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文霍看報紙等待早餐,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
厲清嶸解釋道:“他應該是被爸媽打電話輪番教育了一晚上。”
厲文霍猛地放下報紙,控訴地盯著自家弟弟,讓對方給自己留點麵子。
管家遞來茶,溫度剛好,厲文霍喝了後舒服不少。
謝從凝再望著被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厲家,忽然間有些理解厲清嶸。
這棟豪華的彆墅已經有過太多不幸的事情,若要一一追究,隻會挖出無邊的黑暗和醜惡。
管家是這些傭人的主心骨,如果他都出了問題,少不得要人心背離,從整體格局來看,保持原有的狀態無疑是最理智的選擇。
然而謝從凝無法接受這種理智,更多的是為厲清嶸抱不平。
但看江女子也是很平靜,沒對這種處理方法表示出任何異議,察覺到謝從凝的視線,江女子輕聲道:“越是大的家族,越要懂得適可而止。”
當年厲清嶸邪祟入體後,厲清嶸奶奶的身體反而愈發好,那時候連她都感覺到其中的不對,然而厲清嶸的媽媽堅持讓老太太繼續留在彆墅,沒過多久老人家就突然去世。
她隱約記得那段時間,自己的媽媽和厲清嶸的媽媽走得很近,真要深究,其中不知有多少貓膩。
一頓早餐吃得格外沉默,飯後謝從凝提議帶厲清嶸出去走走,江女子快速往嘴裡塞了口餅,模糊道:“我和你們一起。”
外麵的世界陽光燦爛,更容易帶給人一種親切感。
謝從凝已經好多天都沒有去上班,感歎道:“這樣下去,我恐怕要給老板倒貼工資。”
家裡把握財政大權的是厲清嶸,作為一個贅婿,他開始認真考慮以後把陪|睡列入收費項目當中。
厭世鬼找準時間宣傳自己所處的世界:“活著就要打工掙錢,為什麼不來陪我?”
沒有任何意外,謝從凝無動於衷。
被忽視的厭世鬼恨恨盯著他,突然捂住胸口……一定要壓抑住憤怒,然而想重新活過來紮謝從凝幾刀的想法怎麼也停不下來。
厲清嶸暫時不準備動管家,謝從凝無話可說,但惡鬼肯定是不能放過。
他思索的時候江女子已經先一步提出這個問題:“以你的拉仇恨能力,惡鬼的恢複速度肯定要比想象中快。”
謝從凝撇了撇嘴,不過也沒否認。
江女子:“在它重新成長起來前處理掉,才是最穩妥的方案。”
謝從凝:“既然已經知道幕後凶手的真實身份,就不存在打草驚蛇一說,你可以直接找上門和惡鬼正麵剛。”
江女子臉色難看:“上次我拚儘全力也隻是打到它重傷,還是僥幸,有沒有想過萬一失敗了怎麼辦?”
謝從凝停下腳步,認真道:“我會去找你母親,讓她幫你報仇。”
“……”
謝從凝:“不用感謝我。”
江女子咬牙:“我謝你全家。”
謝從凝指了指厲清嶸:“‘全家’就在這。”
似乎前兩個字極大取悅了厲清嶸,沒有繼續對謝從凝實施冷暴力,臉色好看不少。
江女子深吸一口氣,厭世鬼趕忙發展業務:“都結婚了還要被秀恩愛,看你活得多失敗,該舍去萬丈紅塵才對。”
江女子伸手在半空中一撈,重重將厭世鬼摔在地上,還不忘用腳用力碾了兩下,事後氣呼呼地走到兩人前麵。
謝從凝同情地彎下腰:“還活著麼?”
厭世鬼重新飄起來:“當然。”
頂多是受些痛苦,它的毀滅方式隻有一種。
望著擁有打不死小強精神的厭世鬼,恍惚間謝從凝仿佛從它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連忙拍拍臉……清醒點,自己絕對不是這麼作死的性格。
江女子走著走著沒有一點防備地轉過身,謝從凝險些撞上去。
“那隻惡鬼在夢境裡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表現?”
謝從凝想了想,一臉認真道:“異常的好像是我。”
“……”
江女子按捺住一拳打過去的念頭。
謝從凝忽然接著道:“話很多算不算?”
江女子連忙問具體情況。
謝從凝:“一開始隻是叫我的名字,試圖讓我轉過身,無果後開始灌輸它那些中二的世界觀。”
江女子想了想:“你有沒有嘗試過和它對話?”
“在地上寫字算麼?”
江女子眼前一亮。
謝從凝摸不準她在打什麼主意,江女子神秘的笑笑,給人感覺十分欠揍。
但沒過多久,無意間和厲清嶸目光交彙,麵色頓時一變,恢複平日裡的臉色,心驚道:差點又被謝從凝傳染了。
連忙擺出正經的樣子:“知不知道這世上最神奇的形容詞是什麼?”
謝從凝想都不想道:“彆人家。”
江女子皺眉,不明白他又在抽什麼瘋。
謝從凝一本正經道:“彆人家的孩子,彆人家的父母,彆人家的老……”看到厲清嶸的似笑非笑的目光,立馬收斂:“總之彆人家的都是好的。”