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清嶸穿著一件薄衫,坐在輪椅上,冷著臉,渾身上下透露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謝從凝此刻看他的眼神就跟看見了親人一樣,快速說了一句:“你在這守著,我很快就出來。”
說完,厲清嶸就看到眼前的人似乎虛化,變成一道殘影消失。
謝從凝算是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奔赴廁所。
事後輕輕舒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大概被旱廁的穢氣沾染了,一天全是血淚史。
出來時,看到厲清嶸靜靜在原地等著,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那個,謝了。”
厲清嶸:“明天去醫院複查一下腦袋。”
謝從凝在他就要進房間前箭步竄了過去:“我真在這看到一個人,是個女的,頭發很長,特嚇人。”
說話的時候故意貼近厲清嶸,注意到對方神情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你是睡糊塗了。”
見謝從凝不動,像個杆子杵在麵前,厲清嶸皺眉:“讓開。”
謝從凝:“要不你等等,我先回房間你再進去。”
邊說邊往房間跑。
厲清嶸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搖了搖頭……腦子摔壞了,人倒是變得有趣很多。
身體陷入柔軟的被褥中,謝從凝將自己裹成粽子,感覺皮膚發冷。
從剛剛厲清嶸的表情變化,隱隱覺得對方像是知道什麼,卻不願意同他說。
“這裡的人都挺奇怪。”
謝從凝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他甚至懷疑厲清嶸的腿疾都是有假。
那時跌到對方身上的手感謝從凝還記得,肌肉結實勻稱,給人感覺相當有力量。
再說傍晚過後,他就沒有見過管家和傭人出現過。
帶著滿腔的疑問,謝從凝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很快睡了過去。
早上八點,從前的生物鐘讓謝從凝乾脆利落地起床,洗漱完下樓,厲清嶸已經坐在樓下長桌上用餐。
看到謝從凝,似乎有一絲詫異。
謝從凝精神抖擻地下樓,臉蛋因為睡姿壓得有些泛紅。
“看來你休息的不錯。”
他還以為肯定會一晚上嚇得魂不附體,次日神情懨懨。
有厲清嶸在,廚師自是不敢怠慢早餐,滿桌子的佳肴和昨天下午謝從凝吃的涼粉不可同日而語。
謝從凝坦然道:“床很軟,睡得當然香。”
從前他的床就隻有一床褥子,還是破的掉渣那種。
一想到過去,謝從凝握住筷子的手不自覺用力,很快他壓下心頭泛起的不適,像個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他的吃飯速度完全是厲清嶸的一倍,對方還在喝湯,謝從凝已經飽餐用紙巾擦嘴:“厲,呃厲先生。”
不知道原身是如何稱呼的,有‘失憶’兩個字當做擋箭牌,謝從凝索性隨便叫了聲。
“說話。”目睹謝從凝神遊其外,厲清嶸開口叫回他的神。
“冒昧問一下,你知不知道我銀行卡的密碼?”
厲清嶸放下湯勺:“你這腦子還記得什麼?”
謝從凝撇撇嘴。
“我不知道,試一下生日。”厲清嶸回答的很冷淡。
謝從凝連忙從口袋掏出身份證看生日,末了意識到這個動作多此一舉,原身和他是同一天出生。
沒有抬頭去看厲清嶸看自己的眼神,想也知道八成是和看智障一樣。
厲清嶸用完早餐就去了公司,相較之下,謝從凝這個四肢健全的人反而像個遊手好閒的社會青年。
昨天他開去郊外的車重新出現在車坪上,還被清洗過,煥然一新。
謝從凝先試著衝了個話費,發現密碼正確,有種天不亡我的幸福感。
“麻煩您讓一下。”
正在清理車坪的女傭低頭道。
留下來也是遭人白眼,謝從凝索性開著車出去溜達,他對天海市一無所知,有機會看一看也挺好。
幾乎所有的現代電視劇都會選在這座城市拍攝,年輕人奮鬥的故事,霸道總裁愛上我的故事,隻有在這裡,你才能真正感受到整個華夏的經濟是以何種速度在迅速增長。
謝從凝腦海裡構想了很多畫麵,真正耐下性子觀察才發現天海市已經不僅僅是繁華兩個字可以概括。
他先去查了一下銀行卡餘額:7320.09.
謝從凝覺得受到了會心一擊,明明房間裡全是電玩,居然賬戶餘額還不過萬。
原本準備去逛逛的心思歇了,昨天和厲清嶸在市中心吃了頓飯就要好幾千,他可沒信心在這裡繼續消費下去。
“這位先生,”有人從身後叫住他。
謝從凝回過頭,看到一個穿著休閒裝的中年人,後者臉上掛著自以為高深的笑容:“算命麼?”
“城管怎麼沒把你帶走?”
中年人咳嗽一聲:“我是有正規門麵的。”
說著指了指馬路對麵,謝從凝望過去,還真有一家叫‘星座物語’的店存在。
光是這店名就已經將他雷的外焦裡嫩。
謝從凝的表情實在是太過明顯,中年人訕笑道:“現在生意不好做,要是公然寫算命占卜,早被非法取締了。”
謝從凝:“我會讀心術。”
中年人愣了,顯然沒想到會遇到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
謝從凝:“我看到了你心裡對我的評價:肥羊,可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