著場麵話:“虛驚一場,驚擾到……”
對於厲文霍,他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厲文霍:“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謝從凝:“我觀你印堂發黑,必有大難,這是化解之法。”
厲文霍的眉心正好被桃木劍弄破了皮,有些輕微的血絲。
謝從凝正經臉:“現在轉紅,說明好事將近。”
和他說話隻會增添人的火氣,厲文霍轉而問自己的弟弟:“什麼情況?”
厲清嶸給出一個更嚴肅的解釋:“他失憶了。”
客廳裡秒鐘走動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沉寂許久,厲文霍終於緩緩開口:
“……你們把我當傻子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